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便是小公主的少女坐在软轿上,前后各有个身穿绛紫色劲装青年负责充当轿夫,扛着前行。
少女赤着双足,踩在前头横杆上边吃着开心果,边不耐烦的吐槽:“爹爹也真是的!~”
“我都筑基中期了,还拿我当小孩子!……”
说着说着,她还学起了另一种口吻,大抵是她父亲原话:“说什么,这种地方练手合适~”
娇嫩小脸儿上浮现出些不屑,但瞧着并不惹人厌,更多是天真烂漫与娇气:“嘁~除了些雾兽、千篇一律的树跟草丛,还有这破雾!连个俏郎君都见不到!”
“全是些丑了吧唧的糙汉子,看都看吐了!”
她身边地上跟着的女子听得满头黑线,不时劝慰道:“小姐,注意仪态,来这儿的不乏大宗门弟子,叫人听了去,总归不好的……”
“小姐,少说两句吧,左右只不足一月,忍忍就过去了……”
“下次定让小姐选几个地方,我再陪您可好?”
“……”
被称“小姐”的少女听着这些惯话,白眼一翻,不屑道:“我们欢情宗的名声,还能再臭到哪里去?”
“难道,你没听方才碰见那些歪瓜裂枣怎么说的?”她故意狰狞表情,还以纤纤玉手摆了个张牙舞爪的造型出来,以期用这副神态,还原她心目中的歪瓜裂枣是何等样貌。
“我爹是大妖怪!”她笑得调皮,还吐吐殷红舌尖,侧首垂下头青丝,对女子指着自己鼻尖调侃道,“我是小妖女~”
“那些臭男人嘴巴里这么说着,那双招子却诚实得紧!”少女吃吃笑着,嘴巴却越来越没个把门儿的,显然是没把女子的话听进去半分。
“简直恨不得用眼珠子把我扒光了奸淫一番才够劲儿呐!”
“小姐!!!——”女子被她说得面颊生出片粉霞,羞恼的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女子仪态相比这位真小姐,更像小姐。
落落大方不说,莲步生香,款款将前凸后翘身段勾勒出个稳当内敛。
尤其是那身绛紫色衣裙与无风自动飘带,衬得她露在外头手、颈皮肤玉白,好似泛着盈盈水光。
修仙之人较之常人耳聪不少,且修为越高,越如是。
谢泛玉原本对路人没什么兴趣,但这少女脾性属实妙极。
他便抱着看热闹心态,将从欢情宗名声开始那段儿听了个清晰,最终因心情大好,没忍住轻笑出声。
女子虽面上无奈,但心中一直留着根弦警醒着。
谢泛玉转瞬即逝的轻笑被她捕捉到耳中,她毫不客气,挂在小臂上长绸随手方向暴起一截,对着雾气就是一击。
“何方宵小!藏头露尾行偷窥行径!!!”她高声斥道。
谢泛玉轻巧高高跃起,避开大范围灵气扫荡,便落到个视物清晰范围。
瞧了眼这一行四人造型,谢泛玉对那两个扛轿子的青年兴致十足。
这两位对谢泛玉来说,简直是久旱逢甘霖!
一个负三百,一个负五百,不是甘霖也是小肥羊!
他便没去管那出手的负一百分女子,扬手就袭扛轿子的。
那两个青年修为筑基中期,对筑基后期的谢泛玉来说,就算一起上也没什么压力。
更遑论谢泛玉是个悟性鬼才,又经勤耕不辍,光一手万象归一诀,就让他玩得像复制粘贴。
但凡叫谢泛玉洞悉招数,那等待对方的绝逼是身死道消,或者是被当成化肥往天池大陆丢。
谢泛玉这手使了全力,只见两个青年闪避还不忘扛着轿子跟那少女一块儿,端得是训练有素。
少女看清谢泛玉模样后,立刻站起身来。
她也不管是否移动间轿上是否能站稳,伸出左脚踩了脚前头青年的脑袋,指着谢泛玉激动大叫道:“莫伤他!我要活的!!!”
笑话!
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好不容易碰见个风光霁月的美男子,几率简直堪比当场飞升般低!
“是!小姐!”二人齐声应道。
女子自然没漏下谢泛玉仪表堂堂的脸,当即明白自家小姐存的心思,不由想伸手按按抽痛额角。
她家小姐什么都好,就连性子也是直率却不刻意伤人的。
偏偏就对美男子没抵抗力!
该说不愧是欢情宗宗主的独苗儿吗?
她那老爹大差不差的,也是这副德行……
娇姬美妾多到正主儿自己记不清,她们都姓甚名谁。
全凭着对张脸的模棱两可记忆来唤,叫错人是经常的事儿!
谢泛玉将武器还了回去,如今手无寸铁。
但修士不一定必须靠武器等外力,才拥有实力。
毕竟说来说去,武器再好使唤,拿着武器的人不中用也不行。
谢泛玉俨然将九天神雷引当了自己招式,配合以方才学到拳法,竟融合恰到好处,与放下软轿迎上前来两青年斗到同处,火球儿加雷电乱飞,叫人有种天上下火雨还电闪雷鸣的错觉。
任谁也想象不到,就在不足半个时辰前,谢泛玉还不知悉此法术与拳,该如何佐以灵气才能发挥更大威力。
其实这些都归功于,路上这会儿谢泛玉除了收割点儿雾兽和采集幽澜灵叶,并未闲着。
不光得了法术更多讯息及其名号,还顺势演练,深入消化了番它们。
百招过去,以谢泛玉如今能耐,二人显然不够看起来。
女子心知不妙,嘱了少女句,翩然而起,似片无根叶随风自在。
电光火石间,见二人没什么招数,谢泛玉其实早早没了半点儿偷招心思。
他以丹田内剩余,几乎是全部灵气调动,蓄出他自会这招以来最大气剑,横扫出去。
女子方要襄助,但见这招不是自己能挡的,当机立断,迅速调转回头。
她提起少女脖领子,软轿都不要了,尽量迅速逃开可能波及范围。
谢泛玉掐着致死量来,两名青年即便合力抵挡,依旧被削得奄奄一息。
再观四周,已是被气剑术削成平地,甚至雾气都退去几分。
他迅速欺身至前,将再无反抗之力二人储物袋收走,丢进灵台紫府给谢池收拾。
人则是纳入天池大陆,来“充值积分”。
谢池适时欢呼,给谢泛玉鼓起掌,为着一次入账如此多圣母值喜不自胜。
谢泛玉则马不停蹄,追着那女子而去,还顺手往嘴里丢了颗自己这几月炼制的灵气丹库存。
先不提唾手可得的一百来点圣母值。
她们与这两个青年同宗,为免寻仇麻烦,就算那少女是个不能提供圣母值的,脾性算不得坏,谢泛玉也不准备留活口。
同为筑基后期,但女子怀抱着少女,显然动作不如孤家寡人的谢泛玉快,且无所顾忌。
甚至于面对后方谢泛玉丢来气剑术、火球术和九天神雷引,她也只能操纵法器缎带来勉强挡,毫无还手机会。
少女刚入筑基,让她下来自己跑,是万万不能胜过谢泛玉的。
更遑论她身娇体贵的成长至如今,出门儿便是轿子抬着,还得铺上厚厚软垫才行。
如今赤着脚,更是来不及穿鞋子,叫她如何在石块树丛中迅捷得起来?
拖着累赘,女子很快便中了谢泛玉发火球术。
密密麻麻如下雹子的攻势,再怎么天衣无缝,照顾少女情况之下,亦得不了周全。
女子偏头喷出口鲜血。
偏生这紧要关头,还有不知死活的雾兽拦她去路。
且竟有些聪慧,知晓柿子要捡软的捏。
它们不动谢泛玉,只对着她和怀中少女龇牙咧嘴,扑上来袭。
女子正分身乏术,勉力抵抗,前方忽出现点点墨斑,瞬间竟是成了张大网,扑面而来。
再想躲已是不及,哪边儿都是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女子只得垂首将少女护在怀里,生生跪着被大网罩住,双膝跪到乱石上,发出“咯嘣”声骨裂动静。
她紧咬银牙,生生忍下痛呼,只见前头雾气中冒出个人来,还“啧啧”有声感慨:“哎呦,本来想着抓几只肥羊,如今等来两个小美妞啊~”
谢泛玉已到近前,眼看自己的圣母值叫人拦下,有些不爽。
气剑术出手,谢泛玉却没能将那网破除,只划破了女子衣服,为其添上几道深可见骨伤口。
血液登时淙淙流出,惹得对面那尖嘴猴腮男人大呼小叫起来:“喂喂喂!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他窜到网前头,拦住谢泛玉,抱着胳膊,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扫了眼谢泛玉。
他眼珠滴溜转,伸出过长的舌头舔舔上唇,笑得淫邪:“人是你赶过来的,但却是落到我手里头。”
“我小老儿也不贪,这大娘们归你!”
他斜着眼睛,看了眼吓坏了说不出话,只会缩在女子怀中,直愣愣看着谢泛玉波澜不惊面容少女的惨白脸蛋,像苍蝇般搓搓手,笑道:“嘿嘿……嘿嘿……这小娘们就归老子啦~”
谢泛玉瞧着是个筑基初期,而他作为筑基期大圆满,能这般格外“开恩”和“大方”,他觉得,谢泛玉没道理拒绝。
更何况,在这种地方追着两个手无寸铁的娘们,想做什么,大家一眼便知了嘛~
之所以同这小子分一杯羹,属实这女人伤得太重,没准儿玩一半儿就死了,那多晦气!
秘境开放这个月,能来的人没个十万,也有几万。
若真跟这小子计较起来,耽搁时间碰见旁的过路之人,修为高出他去,到时也许竹篮打水一场空,划不来。
否则,这小子身上那四阶法衣,他也是想要的。
虽然灵曦纱确实名贵,但除了美没啥用,暂且放弃也没什么。
谢泛玉面上浮现冷冷笑意,连带着梨涡都显得像是个能吸纳人命的黑洞,语气平直:“那便依道友所言。”
“善!这就对了嘛!”
男人很高兴谢泛玉如此识相,抬手便要去拽黑网边缘。
此时女子咬着牙,膝盖挪动,生生转了半圈,对谢泛玉扬声道:“这位公子!我家小姐父亲乃是欢情宗宗主,欢喜道人!”
她面上已是滑落不少额上垂下汗珠,将额前碎发浸染得歪歪扭扭,贴在额上,“若您高抬贵手,助小姐脱困,奴任您处置,还有保命法器相赠!”
“届时还能得欢情宗个人情,恳请您不要让小姐清白受辱!”
她垂首哭得隐忍,语气苍凉悲怆。
男人反手就给了女子一巴掌,叫骂道:“小贱人!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女子千般不甘,万般不愿,仍是被男人从网中拖出来,丢到一旁地上。
但见他拖着少女就要走,靠近女人,看似要取自己那份“战利品”的谢泛玉却骤然出手。
他行走修真界多年,大大小小腌臜龌龊少不得见。
对“生意伙伴”嘴脸变得快已是见怪不怪,早防着谢泛玉呢!
大网骤然脱离少女,如灵活滑腻蟒蛇,泛着令人胆寒黑芒,挡了罡风掌,将男人护住。
他“桀桀”笑道:“小兄弟,你这可不地道,还想着既要还要不成?”
组成大网黑绳竟就是他武器,此刻面对需要时机,便分出一股来,作势要缠谢泛玉胳膊。
谢泛玉敢动手,自然明朗修为差距,退的迅速。
有方才经验,谢泛玉知悉,气剑术大抵是不顶用,自然换成其他招数来克。
可火球术上去,亦化作团灰扑扑烟气,融入雾中,不分彼此。
如此看来,只能以外力硬来了。
见谢泛玉同男人动起手来,女子眼中蓦的燃起希望火焰,忙不迭提醒道:“公子,他这绳索大抵水火不侵,但其中韧性大概锻造时糅进去金——”
“妈的!臭婊子!!!”
男子边破口大骂,边顺势给了女子一脚。
他下脚颇重,好似方才鬼吼鬼叫的讲“怜香惜玉”的另有其人。
女子哀呼声倒飞出去,撞断棵大树后,掉进灌木中,生死未卜。
大网抽离,不再桎梏少女,只因此刻男子一时没空儿管她,得先着手迅速解决谢泛玉。
她跌坐在地,眼睁睁看着女子被这般对待,短暂怔愣下后,竟是连番惊吓后怒到极致,一时间完全忘了怕是何种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