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周建安?”
同事们齐刷刷看向这里。
周建安愣了一下,老百姓见了官,心里都有点紧张,他推了推眼镜,慢吞吞举起手。
“我是周建安。”
公安同志走到他面前,表情严肃,“你认识戴琴雪吗?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认识。”
周建安一点不含糊,戴家大小姐是他老婆,说出去是很有面子的,这种事,当然得认下。
周建安笑道,“戴琴雪是我老婆,我们已经领证了,马上就要举办婚礼,有关她的事我都知道,你们都可以问我。”
公安复杂地盯着他,是他老婆就够麻烦的,还有关她的事,都知道?这是真不怕引火烧身呢。
公安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假傻,只知道这男人单纯的有点可笑。
“既然戴琴雪是你老婆,那就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周建安有些紧张,他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事。
“同志,我到底犯了什么罪?我可是一个守法的公民啊,你不能抓我。”
周围同事齐刷刷盯着看,公安办案讲究影响,这么多人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违法办案。
公安局的赵同志耐着性子解释道:
“你是守法公民,可你老婆不是。你老婆和她母亲孙秀兰同志,涉嫌诈骗,俩人诈骗金额巨大,我们正在立案调查,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做个笔录。如果你没有参与其中,我们公安也不会私自扣留你的。”
周建安懵了,脑子嗡嗡的,赵公安说什么来着?
戴琴雪和她母亲涉嫌诈骗?
周建安嘴角僵硬,勉强扯出一抹笑来,“公安同志,您搞错了吧?琴雪她出身不凡,怎么可能诈骗呢?而且她的母亲也不叫孙秀兰。”
“我们不会搞错,据我们调查,戴琴雪在老家时结过一次婚。离婚后,她流连在不同男人之间,同时交往了7个男朋友,并同时要求跟他们结婚,收取男方巨额彩礼,总数高达数千元。后来,有个男人戳穿了她的谎言,戴琴雪无处可去,才会来京市投奔母亲。”
“不可能!琴雪不是那种人,你们一定弄错了。”
“我们不会弄错,我们已经去过戴琴雪老家,调取了相关资料。戴琴雪手法老道,谎报身份,欺骗了很多人,涉案金额至少有三四万。请你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周建安踉跄,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戴琴雪是骗子?
这怎么可能呢?他们浓情蜜意,你侬我侬,戴琴雪爱他胜过生命,她愿意为他生,愿意为他死,甚至愿意与他共享荣华。
这样一个傻女人,是什么都不会是骗子呀。
一直到了警察局,周建安都不相信,直到赵公安把孙秀兰拉了出来。
孙秀兰头发散乱,精神状态也不好,不敢直视他,一直垂着头,可周建安还是认出了她。
“公安同志,你们搞错了,一定是这个女人污蔑琴雪。我就说琴雪不是那种人。”
周建安直摇头,觉得现在的公安真滑稽,办案搞得跟过家家似的,没有一点公信力。
“这女人是戴家的保姆,琴雪是戴家的女儿,就是大院的那个戴家,你们听过没?我跟琴雪就要结婚了,那是我老丈人家,我还去过他家呢,你们去戴家打听一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赵公安许久没吭声。
“周建安,案情我们已经查的差不多了,这个女人确实是戴家保姆。”
“我就说……”
“可是!”赵公安厉声打断他,“她确实是戴琴雪的亲生母亲。孙秀兰在戴家当保姆,这期间,戴琴雪一直打着戴家的名号在外诈骗,事实上,她虽然姓戴,却跟戴家没有任何关系。她所说的一切都是骗你的,希望你清醒点,为我们提供更多的线索,好尽快抓住她。”
周建安懵了,他木木地坐着,脑子不停琢磨赵公安这席话的意思。
戴琴雪姓戴,可她不是戴家的女儿?她跟大院的戴家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可他明明去戴家做过客,戴琴雪的父亲还亲自接待了他。
“孙秀兰已经承认了,她和戴琴雪设套骗你,趁着戴家人外出,找了个人去戴家,穿上戴同志的衣服,假扮戴同志的样子,来获取你的信任。孙秀兰在戴家当保姆,她带人进去,警卫并未阻拦,以为是戴家的亲戚,就放人进去了。也就是说,你在戴家见到的戴学义同志是假的。”
周建安手抖得厉害,他和戴琴雪是在一次书展上认识的,她那么爱看书,品行高洁,穿着不凡,对他又特别好,他哪里能想到,这女人竟然是个骗子!
她骗他跟老婆离婚,骗他那么多钱,骗他骗的一无所有。
而他就像个冤大头,抛妻弃女不说,还帮这个骗子养女儿!纵容骗子打自己的儿子!
周建安疯了似的要踹孙秀兰,把孙秀兰吓得魂都飞了,赵公安只好把两人分开。
赵公安公事公办,“鉴于你并未参与戴琴雪诈骗的事,我们不会拘留你,但请你配合我们,尽快找到戴琴雪。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戴琴雪骗了你多少钱。”
周建安哪里记得?
他从舒蕙那骗来的钱,都花在戴琴雪身上了,毕业后拿的工资,也都给了她。
他甚至借同事的前给她买衣服。
还有那一万五千五百块钱,前后加起来,也有小两万了。
周建安这才发现,他跟戴琴雪恋爱四年,戴琴雪一直给他画大饼,让他以为自己要嫁入高门,成为戴家的乘龙快婿,以为自己要升官发财!
她画的饼一个都没实现过,可他傻傻相信了,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两万,我被她骗了两万。”
周建安录完笔录,失魂落魄地从公安局出来,蒋美凤听说了事情经过,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恨不得一头撞死!
周建安借了足足一万五千块!这是什么概念!贷款就要到期了,要是银行知道他没钱还款,要是单位的人直到真被骗了,周建安的工作可就完了!
可杀了她蒋美凤,她也还不出这么多钱来啊!
“天杀的!我就说这小贱人不是好人,你偏不信我的!现在好了,什么都没了!你还不起钱,银行一定告你坐牢,你可是我们村唯一的大学生,你要是坐牢了,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放?”
蒋美凤嚎啕大哭,她扭曲的脸上满是泪水。
周建安颓丧地撑着额头。
家没了,钱没了,爱也没了,他四十岁了,背着巨额贷款,这辈子哪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周楚飞盯着她们看了一会,忽然开口:
“我知道有个人能帮爸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