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雨势不减,虽然没怎么刮风,可陈沛然的握着伞柄的手仍在微微颤抖,或许是感觉冷,亦或是因为和别人同打一把伞感到紧张。
走了一阵,陈沛然也没问路过要带她去哪儿,两个人在校门口交流了两句以后就一直维持着现在的沉默。
“今天的雨有点大。”
一边不想被雨水打湿,一边又羞于和陈老师靠的太近,已经尽量避免身体接触,可走路的时候两个人的肩膀依旧会偶尔触碰,在第六次偶然碰到以后,路过终于挑破二人间的沉默。
“近一点也没事,别被雨打湿了。”
“没事,这样也浇不到。”
旁边,陈沛然偏头看了眼路过,若有所思。
“之前抱住你的人是你妹妹?”
“嗯,是我妹妹。”
“她要是没有事和你一起回去就好了。”
陈沛然语气平常地说道。
路过脚步一顿,偏头看了一眼陈老师的侧脸,听懂的他嘴里忽然有些干燥,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
他看着陈沛然握着伞柄的手,这才意识到自己从刚开始就一直在让陈老师为他打伞。
不想让自己的注视被陈沛然察觉,路过收回视线的同时,向着伞柄伸出了自己的手。
“老师,我来撑伞吧。”
走路的两个人忽然停下脚步,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唯一的伞柄。
陈沛然的手依旧掌控着伞柄,而路过的手恰如其分地覆盖在了上面……
小巧纤细的手恰好被路过一手掌握,手心处传来的温热让路过意识到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事。
四目相对间,路过迅捷地抽回手掌,尴尬地垂下视线。
“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没有听到回应,路过以为陈沛然生气了,刚想抬头看看陈沛然的反应,脑袋上就传来了被人触碰的感觉。
陈沛然轻揉路过的脑袋,摘下口罩的脸带着让人难以忘怀的笑容。
再次对视,路过从陈沛然的眼里看到了某些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似乎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
想起江珊的嘱托,思绪昏沉的路过摇了摇头,神智有所清醒,他陈沛然的凝视下完成了交接伞柄的任务,同时也牵起了陈沛然的手。
有些情感看似相近,容易令人混淆,真正亲历的那一刻,也很难有人分辨其中的区别,路过尝试过,但又忘记了分别。
当燥热褪去,重新恢复冷静,路过意识到江珊让他帮忙的原因,意识到眼前人对自己的复杂情感。
内心澄如明镜,所行自然坦荡。
雨中。
路过没有再按照先前所想,带陈沛然去夕阳红,而是在一座关门的商铺前停下脚步,用力吸了一口气,认真地看向陈沛然。
“老师能教我唱歌吗?”
陈沛然讶异地瞪大眼睛,脑海中同时想起路过在夕阳红里的表演,短暂的迟疑中,陈沛然最终还是答应了路过的请求。
“好。”
陈沛然在答应时,脸上浮现出浅淡的笑意。
在昏暗的雨幕中,路过看得格外清楚,眼前人脸上的笑意虽然一闪而逝,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发自内心。
……
晚上七点十分,路过结束音乐课,从陈沛然的家中回到了她的另一个家,如今那个家成了路过住的地方。
不多不少,一节课正好一个小时,陈沛然答应每天都会给路过教授乐理知识,提高他的唱功。
推门而入。
眼前的一幕让楚阳讶异地扬起眉毛。
往常只有两个人的家如今却多出了另外两名不速之客,两女一男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看见路过,六道审视的目光直射而来。
这一幕的出现让他的脑海中顿时蹦出一个词,一个从未出现,让路过不明其意的词:
三堂会审伽利略。
而他就是所谓的伽利略。
“你怎么来了?”
沙发上的林梦莞尔一笑。
“这么重要的大事我不来怎么能行?”
路过还在装糊涂。
“你说的……是什么大事?”
啪!
路宁宁拿起水杯重重敲击桌面,一脸的严肃认真。
“犯人路过!还不从实招来!”
路过被一脸严肃的路宁宁逗笑了,就连路宁宁本人在说完这句话都破功露出笑容,但又随即收敛。
“犯人路过!现在接受审讯!”
路过也不打算计较法官审讯的步骤问题,面带笑意走到三人面前。
章程对着路过挤眉弄眼,可在对上路宁宁的眼神以后,又连忙正襟危坐。
“老路啊,不是兄弟不帮你,是你今天犯的事实在太严重了,兄弟劝你一句最好如实交代。”
“我时间有些紧张,八点半就得走,所以路过你快点交代,让我听听你是怎么认识的江老师的闺蜜的,对方又是怎么把自己的房子拿出来让你住的。”
“请问三位法官,我如果从事交代会减刑吗?”
“哼哼,”路宁宁轻咳两声,“本法官念你是初犯,如果坦白的情况皆符合实情可以酌情给你减刑。”
路过又问:“敢问三位法官,刑期的具体内容都包括什么?”
章程神色激动道:
“刑期包括但不限于为本法官介绍咱们老班的其他闺蜜。”
“还有呢?”
林梦笑道:“为法官大人送上一首让她满意的歌曲。”
“还有呢?”
路宁宁挺直腰板,一脸正色道:“最严重的刑罚就是姑嫂之间的纠葛矛盾犯人只能听从小姑子的指示。”
话刚说完,其他两个法官就笑了,气得大法官路宁宁再度举起了手上的“小木槌”。
“笑笑笑,这么严肃的场合有什么好笑的。”
“犯人路过,还不如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