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颖、璐哥和何磊他们坐在一旁看热闹，姜元低头对着桌子悄悄地翻了个白眼。
她打定主意回头要跟司泉强烈表达，她坚决不同意让谷林住她家。
凭啥呢？说起来司泉家里更大，如果要住怎么也得是住他家里。
不过还没等她跟司泉细说这件事，在半个小时后司泉便让他们几个一起到楼上会议室参加会议。
楼上是刑侦二队、缉毒队的地盘，姜元进入非正常档案部后还是第一次跟楼上的人打交道。
李颖把桌面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下，“走吧，璐哥跟楼上的人关系熟，璐哥带路最合适。”
谷林看见他们纷纷往外走，就赶紧跟上，走在姜元旁边。姜元斜睨了他一眼，她拿不准编外人员接触案子内容的权限有多大，但是既然李颖他们不说什么，估计是拥有跟本部门同事差不多的权限。
刑侦二队经手的案子较多属于帮派犯罪，与他们同一层楼的缉毒队也会跟帮派打交道，璐哥这个熟悉江湖的人自然就跟楼上的人经常有来往。
楼上办公室格局安排与楼下差不多，走廊西边尽头就是大会议室。
当他们进门的时候，看见大会议室前面白板位置站着刑侦二队的队长雷胜军，在他左手边坐着6个刑侦二队的人。司泉单独坐在另一边，姜元他们进去后自觉坐在司泉下首。
司泉看了一眼他们，跟雷胜军说，“人都到齐了，你可以开始说了。”
按照雷胜军介绍刑侦二队昨晚接手一个校园案件，“昨天晚上，在第一实验中学发生了一件奇怪的案子”。
***
宣城第一实验中学是宣城最优秀的公办中学，这所学校的办学历史悠久，学校创办人在解放前十分有钱，在市中心早早就占了很大一块地。
在校内就读的学生除了全市最优秀的生源外，还有政府高官的子女、各界富豪的子女。
第一实验中学是寄宿学校，所有学生周日回校，周五下午放学后回家，属于半封闭式管理。
昨天是星期二，晚上学校里面的保安崔安和李力负责巡逻校园。
崔安和李力是战友，他们退伍后双双到学校里面做保安，因为他们俩关系好，平时的巡逻任务都是安排他们俩排同一班。
晚上巡逻校园活不累，两个人一边小声聊天一边顺着各条道路检查校园内有无外人闯入，有无学生晚上不睡觉在校园里面游荡。
崔安拿着手电筒扫了扫校园树林里面，小声问李力，“你听说了吗？咱们学校可能要搬。”
李力负责检查另外一边的湖边草地，他头也不回地说，“假消息，咱们学校怎么可能搬？”
崔安继续分享着他的小道消息：“我有朋友在政府办公室工作，他说政府想让学校搬到郊外去。”
前面是教学楼，白天里人声鼎沸，如今一片沉寂。李力盯着每栋教学楼一层一层楼地检查，“扯淡，政府让搬咱就搬呀？这里办学风水好，如果真换了地方，说不定风水就毁了。学校又不是没有靠山。这个地方有历史有传统，肯定不会搬。如果说建多一所分校，我是相信。本校搬走不可能。”
两个人站在三岔路口的路灯下，崔安检查另一边的教学楼，“真的，我听说有开发商看中这块地了。”
“嘘，什么声音。”李力突然打断崔安的话，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呼唤。
当两个人噤声后，半夜时分的校园显得万籁俱寂，所有声音都被加倍扩大。
有微风吹过后树叶簌啦簌啦的响声，有虫子在草丛里鸣叫，一只猫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惊扰，“喵”一声从草丛里面跑出来，往崔安前面的教学楼跑进去。
“救命呀”尖锐的声音这次真切了不少，崔安和李力对视一眼，“是这栋楼楼上传来的。”
两人拔腿就跟着刚才的野猫往教学楼楼上跑，崔安一边跑一边通过对讲机呼唤其他值班同事，“3号教学楼有情况，有人在呼救，我和李力现在上楼去看看。”
对讲机那边传来回答，“收到，我们马上抽调人手过去支援。”
楼上断断续续传来几声呼救声，听着像是从楼顶传下来的。崔安和李力一口气跑到顶楼，发现通往楼顶天台的铁门此刻是打开状态。
一般来说学校里面所有楼顶天台的铁门都是紧锁的状态，主要是防止有学生一时冲动跑到楼顶天台跳楼。这些铁门门锁钥匙有三份，一份在学校行政部门那里保管，一份在学校保安部门保管，还有一份在学校每栋楼的楼长手上。
崔安和李力把腰间的警棍抽出来拿到手上，一左一右配合着走到天台上。他们看见一个学生在天台上跑来跑去，到处张望，还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崔安心想这孩子莫不是疯了吧？
李力用手电筒照向这名学生，大声喝道，“什么人？半夜在这里做什么？”
李力声音宏亮把崔安吓了一跳，只觉得自己耳朵嗡嗡叫，对面被手电筒光锁住的学生停下脚步转身看过来，却被手电筒的强光刺激得用手挡住眼睛。
这是一名男学生，穿着学校的校服，他的声音似乎十分惊恐，“井衍浩被大鸟抓走了。你们快去把他救回来。”
崔安心想，糟了，看来真的是疯了，明天咱们学校又要上新闻了。现在这些孩子怎么这么脆弱，好好在学校读书都能读疯。如果是崔安能在这里读书，他晚上都能在梦里面笑醒。
“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哪个班的？”李力继续大声质问。
崔安拿起对讲机，“3号教学楼楼顶天台，发现学生一名，情绪有点冲动。”
对讲机对面的同事马上明白出现了学生心理危机，加紧时间催促其他保安同事前往协助，再通知值班老师处理。
***
雷胜军指着投影在白板上的照片说，“这里就是昨晚出事的现场，学校保安在这里发现了高三（1）班的文家森同学，他说他的同班同学井衍浩在这里被一只大鸟抓走了。”
雷胜军对他同事说，“播放文家森的讯问视频。”
当时现场有点混乱，一共有8名保安和2名值班老师先后赶到现场。值班老师确认了正在天台上的学生的身份，至于他说的同班同学被大鸟抓走的事情没有得到证实。
学校里的保安和值班老师以为他是因为学习压力，精神出现了问题，打算把他带回值班室，但是文家森坚持要报警。
在什么情况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值班老师当然不同意报警，在他们看来是这名学生学习压力大，精神崩溃了而已。在大城市里面，哪里会发生大鸟把活人抓走的事情？
文家森这个时候有点了解自己的处境了，他不同意跟值班老师离开现场，他坚持让值班老师先去宿舍检查井衍浩是不是不在宿舍里面。然后自己打电话给家长并且报警了。
“本来这个案子是刑侦一队负责的，但是他们最近在忙一个大案子，一时间抽不出人手，所以局里安排我们接手。但是等我们忙活了一晚上后，发现这个案子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所以让你们也参与进来。我认为这个案子涉及非正常现象。”
雷队长有着多年的办案经验，他一向对自己的直觉十分自信，以下是文佳森在被讯问时候说的话：
“井衍浩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拿到楼顶通往天台的铁门钥匙。昨天他告诉我，半夜在天台等待就可以看见罕见的大鸟出现。”
“他一直都对生物很感兴趣，他说过大学要报考生物系，但是他父母反对。”
“我也不知道他是听谁说的，我当时问过他，他说是群友说的。我估计是跟他一样喜欢生物的群友吧。”
“我们躲在天台上等待，等到我都快睡着了。后来被他推醒，他说听见奇怪的声音。我和他就趴在栏杆上往外张望，然后看见一只大鸟，跟人一样高的大鸟从教学楼后面的树林里飞出来，一直飞上来。我心里害怕，就后退了几步。我本来还想拉着他一起避一避，但是他很兴奋，我拉不住他，就自己退后了几步。”
文家森说到这里的时候开始流泪，“我当时应该把他拉住的，那只大鸟飞上来后，就把他抓住，然后就飞走了。一开始是往空中飞上去，然后就突然消失了。”
“我心里很害怕，找来找去，四个方向都检查过了，没有井衍浩的踪影，地上没有，天上也没有，楼下也没有。我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幻觉了，但是这是真实发生在我面前的。我没有撒谎，我后来一边找一边呼叫，希望有人来帮忙一起寻找。他就是被大鸟抓走的。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雷队长吩咐，“暂停。”
视频暂停在文家森泪流满面的镜头上，这是一个近距离的镜头拍摄，姜元甚至能看出他眼底深处的恐惧和不安。
姜元直觉文家森同学说的是大实话。可是一人高的大鸟把人抓走，这件事的确是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