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约定的咖啡馆，江珊轻而易举在角落里找到了早就到来的陈嘉，对方还和上学时一样，喜欢坐在角落，这在心理学上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当然还有其他解释。可惜她高中的时候没能发觉这一点。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陈嘉眉毛微挑，“也就半个月左右，有那么久吗？”
看了一眼面前的陈嘉，对方明显在出门之前有过仔细打扮，还在身上喷了一些香水，身上散发味道清新淡雅，有种淡淡的木质香调。
“喝点什么？”
江珊坐到陈嘉对面，看了一眼表情淡然的陈嘉，心想对方这次就算来找自己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自己，也和她有一定关系。
可惜她真没这心思，高中就是如此，现在也一样。
没有拒绝陈嘉的好意，江珊随口回道：
“就来杯拿铁吧。”
“只是拿铁，不要点吃的？”
似乎觉得自己的话语有引人误会的嫌疑，陈嘉面带微笑地解释了一句：
“我这次来找你想聊的有些多，原因是因为你的学生。”
陈嘉微微前倾身体，脸色比起刚才要严肃认真很多，少了同学相见的欣喜和热切。
“他有没有告诉你在那康复中心里经历了什么？”
看着陈嘉严肃的脸色，江珊这才意识到那天接路过回来以后，自己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路过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在短短一天时间里性情大变。
“你好，你们的咖啡。”
服务员端上来两杯咖啡，江珊握紧手上的拿铁，等到对方走后才忧心忡忡地抿了一口。
“路过在康复中心里都经历了什么事？”
陈嘉目光闪动，拿出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同时贴心地为江珊准备了一副耳机，有些声音不方便被咖啡馆里的其他人听到，但他也在担心在见到康复中心里的惨状后，江珊又能否保持冷静。
点开视频，屏幕中出现的是一幅抖来抖去并不清晰的画面，从视频中江珊很明显可以看出这是偷拍才得到的画面。
路过的惊变，记者暗访偷拍才能得到的资料……
看似寻常的康复中心此时在江珊眼前揭露了一角，她相信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在视频中。
先是一段从门口到楼内的影像，画面经过剪辑，大约八秒钟过后，一声痛不欲生的吼叫骤然间在江珊耳边炸开！
真正的惊恐并非是突如其来，而是在你事先做好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还是因亲历的情形而胆战心惊，这一刻，江珊像是掉入井中，身体冰寒刺骨。
因为她听出来这是自己学生的声音……
江珊面色阴沉，头皮都快炸开了。强行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她继续看下去。
画面忽然一闪，显现出的情景是在宿舍。
明明宿舍六人齐聚，可鸦雀无声的房间里压抑沉闷的气氛隔着屏幕也让江珊喘不过气，里面年纪最小的看起来才只有十几岁，就是这样一个年纪的孩子双眸死气沉沉，整个人就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傀儡。
她不敢去想这些人到底在所谓的康复中心经历了什么，因为她明白想在短时间内重新塑造一个全新的人格，遭受的东西绝非常人能够忍受。
而是视频中的五个人像是在流水线里走出来的一样，脸上一样的茫然，眼中一样的毫无生气。
短短几分钟的视频转瞬间结束，江珊深吸口气平复压抑的心情，等抬起头，看向陈嘉的眼神中已经带着明显的火气和愤怒。
“就这些？”
陈嘉有些犹豫。
“我现在联系你是担心路过的心理状态，毕竟你是我同学，她又是你学生，路过的精神状态要是还好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再继续看下去了。”
江珊笑了，笑容中带着讥讽的神色，不知是在嘲讽谁。
还好，自己学生的精神状态怎么会好，一天时间就唤醒了他另外一个人格怎么可能会好。
一口咖啡下肚，心里的郁结和烦躁反倒愈演愈烈，不用陈嘉帮忙，江珊主动翻找起了其余视频。
陈嘉没有阻止，他早就猜到江珊会这么做。
就算只在那地狱一般的地方待了两天，陈嘉还是无法相信世间竟然会有如此恶毒的地方和父母，半夜醒来还是会因那些已经麻木认命的人心痛悲哀。
一段全新的视频出现在了眼前，这次的主人公是她的老同学。
陈嘉被人带进了一间屋子，按照对方的吩咐躺在了病床上，被它们束缚住了四肢，然后就是剧烈抖动的画面和声嘶力竭的嘶吼。
在剧烈的抖动的画面中，江珊隐约听到了一句话，她没听清前半段，但后面的四个字如同附骨之蛆，让江珊死死握紧了手上的咖啡杯。
“加大电压。”
“加大电压？”
“路过也被……”
听着眼前人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陈嘉很想回答不是，但这一刻谎言没有任何意义，他的头重若千钧，还是低了下去。
“我他妈……”
啪！
咖啡杯重重砸在了桌子上，里面的咖啡洒出了一大半。
江珊红着眼，咬牙切齿地咒骂道：“怎么还有这种畜生！”
这一幕的出现让其余顾客好奇地投来视线，他们以为是小情侣吵架，陈嘉也希望是这样， 不过现实中发生的事远比情侣吵架更加严重，也更吸人眼球。
“两位顾客……”
陈嘉摆了摆手，一脸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同学她情绪有些激动。”
说着，陈嘉掏出了两张红钞票，“再来一杯咖啡吧，剩下的不用找了。”
“我不喝了。”
江珊起身就要走，陈嘉当即起身问道：“你去哪儿？”
看着情侣吵架这出大戏，兼职的服务员忘记了提醒陈嘉江珊小声一点。
江珊转过身，怒火上涌的她一想到自己学生竟然遭受了这种痛苦就难以保持冷静，现在她就想问问路国生那王八蛋把路过送进去的时候到底知不知道那里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我去为我的学生讨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