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林连忙扶起于瑞东,帮助他坐在椅子上。
过了好一会儿,于瑞东才缓过劲来,“我的女儿,她真的不在了?”
他的面容看上去突然一下子衰老了10年,原来是两鬓斑白,现在几乎是银发满头。
姜元有点于心不忍,但是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木青道长说,“是的,她已经不在了。而且她的魂体至今还被人锁起来,你愿意把她的魂体救出来吗?”
于瑞东有点迷茫,“魂体?为什么会被锁住?”
木青道长指着书架上的三个人偶说,“她应该是被人骗了,以为可以通过它们来惩罚某个人,结果害得自己不得往生。”
于瑞东抬头看向书架上的人偶,“陈立文,她是想惩罚陈立文?为什么?她不是已经放下了吗?”
木青道长从书架上拿起那三只人偶,于瑞东看见他的举动,嘴角抽动了下,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只见木青道长仔细端详了一番人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黑魆魆的木匣子,将人偶放进去,把木匣子盖好。
他转身对于瑞东说,“要救出你女儿的魂体,我需要把人偶带回去处理下。”
于瑞东想起女儿留下的信,决定只退一步,“你可以在这里处理,总之你不能把人偶带走。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要亲自看着。”
姜元他们之前已经想过会是这个情况,木青道长早已做好准备,“好的,那我现在先想法切断人偶对陈立文那边的影响。”
他拿出一个符,抖了抖,在符起火之际,迅速将它扔进木匣子里面,然后将木匣子盖好。再拿出另外六张符分别贴在木匣子的每一面。
做完这一切,他将手放在木匣子上面,口中念念有词,姜元仔细听了一会儿,发现只能捕捉到一个接一个的音节,而这些音节连起来却完全不知道在表达什么意思。
不过她曾经听肖老道长念过一长段祝由,总感觉木青道长念念叨叨的东西与肖老道长念的祝由语有相似之处。她灵机一动,偷偷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
这时候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木匣子剧烈震动起来,似乎是里面的人偶发了疯,在拼命撞击木匣子。
尽管木匣子被撞得咣咣咣响,在桌面上晃动,但是木青道长的手始终稳稳地压在木匣子的上面。
于瑞东脸色一片惨白,此刻发疯的人偶让他胆颤心寒。一想到他曾经亲手将这三只人偶放在自己家里,他就后怕不已。
肯定是店家把女儿原先准备的东西换了,女儿那么乖巧温顺的人,怎么会在自己失踪后,让家里的老母亲和老父亲与如此暴力的三只人偶共处一室这么久?
于瑞东甚至发挥更多的想象力,怪不得这些年来老伴的身体情况一直不怎么好,病情反反复复地发作,估计也跟这人偶有关系。
整个过程持续了二十多分钟,木匣子里面的动静慢慢平复下来。
经过那么猛烈的撞击,姜元和于瑞东都以为里面的人偶应该已经被撞破了。
当木青道长打开木匣子,将完好无缺的三只人偶拿出来的时候,姜元和于瑞东都大吃一惊。
于瑞东甚至从椅子上站起来,往门口处退了几步。
木青道长牢牢抓着这三只人偶,“看它们依旧完美无缺,连一点点剐蹭的痕迹都没有。它们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工艺品,这是用非常特殊的材料做成的,也许混合了符文。于晓敏的魂体残片藏在里面,我需要拿到残片,然后追踪她的魂体所在处。这个过程在这里没法完成。”
木青道长转身对于瑞东说,“于叔叔,我可以把它们带走吗?我保证会帮你找回你女儿的魂体。到时候也许还可以让你见她最后一面。”
于瑞东此刻已经完全信服木青道长,“行,你拿走吧。我们真的还能见她最后一面?我老伴的身体会不会是因为这些人偶而受到影响了呢?”
木青道长点了点头,“这种法术过于阴损,你们把人偶放在家里,自然会受到一些因果报应的影响。”
姜元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一看见这些人偶就觉得满身满心的不舒服,原来是因为它们的气息都是邪恶的。”
谷林主动帮于瑞东问,“那把这些人偶拿走后,屋里面还会有它的残存信息吗?”
于瑞东也很关心这个问题,他眼巴巴地看着谷林,心里还在计划着,如果实在不行,为了老伴的身体,他们可以先去外面租个房子住,之后再看楼盘,买个新房来住。
木青道长将人偶重新放进木匣子里面,装进他的布袋里。
“这里的确还有一些残存的气息,我可以先简单处理下。这个房间的一些布置和物品,也得处理下。谷林,你陪于叔叔到客厅等着,我和姜元把房间的东西收拾下。”
等谷林把于瑞东带出房间后,木青道长在房间里找出一个行李箱,从衣柜里面把所有男性服装都扔出来,“把它们都装进行李箱了。”
接着他又拿起其中一个枕头,“还要这个枕头,一起装进去。”
最后他在书桌和书架上有选了一些东西出来,这些东西把整个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
“装不下了,这些东西准备怎么处理?”姜元一边奋力将所有东西锁在同一个地方。
木青道长回答说,“找地方把它们都烧了,它们上面的邪恶信息很重,留不得了。”
收拾好房间后,木青道长又在每一个房间都烧了一张符,之后建议于瑞东先去酒店住一周。
“一周后,你们就可以回来住了。不过如果想要更加保险,最好是三个月之后再回来住。”
谷林与姜元便帮着于瑞东收拾行李,打算今天先把他送到医院附近的酒店住下。
对于他们从于晓敏房间里收拾出来的那个行李箱,于瑞东虽然看在眼里,却没有多问什么。
多年来于瑞东一直深信那两封信,导致他严格按照信上说的来坚持了十多年。然而他内心深处是相信女儿已经死亡这个事实的。如今相依为命的老伴生命垂危,让他终于从丧失女儿的哀痛中抽离出来,他对女儿的事情释然了。
既然木青道长说她的魂体还在受苦,他作为父亲肯定是要出手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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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于瑞东安顿在合适的酒店后,谷林他们就要带着木青道长到宣城去。
按照木青道长的说法是,要将于晓敏的魂找回来十分难,因为她的魂本体并不在陈立文家里。不管怎么说,第一步还是要先把两个残魂从陈家儿女中剥离出来。
“陈立文的儿女身上的那个邪魂是从人偶里面藏着的魂体残片生长出来的。相当于克隆技术。重新长出来的这个魂体与原来的那个魂体是一模一样的。”
姜元觉得不可思议,“这么说人可以克隆自己的魂体?”
谷林说,“肯定可以,魂体身体都可以克隆。不过在这个法术里面,这不叫克隆。这叫重塑。”
姜元歪头想了想,“这是不是就跟西游记里面那莲藕给哪咤重塑身体是同一个意思呢?”
木青道长点了点头,他没有什么行李,即使长途远行,身上依旧只有那只布袋子。
“西游记里面说的一些法术就是源自道家。包括现代很多修真文里面,塑造分身,也是形与神俱备的。”
三个人风尘仆仆地飞回宣城后,先去天宝道观,准备在那里将人偶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当木青道长和肖道长合作把人偶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后,正如姜元梦见的一样,其中一个里面分别装着一绺头发,另外两个里面各自装着半滴血和一小块幻彩珠子。
木青道长和肖道长商量后,一致认为头发是属于陈立文的,另外两份东西分别是于晓敏以及她腹中胎儿的。
陈立文的妻子家族史中并没有生双胞胎的先例,她是头一个。现在基本弄清楚原因了,她生了两个,是因为有两个残魂的存在。
木青道长已经将人偶与陈家儿女的联系切断,现在在他们身上生长的残魂已经得不到法术力量的支援。
接下来,他们要将已经长在那对儿女身上的那个残魂剥离出来。
姜元有点担心,“这个法术被你们破了,施术者会不会有所察觉,并且做出调整补救措施呢?”
木青道长摇了摇头,“这是一锤子买卖,不管是谁施术,对于已经售出的产品,他都不会维护更新这个定制产品的。”
姜元想了想,“于晓敏相当于是献上自己的魂体、精血以及腹中胎儿的魂体、精血。既然对方那么看重他们的魂体和精血,那么对于陈家这两个即将养成的魂体和精血,他们就不会想要吗?”
肖道长捋着胡子笑了,“姜娃娃说得有道理,只是魂和精血,需要人主动献上的才最完美。不过也许施术者也会派人一直监视陈家这对儿女,筹划等成功后借机接近也是有可能的。”
木青道长说,“是的,我们把人偶处理了,他们未必会发现,但是如果我们那残魂剥离了,他们一定会发现的。不过没关系,到时候我们也可以顺藤摸瓜反侦察到他们的踪迹。”
肖道长和木青道长继续商量如何实施剥魂术。
姜元向司泉报告她的新发现,“我觉得木青道长会祝由术,他上次念的那段咒语听着就很像老道长教你的那段祝由。我不是说它们就是同一段咒语。我是觉得它们应该是出自同一个传承。”
司泉回答说等空闲了就会跟木青道长交流这个。
在一旁偷听的谷林说,“你们的运气可真是不错,木青道长就是祝由传承那一支的后人。姜元妹妹,你可真是不把我当哥哥,这种事情怎么不先跟我说呢。我肯定会把真相告诉你的。”
经过一次共同出差,姜元与谷林的关系已经亲近许多,但是她还是很反感谷林动不动就哥哥妹妹地称呼,“谷大哥,我叫你一声大哥,是懂礼貌,尊重你。但是你要记住,我不是你妹妹,你也不是我哥哥。麻烦你以后就直接称呼我的姓名。”
谷林嘿嘿一笑,并没有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他转了个话题,“你爸爸妈妈是星期四到宣城?”
姜元的父母本周就要来宣城玩,按照之前说好的,谷林要准备从姜元家里搬出去了。
姜元提醒他说,“你去找住的地方了吗?你搬出去后打算住哪里呢?”
谷林一摊手,“只能住酒店了。”
姜元不赞同他这种浪费钱的行为,“住酒店费用多贵呀,你干嘛不去租个公寓住呢?”
谷林摆了摆手,“还是住酒店省心,再说了,我也不是要定居在这里,我日后还是要回龙山去的。”
姜元想了想,也对,他只是编外人员,又不是常住宣城。来宣城就当做是出差住酒店而已。
“那你这次在宣城住得可够久的了。”
谷林神神秘秘地说,“那是,我来这里的主要目标还没有完成呢。”
姜元狐疑地看着谷林,这家伙来这里的主要目标是什么?平日里也不见他去干别的事情呀。
木青道长和肖道长商量完之后,基本定下剥魂的步骤。不过这件事危险性太高,所以还是得先与陈立文谈妥才能做。
而且木青道长也得先去陈家看一看,先了解情况然后再决定后续怎么动手等事宜。
谷林和姜元他们是这件事的主要负责人,他们联系陈立文,确定了明天到陈家的事情。
陈立文十分兴奋,甚至有点不敢相信,他再三与谷林确认,“这是真的吗?你们找了一位道长来处理这件事?”
困扰了他十多年的事情,没想到刚提出来过了几天,就有确定的解决方案了,“你们查到原因了吗?”
谷林告诉他,“我们查到原因,还是与于晓敏有关,具体的细节要等木青道长去看一看你的家和你的儿女再说。老实说处理这件事会比较麻烦,你的妻子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她还是不知道你担忧的这件事,对吧?她会不会无法接受一位道士到家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