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这话一出,围观的百姓也纷纷劝道,让妇人行个方便。
这妇人心中直犯嘀咕,可如今当着所有人的面,她骑虎难下,想着这人的医术想来也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应当是查不出来的。
这样想着她让开身子:“让你看看又何妨。”
在众人的目光下,君卿走到那昏迷的男子身前,他蹲下身子,先是看了一下男子的脸色,随后又掀起他的眼皮,仔细看过后才把上脉搏。
片刻后他脸色一沉,起身道:“这人已死。”
他话音未落,那妇人就猛的推开他,惊声开口:“什么?你这庸医,胡言乱语什么!”
说着她连怀里的孩子都顾不上了,扑到男人的尸身前:“当家的,当家的?”
早已经是一具死尸的男人,哪里会给他反应,妇人颤巍巍地伸出手,往男人的鼻息上一探,随后整个人泄了气一般坐在地上,小声喃喃道:“怎么就死了呢?不是说服了药只会昏迷吗?”
她这话说的极小,又加上周围人听见是尸体立刻散开了,没有人听见。
别人听不见,唐刃倒是听得清楚,他人惧怕死尸退避三舍,倒是让他暴露了出来。
君卿这才看见这人方才一直在看热闹呢。
他装作没有看见唐刃,转身对武长海道:“这人是中毒而亡,东家,报官吧。”
此话一出,武长海反应过来,立刻点头,他招了招手让伙计过来:“去,你去报官。”
伙计忙点头,转身就要跑,那妇人却忽然拦着他:“不,你不能去,要去也是我去。”
她说着放声大哭:“天杀的卖假药,诸位可是都听见了,这姓尹的亲口承认了我家相公是中毒,就是吃了他们家的药才中毒的!”
她哭,孩子哭得更狠,又加上围观的众人七嘴八舌,各有各的看法,一时间只吵的人脑袋疼。
武长海一声呵斥住众人:“够了,既然这位夫人执意如此,便请你前去报官,我武长海行的端坐的正,自然不怕查的。”
妇人本意是不想报官的,她往人群中看了一眼,随后擦了擦眼泪:“我这便去,还望诸位为我做个见证。”
她说罢抱起孩子,招呼着同她一起来的两人抬起尸体,一边擦泪一边向县衙的方向走去。
武长海和君卿二人自然是跟着她,围观群众也不例外。
唐刃这时走到君卿身边,低声对他道:“这女人和那灰衣男人是一伙的。”
君卿顺着唐刃所指的方向看去,在人群中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他并不认识。
于是他低声问身边的武长海:“东家,你可认识那人?”
武长海正好奇地打量着唐刃呢,虽说唐刃先前来过寿和堂,但是那时他并不在,所以也没有见过。
闻言他看向那人,思索了一番方道:“看着眼熟,一时想不起来。”
君卿又放低了声音问他:“东家,是万安堂吗?”
武长海心中有所猜测,君卿自然也是有的,当初他刚来此地,医术初现不凡之时,万安堂便有心想要招揽于他,只是他那时已在寿和堂坐稳,且东家待他不错,他自然没有理由背刺。
武长海点头: “我看十之八九。”
君卿未说什么,转而贴着唐刃,小声对他道:“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一会不要跟着我进去。”
到了县衙之中,与这件事无关的旁观人员自然是没有资格进入的,能够进入县衙大堂的,除了官府人员就只有与案子扯上关系的人。
君卿私心都不想让唐刃和这件事情扯上关系,好端端的闹上官府,晦气事。
唐刃没有说话,一路上紧挨着君卿,很快到了衙门口。
那女人哭着击鼓鸣冤,衙内三五衙役制走出,领头的是一捕快,看着乌泱泱的一群人,那捕快问道:“何人击鼓?”
妇人哭哭啼啼上前,还未开口人便先跪下了:“是奴家击鼓,状告寿和堂卖假药,害死了奴家的相公。”
捕快一听死人了,又检查了一遍地上躺着的男人,还不等他开口, 武长海同样喊冤道:“草民属实冤枉,这药和药方都不是我寿和堂所出,这妇人分明是讹诈于我。”
“是你卖家要害死了我相公!”
“胡说,分明是你讹人,你凭什么说这药是在我家买的!”
“分明就是你家!”
“我能证明不是,你能拿出证据吗?”
“分明就是!”
.....
两人各持己见,一时又吵了起来,那捕快不耐烦的呵斥:“够了,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西街市场吗?都给我闭嘴!”
两人悻悻闭嘴,武长海一脸坦荡,那妇人则是哭哭啼啼,一副娇弱伤心至极的模样,怀里还抱着个半大孩子,让人看着很难不相信。
地上摆着尸体,苦主正搁这哭呢,那捕快也知道此事不小,当下便道:“你们都随我进来。”
他说罢转身,武长海丝毫不惧跟在他身后,君卿同样是如此,只是他没想到唐刃不听他的,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势必是要趟这趟浑水的。
那妇人向人群中看了一眼,见灰衣男子向她点头后才咬牙走了进去,如今人已死,死无对证,她只要咬死了她家相公就是吃了寿和堂的药才死的,别人又能奈她何,再者她如今孤儿寡母的,再同孩子哭上一哭,必能引起县令大人的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