不知道过了多久,瞎子婆终于有了动静,她抬眼看向门外,声音透露出几分凝重。
“是时候了,我们现在就开始,你们俩只管烧纸钱,切记,待会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能抬头。”
我跟我妈对视了一眼,然后蹲在堂屋里的角落里赶紧把纸钱点燃往火盆里放。
见纸钱燃烧起来,瞎子婆点燃了三根香插到桌子中间的香炉里,不到一会儿整个房间里弥漫了一股浓郁的香钱味,有些呛人。
接着她伸手在桌子上就直接烧了点纸钱,嘴里开始默念起一阵我听不懂的词儿。
刚开始院中一片太平,也不见有什么异常,可等瞎子婆念了一会后,院中慢慢起了冷风,吹得纸钱灰到处乱飞。
我跟我妈急忙抓牢手中的纸钱,生怕被风给卷走了,坏了这场法事。
但是这怪风在屋子里卷起,纸钱被吹的满天乱飞,蜡烛也被吹的东倒西歪,那摇曳的火苗左摇右摆的,映的大门格外阴森恐怖。
就在这时候,忽然大门突然响起来了,好像有人在敲大门,敲门声一下比一下大,越来越猛烈,似乎要拆了两扇大门,我听得心惊肉跳,但是又不敢抬头看一眼。
我妈也不敢回头,但是她整个人都已经哆嗦了起来,下意识往我旁边靠了靠。
瞎子婆没有理会门口的动静,依旧在念叨着。
突然,大门“咣”的响了一声,好像有人打开了大门,紧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那“人”朝院子走过来。
那脚步声有点诡异,好像还携带着棍子杵在地上发出来的声音,当时我头皮发麻。
奶奶家的院子是石板铺的,她生前拄着拐杖进屋就是这个声音。
她真的回来了!?
这一瞬间我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因为后背对着大门大门的,感觉凉飕飕的,当时就别提多渗人了。
我妈吓得手哆嗦的快抓不住纸钱了,我赶紧往火盆里烧纸,低声说没事,瞎子婆在呢。
这时候,那“人”走到院子后,好像直接到了大门门口,然后就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站在门外。
我此时已是满头汗珠,深深地把头埋下去,几乎是趴在地上,连出气都快停止了。
瞎子婆这时候插嘴突然开口说,“娃子不懂世故,得罪了大仙,劳您大驾。如果您有何冤屈、仇恨、请您不要计较……”
说完后,过了好一会儿没动静,我以为没事的时候,忽然,那“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后,就离开了,朝大房里面走去。
过了一会儿,房里又传出“咣”的一声,好像是挂在墙壁上的东西落地了。
然后,房里就是寂静一片,再也听不到什么声音。
但不到一会,院子的大门又剧烈的响起来,有人在门外剧烈的敲着大门,不过这敲门声远比刚才来的猛烈。
瞎子婆此时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立马加快了口中所念之词。
可那敲门声一点也没小下来,不仅如此,我竟听到门外有女人“哭嚎”的声音,那女人的哭声很阴森,听的人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更奇怪地是,那女人边哭边敲门。
呜呜呜的哭声很诡异,只能听出是女音,但是声音拉的很长,感觉特别像是猫哭的那种带尖的婴儿哭,诡异至极。
我分辨不出来是不是奶奶,那声音怪异,听起来也不像是上了年纪的发出来的。
瞎子婆一看形势不好,突然哀叹了一声,“老姐姐,你可真糊涂啊,小霜就算是做的不对,可最终也是你小孙女啊,你可不能这样啊。”
没曾想说完后,门外的哭的更加撕心裂肺,敲门的力度进一步加大,我妈此时已经吓得快瘫在地上。
突然,“咵”的一声,大门好像被那东西给摇开了,那人立马停止了哭叫,反而站在门外“笑”了起来,那笑声,比哭声还骇人。
那东西在门外阴笑一阵后,便朝院子走来,放在桌子上的三堆黄豆不停地颤抖跳动起来,整个屋子里阴风阵阵。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老婆子了。”
瞎子婆婆嘴里骂道,一把抓起桌子上放着的黄豆,抬手对着大门口就打了过去。
因为我是背对着门口的,而且我不敢扭头往背后看,因此只听到黄豆噼里啪啦落落地的声音。
然后就是“嗤嗤”的声音。
桌子中间的小香炉里的三根香同时发出一阵黑烟,一下熄灭。
接着只听“砰”的一声,好像有金属器物器爆裂了,一声脆响之后便什么再也听不见了,刚才还呼啸的“鬼叫”突然就消失了
瞎子婆看着黑漆漆的门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叹息一声说,“起来吧,那东西走了!!”
我慢慢抬起头,朝门外看去,外面一片漆黑,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我妈哆嗦着往外瞟了一眼,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婆婆,刚刚……”我整个人都不太好,感觉口干舌燥的,说话有些不利索。
因为烧纸的时候我和我妈是背对着的,本来我是想问刚刚来的是不是我奶,
但瞎子婆满是沉重的说,“看来这事,不好办了,这东西怨气太强,要再不及时除掉,恐怕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咱们村了。”
“是我奶奶吗?”我鼓起勇气哆嗦的问。
瞎子婆转过头看我一眼,说,“是,也不是。”
我不知道瞎子婆刚才究竟看到了什么,居然说出了这种意味深长让人难以捉摸的话。
“回去吧,这件事非同小可,怕已经不仅仅关乎你们一家了,我要从长计议,好好想想对策。”
瞎子婆收拾东西,出门的时候忽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对我说了句,“二丫头,你要小心那个戴狐面具的人啊。”
说完,深深地看了正堂供着的狐仙堂,佝偻着腰拄着拐杖慢慢地走出了院子。
她说的这话,一下让我陷入了迷茫。
虽然瞎子婆没有明说,但是我总有一种直觉,先前就是奶奶。
她死了,却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