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涛捣了谷林一拳，“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们这是昨天就商量好了吗？”
李涛知道姜元他们曾进城去见谷林，但是谷林这个人一向都是挺才高气傲，没想到还会自降身份跑到县城来。
姜元和何磊也是一脸狐疑地盯着谷林，昨天他可不是这个态度。
谷林感觉自己再不解释就要被打脸了，“我跟市警察局的领导申请以顾问的身份加入这个案件的调查，接下来我会跟着你们一起行动。请放心，我的嘴巴很严实的。”
姜元、何磊齐刷刷把眼光移向司泉，司泉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说，“合作期间，谷林愿意提供任何帮忙。”
姜元的眼睛一下子变得亮晶晶，转头看着谷林说，“之前咱们讨论的那种祭祀，有没有可能现在有人在组织这种祭祀活动呢？”
谷林态度很好地回答说，“是又不是。我刚才看了下大桥村的现场照片，跟我预料的差不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大桥村的惨案的确就是因为有人拿整个村子在做祭祀。”
即使姜元也有这种猜测，但是听见别人这么说还是有点不可思议。
听见这个判断，司泉和何磊还能坐得住，李涛就像是被烧了毛的猫一样炸跳起来，“什么？你们……”他看了一圈司泉他们，气势顿时就消了，“算了，你们本来就是非正常。”
谷林作为局外人，还不明白李涛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姜元他们都听懂了，他们都没有回应。
司泉转移话题，“这种祭祀是为了什么呢？难道现在还有人相信祭祀可以与神交流吗？”
谷林听了这个问题后似乎有点走神，他的神情恍惚了一小会儿，“现在和过去相比，不管是环境还是人文都已经改变了太多，这种祭祀在远古可行，在现在应该是不可行的。不对，不对，这件事有点不对，让我想想。”
谷林搓着两只手在办公室里紧张地走来走去，突然停下脚步说，“有些细节我还没有想明白，我有两个疑问，大桥村虽然看似有81个人，人数也够，但是这种祭祀一看就级别太低，不可能通天，那凶手做这个是为了得到什么？”
姜元脑海中浮现她这两晚的梦境，凶手搞了这么大阵仗的祭祀，最终好像是得到了一个珠子，那就跟谷林说的通天与神交流的目的完全不同了。
可是姜元又转念一想，远古时代的东西流传到今天，很多细节都不可考究，比如说通天是怎么通法，与神交流又是怎么交谈法？
会不会就是通过那枚珠子来通天与神？
司泉接着问道，“你刚才说的是第一个疑问，那第二个疑问呢？”
谷林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们，却没有得到回应，有点失望又觉得理应如此，“第二个疑问，我把事情结合资料分析再推导了一次，我发现这次祭祀其实算得上是失败的。”
姜元满脑子还是那颗珠子，“失败？为什么这么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谷林渐渐恢复冷静，仔细分析说，“这种祭祀对那81个人的要求是严格的。当年不只是要求童男童女，这81个人的身份本来就不一般，他们都是巫礼家族的孩子。”
何磊脱口而出一句芬芳用语，“他们居然杀自己人？”
谷林说，“不，那81个童男童女不是用来杀的。不过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现在的方式改为杀戮也不奇怪。只是大桥村那81个人的身份有问题。首先他们都是同一个家族的后代，但是有一个人除外。”
李涛也渐渐听明白了，“哦，我知道，这81个人中有一个人不是大桥村的后代。”
姜元也想起来了，“对，死者里面有一户人家的女儿带着丈夫回家，她丈夫不是大桥村人。”
谷林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说这次祭祀是失败的。祭祀既然失败，负责操作这次祭祀的人必定会受伤，这是反噬。祭祀的力量越大，反噬也会越严重。你们正在追踪的这个人看起来身体不是很有精神，是之前就是这样还是现在才是这样？”
司泉仔细回想了下，“根据道观里面的人的说法，练三常之前是个高大健壮，走路很快的人。现在从各种监控视频来看，虽然从外表看不出他有伤，但是他的精神状态的确不是很好。”
谷林补充说，“我说的受伤不是指外伤，一般是内伤，外表是看不出来的。我的直觉是，这个练三常真的有问题。他一路上都是坐公交车，不坐飞机、火车、长途大巴，估计就是为了逃避追踪。毕竟坐公交车不需要身份证。”
按照谷林的说法，远古巫的祭祀资料基本都没有流传下来，但是有可能在某些巫的家族中还在一代接一代地悄悄传承着，只是如果他们不说，别人也无从得知。
他对练三常会使用这种祭祀方法很感兴趣，他加入这次行动就是为了练三常这个人，甚至他后面的人以及他掌握的这种祭祀方法。
司泉不管谷林在龙山市的关系网有多厉害，他只是有两个方面的考虑，一方面谷林知道一些他们没有掌握的信息，可以利用；另外一方面非正常档案部十分需要人才，特别是一些有着奇奇怪怪优势的人才，他想进一步考察谷林这个人是否合适被吸纳进他们部门。
***
第二天司泉、何磊、姜元以及谷林直接飞到湖北的堰市。
姜元看了看手中的机票，有点不解，“昨晚黄茂才说那个人进入湖北，今天咱们就直接飞到最北边等他。我们怎么知道他是往这个方向走？”
何磊悄声告诉她，“昨晚上我们回到旅馆后，谷林又跑到我们房间跟领导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
姜元问道，“他们在说什么？”
何磊有点尴尬地笑了，“其实我没怎么听清。”
姜元奇道，“你们不是同一个房间的吗？房间又没有阳台，你怎么会听不清。”
何磊笑嘻嘻地说，“他一来我就去洗澡了，等我出来的时候谷林已经走了，所以我什么也没听见。”
姜元虽然好奇，但是既然司泉知道事情的始末，那么飞来堰市肯定是有他的原因了。
等他们落地堰市后，就上了一辆七座豪车，谷林负责开车。
何磊夸张地摸了摸车上的设施，“领导，我们是发财了吗？怎么有钱坐这么高级的车？这能报销吗？这不会是你的私家车吧？怎么会刚好就停在机场停车场呢？”
谷林轻咳一声，“这车是我朋友的，我让我朋友把车放在停车场，我们借来用几天。”
车子并没有往市区的方向开，反而是往南郊走，一直开了两个多小时最后进入桃园镇，入住在一间带院子的民宅中。
谷林把车停好后说，“这里是我朋友的产业，刚好空着，我们借来住一住。”
姜元忍不住咋舌，有点理解为何司泉接受了谷林的加入，估计谷林提供了不少好条件吧。
司泉下车后看了看院子里的环境，“我们今晚暂时住这里，明天看情况再定要去哪里。”
据说练三常还在不停地换乘公交车，但是前进方向依然是一点一点往西北方向走。
现在他们提前入住的地方位于武当山和神农架的中间，他们等在这里等着瓮中捉鳖。
忙碌了大半天才安顿好，谷林带他们出门去吃饭。
桃园小镇虽然不是桃花源，但是这一带也有不少老桃树，每年春天这里也能吸引不少游客纷沓而至。
现在是初秋，路上已经能看见有些草木变成深深浅浅的暖黄色，镇子上开始变得色彩斑斓，走在路上，即使是对手头的案子念念不忘，姜元他们也忍不住放慢脚步慢慢欣赏镇上的风景。
路过一个路口，里面人来人往还挺热闹的，姜元张望了一会儿，奇道“里面原来是菜市场，这都下午了，还这么多人，真热闹。”
谷林似乎对镇子还挺熟悉的，“这是当地最大的菜市场，不只是镇上的人们会在这里买菜，附近村的人们也会来这里采购。”
谷林带他们去当地一家私房菜吃饭，主要是其他餐厅都没有什么包房，他们几个人来这里还有任务，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姜元吃着这边的特色菜忍不住评价说，“这里的菜式有点杂，有点川味，有点陕西味，还有点甘肃味。”
谷林解释说，“这里自古以来都是交通要道，往西北走就是四川、陕西、甘肃，所以饮食文化也兼容并收。不过总体来说都是偏北方风味，与你们宣城的江南风味是很不一样的。”
何磊脑子转得快，“你们龙山也是江南风味，你怎么这么了解这边呢？是不是经常往这边出差？”
谷林笑了笑，“有朋友的老家是这边，跟着来玩过几回。”
这天过得还算平静，练三常离他们越来越近，估计明天他们就能实现守株待兔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姜元就醒了，昨晚的睡眠质量很好，她没有做任何梦。
她拉开窗帘看了看窗外的风景，决定出门逛逛。
本来她只是想散步顺便买早饭回去，结果路过菜市场，便忍不住进去逛了一圈，等出来的时候，手上不只提着打包的早点，还买了点新鲜的菜。
回到院子看见司泉和何磊正在打拳，没有看见谷林。姜元也不打扰院子里练功的两人，提着大袋小袋去了厨房。
这房子虽然是借来住的，可是房子主人准备得真是充分，厨房里面什么都是齐全的。
姜元先把买回来的包子重新上锅加热，然后煮一锅小米粥，再装上一小碟买回来的红油腐乳。
除此之外，姜元还买了肉夹馍，她把买回来的新鲜菜洗干净，用开水烫一下，切碎洒在肉夹馍里。
等小米粥汩汩翻滚十来分钟后，关火，撒上几种早已切碎的新鲜蔬菜，加点盐、香油，拌一拌，一股奇异的香气从滚烫的小米粥中传出。
谷林终于从房间里出来，“好香，这个味道好熟悉。”
谷林闻着味进厨房把一样一样都看了一遍闻了一遍，最后拿起一份肉夹馍仔细看了看，张嘴就咬了一口，嚼了嚼之后他瞪大眼睛，赶紧下咽后问姜元，“你怎么会做这种风味的肉夹馍？”
还没等姜元回答，又扑到装着小米粥的锅边，埋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家的味道，你怎么也能做出这种味道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