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衣？”楚榆走到舒蕙跟前。
舒蕙脸皮薄，也不好意思直说，“就是你给我从港城买的背心，米色、水蓝色和和黑色的那三件，内裤都是配套的颜色，都被人偷不见了。”
楚榆去港城时，发现楚湘没有内衣穿，只在汗衫里又套了汗衫，来让胸口不容易被人看出来。
这年头的人都很保守，市面上也没有特别好的内衣卖。
楚榆给楚湘科普了一顿，让她不要有身体羞耻，又给楚湘买了五六套内衣，顺道给舒蕙和楚楚也买了几套。
楚榆不知道舒蕙的尺寸，买内衣前打电话问过舒蕙，让舒蕙量了自己的维度，舒蕙害羞内敛，一直推脱不要，说她一把年纪了，穿不穿都无所谓。
随便穿个旧的就行。
楚榆没听她的，给她买了几套很漂亮的内衣，舒蕙看到那性感的内衣样式，脸都羞红了，说她一把年纪了，哪里好意思穿的这么性感。
楚榆却不觉得，难道女人年纪大了，就失去了性别，失去了自尊？
别说舒蕙才四十来岁，就算七十八十，她穿内衣也是她的权利，凭啥要不好意思。
舒蕙在她的劝说下，也渐渐放下了对自己的束缚，穿了几个月，果然觉得这内衣比内地的更好，承托能力好，包裹性也好，穿上内衣再穿毛衣，身材都好看很多。
舒蕙也就穿下了。
谁曾想，洗干净晾在院子里，晚上一看竟然被人偷去了。
也不是今天才偷的，只是舒蕙前几天没注意，现在一清点，发现足足被偷了三套内衣。
楚榆寻思这么恶心的事，除了曹刚也没别人能干出来，可她们总不好去曹刚家翻箱倒柜吧？人家也不会傻到把东西留在家里。
“妈，离这人远点，实在不行，我去找骆叔帮忙。”
舒蕙听说她因为丢内衣去找骆康成，脸都臊红了，这让她跟骆康成怎么说？总不能说，我的内衣和内裤被人偷了。
什么样的内衣？三角形的，带蕾丝和网纱的，上头还有一个蝴蝶结。
“算了，偷就偷了，你可千万别去找他，妈可张不开这个嘴。”
楚榆笑笑，舒蕙脸皮也太薄了点，不过这种事确实有点难为情。
她也开始审视母亲的人生。
她不想舒蕙找男人，是觉得舒蕙有钱又有孩子，找男人结婚后，要是遇上曹刚这样伪善的垃圾，不仅要伺候男人，还要伺候男人一家，男人还会盯上舒蕙的财产。
楚榆觉得不值当。
可她从没想过，她们姐妹三人都会结婚，以后舒蕙一个人生活时，只怕会遇到更多这类的事，舒蕙脸皮薄，不好意思跟她开口，能忍就忍下了。
长此以往，难保不会有更恶劣的事发生。
她不可能时时刻刻陪伴舒蕙，也许舒蕙也需要找个伴侣，无关情爱，找个能相互照顾的，能承担家务，能在舒蕙年老后，陪舒蕙去医院做检查的。
“妈，你想不想给我找个后爸？”楚榆笑着问。
舒蕙没想到她会忽然提这茬，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妈不想找，你爸把妈害惨了，我现在看到男人就害怕。”
她都这么说了，楚榆也不好逼着她找。
隔日，楚榆不上课，舒蕙烙了饼，带了家里腌制的咸菜，和邓芳萍从老家带来的干货，按照骆康成给楚榆留的地址，找到了公安局的家属院。
这里警卫森严，有门卫值班，进出都要登记。
在八十年代中，这种形式的登记还是很少的，一般只有单位才会用。
“你们去骆局长家？”门卫怀疑地看向她们拎着的干货。
楚榆和舒蕙带的都是特产，是骆爷爷和曾奶奶都爱吃的，她们这些家庭不愁吃喝的，舒蕙跟她们走的亲近，也不玩那些虚的，就想给两位老人家带点爱吃的东西。
可门卫哪里知道这些。
她们只当舒蕙是上门送礼来的。
这骆局长去去年刚调来的，雷厉风行，做事很有一套，如今是区局长，可能从地方调任京市区里的局长，大家都说他上头有关系，迟早是京市公安局的一把手。
舒蕙上门找人办事。
可不得带点好东西么。
茅台要的吧？香烟要的吧？要么鱼翅海参啥的，去进口商店买点外国货，听说其他地方有领导收到老板送的啥劳力士手表呢。
骆局长身份不低，舒蕙想办成事，一点门道都不懂，上门来不说带点值钱货，就带这些特产破烂，能行吗？
门卫就觉得好笑，还提醒了一句：
“年前骆局长家可热闹了，一天能来七八趟人，我统计过，只年前就来了42拨人，各个拎了不少东西。你年前不来年后才来就算了，还带了这些不值钱的东西。人家骆局长啥好东西没见过？能看上你这些不值钱的大饼和干货？”
楚榆明白这门卫的意思。
要么说这年头的家属院处处是眼线呢。
以前就有个案子，有人去领导家送礼拜年，这人走后，领导全家都被人杀了。
后来还是领导家对面楼上的阿姨提供的线索，说这领导家一天来了七拨人，最后的这个人戴着黑色帽子，拎着中华香烟和茅台酒，还有一网兜的橘子罐头。
楚榆以前看到这个案子，只觉得有点夸张了，如今才发现这哪里是夸张啊？
完全是写实嘛。
舒蕙还没反应过来呢，有点愣愣的。
楚榆客客气气地跟门卫道了谢，拉着舒蕙往里走。
楚榆敲了门，过了一会，里头才传来脚步声。
“谁啊？”骆爷爷打开门，看到舒蕙和楚榆，愣了一下，才拍着大腿笑道，“你这丫头！还知道来看我这老东西！老伴儿，快来看看谁来了！”
曾姨戴着老花镜出来，看到她们母女俩，也高兴的跟什么似的，连忙拉她们进去。
年前年后，她们净招待上门的客人了，烦的要死，这还是第一次，这么高兴过。
“骆爷爷，我妈知道你爱吃她烙的饼，一早就起来烙了。”
骆爷爷喜笑颜开的，趁着饼热乎，还掰了一块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