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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 章 何以论道(1 / 1)


凌哲在竹林中静坐已经有半个时辰了。风轻抚竹叶簌簌作响,犹如天籁。

凌哲面前摆着一张古琴,是杨木跑遍附近城镇买的上好的材料,又去深山求的隐居许久的制琴圣手文老先生好多次才制成这一张古琴。

杨木笑呵呵地把琴抱来时,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你这般的人物,只有这等上好的古琴才可略匹配一二。”

杨木丝毫没有提及他所费的心力物力和财力,他想的很简单,他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凌哲面前。

多年之后,凌哲提及此事,杨木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

“不过只是做这些事情,力所能及,虽然可能繁琐麻烦些,但能换得那张上好的古琴,让你开心,这有什么不能做的。”

凌哲很喜欢这张古琴。

“吴人有烧桐以爨(烧火做饭)者,(蔡)邕闻火烈之声,知其良木,因请而裁为琴,果有美音,而其尾犹焦,故时人名曰‘焦尾’焉。你如今送我这张古琴,想来便是我的知音。”

凌哲对着笑眯眯的杨木点头致意,他不知道杨木有没有听懂这个典故,想来应该解释一番才好。

“吴人用桐木烧火做饭,蔡邕听见木在火中的爆裂之声,知道是上好木材,便请制成琴,果然琴声优美。因琴尾已焦,人称“焦尾琴”。后遂用“焦尾琴、焦尾、焦琴、焦桐”等指美琴,或比喻历尽磨难的良才、未被赏识的宝器;用“桐尾焦、桐爨、爨桐、爨下桐、爨下琴、爨下残、爨下余、爨下焦、爨下声、爨下音、良材入爨”等写良才不得其用,或喻遭受摧残,幸免于难。”

杨木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竟然有些脸红了些。凌哲正在高兴时,也没有注意杨木的变化,轻轻抚琴,琴声泠泠,真是绝好的音色。

“我便为你抚一曲吧。”

凌哲端坐,古琴优雅,人亦优雅。优美的琴声自凌哲的指尖轻拨弄琴弦,素白修长的手指拨弄琴弦极其赏心悦目,为琴声更添美妙。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皇览揆余于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

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汩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乎此度?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导夫先路。

昔三后之纯粹兮,固众芳之所在;杂申椒与菌桂兮,岂维纫夫蕙芷;

彼尧舜之耿介兮,既遵道而得路;何桀纣之猖披兮,夫唯捷径以窘;

惟夫党人之偷乐兮,路幽昧以险隘;岂余身之惮殃兮,恐皇舆之败绩;

忽奔走以先后兮,及前王之踵武;荃不察余之中情兮,反信馋而齌怒;

余固知謇謇之为患兮,忍而不能舍也;指九天以为正兮,夫唯灵修之故也;

初既与余成言兮,后悔遁而有他;余既不难夫离别兮,伤灵修之数化。

余既兹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畦留夷与揭车兮,杂度蘅与方芷;

冀枝叶之峻茂兮,愿竢时乎吾将刈;虽萎绝其亦何伤兮,哀众芳之芜秽;

众皆竞进以贪婪兮,凭不厌乎求索;羌内恕己以量人兮,各兴心而嫉妒;

忽驰骛以追逐兮,非余心之所急;老冉冉其将至兮,恐修名之不立;

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苟余情其信姱以练要兮,长顑颔亦何伤;

揽木根以结芷兮,贯薜荔之落蕊;矫菌桂以纫蕙兮,索胡绳之纚纚;

謇吾法夫前修兮,非世俗之所服;虽不周于今之人兮,愿依彭咸之遗则!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余虽好修姱以鞿羁兮,謇朝谇而夕替;

既替余以蕙纕兮,又申之以揽芷;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尤未悔;

众女疾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固时俗之工巧兮,偭规矩而改错;

背绳墨以追曲兮,竞周容以为度;忳郁邑余挓傺兮,吾独穷困乎此时也;

宁溘死以流亡兮,余不忍为此态;鸷鸟之不群兮,自前世而固然;

何方圜之能周兮,夫孰异道而相安;屈心而抑志兮,忍尤而攘诟;

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悔相道之不察兮,延伫乎吾将反;

回朕车以复路兮,及行迷之未远;步余马于兰皋兮,驰椒丘且焉止息;

进不入以离尤兮,退将复修吾初服;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

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高余冠之岌岌兮,长余佩之陆离;

芳与泽其杂糅兮,唯昭质其犹未亏;忽反顾以游目兮,将往观乎四荒;

佩缤纷其繁饰兮,芳菲菲其弥章;民生各有所乐兮,余独好修以为常;

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心之可惩。女媭之婵媛兮,申申其詈予。

曰:“鮌婞直以亡身兮,终然夭乎羽之野;

汝何博謇而好修兮,纷独有此姱节;薋菉葹以盈室兮,判独离而不服;

众不可户说兮,孰云察余之中情;世并举而好朋兮,夫何茕独而不予听。”

依前圣以节中兮,喟凭心而历兹;济沅湘以南征兮,就重华而陈词:

“启《九辩》与《九歌》兮,夏康娱以自纵;不顾难以图后兮,五子用乎家巷;

羿淫游以佚畋兮,又好射夫封狐;固乱流其鲜终兮,浞又贪夫厥家;

浇身被服强圉兮,纵欲而不忍;日康娱而自忘兮,厥首用夫颠陨;

夏桀之常违兮,乃遂焉而逢殃;后辛之菹醢兮,殷宗用之不长;

汤禹俨而祗敬兮,周论道而莫差;举贤才而授能兮,循绳墨而不颇;

皇天无私阿兮,揽民德焉错辅;夫维圣哲以茂行兮,苟得用此下土;

瞻前而顾后兮,相观民之计极;夫孰非义而可用兮,孰非善而可服;

阽余身而危死兮,揽余初其犹未悔;不量凿而正枘兮,固前修以菹醢。”

曾歔欷余郁邑兮,哀朕时之不当;揽茹蕙以掩涕兮,沾余襟之浪浪。

跪敷衽以陈词兮,耿吾既得中正;驷玉虬以乘鹥兮,溘埃风余上征;

朝发轫于苍梧兮,夕余至乎县圃;欲少留此灵琐兮,日忽忽其将暮;

吾令羲和弭节兮,望崦嵫而匆迫;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饮余马于咸池兮,总余辔乎扶桑;折若木以拂日兮,聊逍遥以相羊;

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属;鸾皇为余先戒兮,雷师告余以未具;

吾令凤鸟飞腾夕,继之以日夜;飘风屯其相离兮,帅云霓而来御;

纷总总其离合兮,斑陆离其上下;吾令帝阍开关兮,倚阊阖而望予;

时暧暧其将罢兮,结幽兰而延伫;世溷浊而不分兮,好蔽美而嫉妒。

朝吾将济于白水兮,登阆风而緤马;忽反顾以流涕兮,哀高丘之无女;溘吾游此春宫兮,折琼枝以继佩;及荣华之未落兮,相下女之可诒;吾令丰隆乘云兮,求宓妃之所在;解佩纕以结言兮,吾令蹇修以为理;纷总总其离合兮,忽纬繣其难迁;夕归次于穷石兮,朝濯发乎洧盘;保厥美以骄傲兮,日康娱以淫游;虽信美而无礼兮,来违弃而改求;览相观于四极兮,周流乎天余乃下;望瑶台之偃蹇兮,见有娀之佚女;吾令鸩为媒兮,鸩告余以不好;雄鸠之鸣逝兮,余犹恶其佻巧;心犹豫而狐疑兮,欲自适而不可;凤皇既受诒兮,恐高辛之先我;欲远集而无所适兮,聊浮游以逍遥;及少康之未家兮,留有虞之二姚;理弱而媒拙兮,恐导言之不固;世溷浊而嫉贤兮,好蔽美而称恶;闺中既已邃远兮,哲王又不寤;怀朕情而不发兮,余焉能忍此终古。索藑茅以筳篿兮,命灵氛为余占之;曰:两美其必合兮,孰信修而慕之;思九州之博大兮,岂惟是其有女?曰:勉远逝而无狐疑兮,孰求美而释女?何所独无芳草兮,尔何怀乎故宇;世幽昧以昡曜兮,孰云察余之善恶;民好恶其不同兮,惟此党人其独异;户服艾以盈要兮,谓幽兰其不可佩;览察草木其犹未得兮,岂珵美之能当?苏粪壤以充帏兮,谓申椒其不芳。欲从灵氛之吉占兮,心犹豫而狐疑;巫咸将夕降兮,怀椒糈而要之;百神翳其备降兮,九疑缤其并迎;皇剡剡其扬灵兮,告余以吉故;曰:勉升降以上下兮,求榘镬之所同;汤禹严而求合兮,挚咎繇而能调;苟中情其好修兮,又何必用夫行媒;说操筑于傅岩兮,武丁用而不疑;吕望之鼓刀兮,遭周文而得举;宁戚之讴歌兮,齐桓闻以该辅;及年岁之未晏兮,时亦犹其未央;恐鹈鴂之先鸣兮,使夫百草为之不芳;何琼佩之偃蹇兮,众薆然而蔽之;惟此党人之不谅兮,恐嫉妒而折之;时缤纷其变易兮,又何可以淹留;兰芷变而不芳兮,荃蕙化而为茅;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为此萧艾也;岂其有他故兮,莫好修之害也;余既以兰为可侍兮,羌无实而容长;委厥美以从俗兮,苟得列乎众芳;椒专佞以慢韬兮,樧又欲充夫佩帏;既干进而务入兮,又何芳之能祗;固时俗之流从兮,又孰能无变化;览椒兰其若兹兮,又况揭车与江离;惟兹佩之可贵兮,委厥美而历兹;芳菲菲而难亏兮,芬至今犹未沫;和调度以自娱兮,聊浮游而求女;及余饰之方壮兮,周流观乎上下。灵芬既告余以吉占兮,历吉日乎吾将行;折琼枝以为羞兮,精琼爢以为粻;为余驾飞龙兮,杂瑶象以为车;何离心之可同兮,吾将远逝以自疏;邅吾道夫昆仑兮,路修远以周流;扬云霓之晻蔼兮,鸣玉鸾之啾啾;朝发轫于天津兮,夕余至乎西极;凤皇翼其承旗兮,高翱翔之翼翼;乎吾行此流沙兮,遵赤水而容与;麾蛟龙使梁津兮,诏西皇使涉予;路修远以多艰兮,腾众车使径待;路不周以左转兮,指西海以为期;屯余车其千乘兮,齐玉轪而并驰;驾八龙之蜿蜿兮,载云旗之委蛇;抑志而弭节兮,神高驰之邈邈;奏《九歌》而舞《韶》兮,聊假日以偷乐;陟升皇之赫戏兮,忽临睨夫旧乡;仆夫悲余马怀兮,蜷局顾而不行。乱曰:已矣哉,国无人莫我知兮,又何怀乎故都;既莫足为美政兮,吾将从彭咸之所居。”

凌哲边弹边唱《离骚》,优雅的琴声和清澈的歌声很是能打动人心,凌哲唱着唱着便想到自己,如今也和屈原一般,国在犹不在,人活心未活,不由得滚下泪来。

一曲终了,凌哲整理整理自己的心情,感觉自己失态有些失礼。杨木难得严肃,从怀中掏出一只紫竹笛,问凌哲道。

“会唱《天问》吗?”

凌哲点了点头,轻抚琴弦。杨木垂眸,将笛子凑到唇边,笛声响起,与琴声相和。

这是凌哲与杨木的第一次合奏,杨木的笛子竟然也吹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凌哲抚琴低唱《天问》。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瞢暗,谁能极之?

冯翼惟像,何以识之?

明明暗暗,惟时何为?

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圜则九重,孰营度之?

惟兹何功,孰初作之?

斡维焉系?天极焉加?

八柱何当?东南何亏?

九天之际,安放安属?

隅隈多有,谁知其数?

天何所沓?十二焉分?

日月安属?列星安陈?

出自汤谷,次于蒙汜。

自明及晦,所行几里?

夜光何德,死则又育?

厥利维何,而顾菟在腹?

女岐无合,夫焉取九子?

伯强何处?惠气安在?

何阖而晦?何开而明?

角宿未旦,曜灵安藏?

不任汩鸿,师何以尚之?

佥曰何忧?何不课而行之?

鸱龟曳衔,鲧何听焉?

顺欲成功,帝何刑焉?

永遏在羽山,夫何三年不施?

伯禹愎鲧,夫何以变化?

纂就前绪,遂成考功。

何续初继业,而厥谋不同?

洪泉极深,何以窴之?

地方九则,何以坟之?

河海应龙,何尽何历?

鲧何所营?禹何所成?

康回冯怒,墬何故以东南倾?

九州安错?川谷何洿?

东流不溢,孰知其故?

东西南北,其修孰多?

南北顺椭,其衍几何?

昆仑县圃,其凥安在?

增城九重,其高几里?

四方之门,其谁从焉?

西北辟启,何气通焉?

日安不到,烛龙何照?

羲和之未扬,若华何光?

何所冬暖?何所夏寒?

焉有石林?何兽能言?

焉有虬龙,负熊以游?

雄虺九首,倏忽焉在?

何所不死?长人何守?

靡蓱九衢,枲华安居?

一蛇吞象,厥大何如?

黑水玄趾,三危安在?

延年不死,寿何所止?

鲮鱼何所?鬿堆焉处?

羿焉日?乌焉解羽?

禹之力献功,降省下土四方,

焉得彼嵞山女,而通之于台桑?

闵妃匹合,厥身是继,胡维嗜不同味,而快鼂饱?

启代益作后,卒然离蠥,何启惟忧,而能拘是达?

皆归射鞫,而无害厥躬。

何后益作革,而禹播降?

启棘宾商,《九辨》《九歌》。

何勤子屠母,而死分竟地?

帝降夷羿,革孽夏民。

胡射夫河伯,而妻彼雒嫔?

冯珧利决,封豨是射。

何献蒸肉之膏,而后帝不若?

浞娶纯狐,眩妻爰谋。

何羿之射革,而交吞揆之?

阻穷西征,岩何越焉?

化为黄熊,巫何活焉?

咸播秬黍,莆雚是营。

何由并投,而鲧疾修盈?

白蜺婴茀,胡为此堂?

安得夫良药,不能固臧?

天式从横,阳离爰死。

大鸟何鸣,夫焉丧厥体?

蓱号起雨,何以兴之?

撰体协胁,鹿以膺之?

鼇戴山抃,何以安之?

释舟陵行,何之迁之?

惟浇在户,何求于嫂?

何少康逐犬,而颠陨厥首?

女歧缝裳,而馆同爰止。

何颠易厥首,而亲以逢殆?

汤谋易旅,何以厚之?

覆舟斟寻,何道取之?

桀伐蒙山,何所得焉?

妹嬉何肆,汤何殛焉?

舜闵在家,父何以鱞?

尧不姚告,二女何亲?

厥萌在初,何所亿焉?

璜台十成,谁所极焉?

登立为帝,孰道尚之?

女娲有体,孰制匠之?

舜服厥弟,终然为害。

何肆犬体,而厥身不危败?

吴获迄古,南岳是止。

孰期去斯,得两男子?

缘鹄饰玉,后帝是飨。

何承谋夏桀,终以灭丧?

帝乃降观,下逢伊挚。

何条放致罚,而黎服大说?

简狄在台,喾何宜?

玄鸟致贻,女何喜?

该秉季德,厥父是臧。

胡终弊于有扈,牧夫牛羊?

干协时舞,何以怀之?

平胁曼肤,何以肥之?

有扈牧竖,云何而逢?

击床先出,其命何从?

恒秉季德,焉得夫朴牛?

何往营班禄,不但还来?

昏微遵迹,有狄不宁。

何繁鸟萃棘,负子肆情?

眩弟并淫,危害厥兄。

何变化以作诈,后嗣而逢长?

成汤东巡,有莘爰极。

何乞彼小臣,而吉妃是得?

水滨之木,得彼小子。

夫何恶之,媵有莘之妇?

汤出重泉,夫何罪尤?

不胜心伐帝,夫谁使挑之?

会鼂争盟,何践吾期?

苍鸟群飞,孰使萃之?

到击纣躬,叔旦不嘉。

何亲揆发足,周之命以咨嗟?

授殷天下,其位安施?

反成乃亡,其罪伊何?

争遣伐器,何以行之?

并驱击翼,何以将之?

昭后成游,南土爰底。

厥利惟何,逢彼白雉?

穆王巧梅?夫何为周流?

环理天下,夫何索求?

妖夫曳衒,何号于市?

周幽谁诛?焉得夫褒姒?

天命反侧,何罚何佑?

齐桓九会,卒然身杀。

彼王纣之躬,孰使乱惑?

何恶辅弼,谗谄是服?

比干何逆,而抑沉之?

雷开阿顺,而赐封之?

何圣人之一德,卒其异方?

梅伯受醢,箕子详狂。

稷维元子,帝何竺之?

投之於冰上,鸟何燠之?

何冯弓挟矢,殊能将之?

既惊帝切激,何逢长之?

伯昌号衰,秉鞭作牧。

何令彻彼岐社,命有殷国?

迁藏就岐,何能依?

殷有惑妇,何所讥?

受赐兹醢,西伯上告。

何亲就上帝罚,殷之命以不救?

师望在肆,昌何识?

鼓刀扬声,后何喜?

武发杀殷,何所悒?

载尸集战,何所急?

伯林雉经,维其何故?

何感天抑墬,夫谁畏惧?

皇天集命,惟何戒之?

受礼天下,又使至代之?

初汤臣挚,后兹承辅。

何卒官汤,尊食宗绪?

勋阖梦生,少离散亡。

何壮武历,能流厥严?

彭铿斟雉,帝何飨?

受寿永多,夫何久长?

中央共牧,后何怒?

蜂蛾微命,力何固?

惊女采薇,鹿何祐?

北至回水,萃何喜?

兄有噬犬,弟何欲?

易之以百两,卒无禄?

薄暮雷电,归何忧?

厥严不奉,帝何求?

伏匿穴处,爰何云?

荆勋作师,夫何长?

悟过改更,我又何言?

吴光争国,久余是胜。

何环穿自闾社丘陵,爰出子文?

吾告堵敖以不长。

何试上自予,忠名弥彰?”

凌哲唱罢,轻按琴弦。杨木收回笛子在手,也不再一如往日地笑意盈盈,而是有些严肃。

凌哲垂眸看着古琴,开口道。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你让我唱《天问》无外乎是想告诉我,屈原那么聪明伶俐的人物都有许多事情看不透,我不应该过分勉强自己去思考一些事情。但是你知道吗杨木,我没办法不去想,因为我如果不去想,不将报仇作为我的动力,不去想着如何给家人,给国家复仇,赶走那群野兽,我寝食难安。我会崩溃的,杨木。”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天时坠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杨木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高声吟诵这首屈原的《国殇》。

杨木离开,凌哲独自坐在竹林中,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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