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夭夭宣称皇孙是被人害死的,在场的众人皆是错愕不已。
“我就说宝儿生下来的时候是好好的,你们都不信我。”谢若烟如泣如诉梨花带雨的说道:“竟还说我患了癔症产生了幻觉!”
太子横眉立目的跟着说道:“你说宝儿是被害死的!那为什么太医院和刑部的人都说宝儿是胎死腹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岱渊同样投来了疑惑的眼光,似是也在询问其中的原委。
程夭夭自信的解释道:“通常,病死之人的尸斑瘀点仅如针尖般细微,这是因为疾病发作时,心脏会骤然停止跳动,渗透出的血液就会很少,尸斑瘀点自然也不会过于显著。然而,如果是遭受勒死或者窒息,情况就不一样了。在这种情形下,血脉受到压迫,导致血流受阻,从而引发窒息。心脏不会立即停止跳动,但血脉内部压力却会显著增大,使得瘀点扩大。”
程夭夭走到皇孙尸身跟前,继续说道:“你们看皇孙眼睑和身上的尸斑瘀点明显较大,正是窒息而死的证据。”
李岱渊上前查看,果然皇孙身上的瘀点如同绿豆般大小。
“太医院的国手和刑部的老仵作还能不如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仵作吗?”太子依旧不相信,没好气的斥责道:“我看你就是在信口雌黄,快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殿下,这位仵作是在帮咱们宝儿洗冤,为何你处处为难人家!”谢若烟幽怨的斥道:“难道殿下不想为宝儿报仇吗?”
“娘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实在是不相信他们,恐怕他们有什么阴谋!”太子为难的劝说道:“娘子你想想,若是这么容易就能验出宝儿是被人害死的,太医院和刑部怎么可能会查不出来呢!”
太子妃谢若烟闻言,也不由得迟疑起来,虽然因丧子之痛,让她心慌意乱,可她毕竟是曹国公嫡女,才情和智商都是女中翘楚,稍稍冷静下来,也觉得李之文说的不无道理。
接着谢若烟向程夭夭客气的问道:“请问你所说的这个验尸的法子是出自哪部典籍?为何太医院和刑部的人都不知晓。”
程夭夭没有多想,便诚挚的说道:“这是我爹爹教给我的方法!”
谢若烟脸色微变,但依然客气,追问道:“这个法子真的可靠吗?”
李岱渊见状,上前说道:“程巡官家学渊源,她的验尸手法自然是不会有错的!”
可让李岱渊没想到的是,程夭夭跟着说道:“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不尽相同,所以也不能保证所有病死的人的尸斑瘀点就一定是如同针尖般细微。”
太子闻言,立时更加恼怒的斥责道:“娘子你看,我说这些人就是不安好心的骗子。刚刚还言之凿凿的说宝儿是被害死的,在我们追问之下,又含糊其辞起来,这不正是露出了马脚。”
太子指着李岱渊的鼻子,厉声嚷道:“快说,你们到底有何目的?难道是要陷害本宫不成!”
李岱渊对于程夭夭向来都是无条件信任的,没想到程夭夭会说出了含糊不清的结论,再加上咄咄逼人的太子,李岱渊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程夭夭却不慌不忙的继续说道:“尸斑瘀点的法子可以判定绝大多数的横死情况,故此皇孙确实应是被人害死的,而且应该是被人捂住口鼻而死的。”
太子愈发的愤怒,气急败坏的吼道:“说来说去的还是没有半点根据,我压根就不相信你那莫名其妙的法子,快说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你们是不是勾结了吕齐汉那老东西要密谋本宫的储君之位?”
太子妃谢若烟闻言,也紧张起来,竟然渐渐的开始相信太子的话,没再出言阻止太子。
太子竟然提到了左相吕齐汉,程夭夭不禁想到了不畏生死一心为国的吕思善,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所谓的太子,气得失去了理智,冲着太子就嚷道:“吕相忧国忧民,所做的都是富国利民的好事。而太子殿下何时真正关心过老百姓的疾苦?你凭什么说人家吕相的不是!”
“哈哈哈……你们果然和吕齐汉是一伙的!”太子肆意张狂的说道:“我这就去宫中禀告陛下,你们结党营私勾结齐王企图谋反!”
说话间,太子对东宫侍卫叫喊道:“速速将这一干反贼给我拿下!”
东宫侍卫立时摆出进攻的架势,准备上前捉拿出言不逊的程夭夭。
李岱渊立时挡在程夭夭身前,星眸迸射出凌厉杀机。身边的几个察事也纷纷上前,护在李岱渊和程夭夭身前。
东宫的侍卫知道李岱渊和巡访使司的厉害,正犹豫之间,却见太子妃谢若烟走到两拨人之间,凄然说道:“殿下,少监大人是奉旨前来查案的,切莫因误会起了冲突。若是觉得那验尸有什么差错,咱们去陛下面前陈奏就是了。”
“好,我这就去见父皇!”太子对手下命道:“你们给我保护好太子妃!”
一众东宫侍卫领命,纷纷上前护住太子妃。
接着太子愤然拂袖朝着紫宸宫的方向而去。
李岱渊睨着在场的众人,露出轻蔑清冷的浅笑,完全没有丝毫慌乱,跟着说道:“程巡官,咱们走吧!”
回头之际却见,程夭夭已经给皇孙整理好小小的衣衫,正抱着皇孙的尸体,准备将他放回棺材中。
太子妃谢若烟也注意到程夭夭的悉心举动,一时间有些动容,不免自责因为无谓的争斗,竟然忽略了自己宝贝儿子,将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晾在一旁。
太子妃不顾剑拔弩张的众人,快步来到程夭夭身边,双眼噙满泪水,凑到孩子近前,想再看看自己可怜的孩子。
可是泪水却在眼前笼罩了一层雾霭,让谢若烟看不清孩子的模样,她拼命的用手擦拭着眼中的泪水,哪知那泪水却如梅雨一般淅淅沥沥的没完没了,不管怎么努力,还是看不清近在咫尺的宝儿。
程夭夭见状,甚是心疼太子妃,从袖中抽出一方手帕,小心的递到了太子妃手中,跟着轻声道:“再抱抱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