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世被人残杀,下一世投胎大概率转入畜生道,入了畜生道想再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与其面临继续被人宰杀虐杀的命运,不如这样就此了结了。”
轮回这么苦,这世间有什么好来的。
“你做这种坏事,小心被别人盯上。”
严深提醒我一句。
我吸收了女孩儿阴气,同时属于女孩的记忆片段也钻入了我的眉心,那些痛苦的记忆在我脑海里浮现。
女孩名叫招娣,父母从不准她上学,几岁开始起就背负起家里的劳务重活,童年的记忆只有背不完的沉重柴火,喂不完的鸡鸭,臭烘烘的猪圈,无休止的打骂。
六岁那年招娣的父母听从奶奶的话,只要把他们家的头胎大女孩儿打惨,就能威慑后面来他们家投胎的其他女胎,于是从此招娣的噩梦彻底开始了。
起初母亲对她只是打骂与不准吃饭,逐渐地只准让她像畜生一样在地上爬行,到后来,爸爸用铁锨硬生生打断她的双腿。
招娣因为饥饿为了活命趴在地上与狗抢食吃,有次母亲在家里用几斤猪板油炼猪油,招娣实在忍受不了饥饿,偷偷谗吃了一块猪油渣,被母亲发现后,母亲怒不可遏地用勺子舀了一勺滚烫的猪油灌进招娣的嘴巴,热油灼烧喉咙,顺着喉管一直流到胃里,仿佛能将胃烧出大窟窿,撕心裂肺的痛。
在受尽百般折磨虐待之后,奶奶见招娣仍然顽强地活着不愿意去死,于是奶奶在新年刚过后,就迫不及待地拿着一根长钉与铁锤,硬生生地将铁钉敲进招娣的头骨里。
每一天都是难以想象与忍受的痛苦。
“这个女孩的业果转移到你身上了,你不怕遭报应吗?”
严深问我。
“我命硬扛得住。”
如果说遭报应,我一直在遭报应,凤如归就是我的报应。
吸收完阴气,鬼婴也随之魂飞魄散了,将一个凡人魂魄打得魂飞魄散,对神仙来说根本不算背什么业果,况且我也助她完成报仇的心愿了。
有些人十几年生不如死只为了换一个大仇得报结果,相比之下招娣完成的过程算是很容易了。
“没事的话,我回去睡觉了。”
快两天没合眼,现在我只想回去睡觉。
“我说没事了?”
“怎么,你要请我吃饭?”
“……”
严深沉默了几秒。
“请你吃饭,你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怎么的,他说话的这幅语气态度莫名像我弟。
“你还有事的话,我们边吃饭边说吧。”
我在外面随便找了一家牛肉面馆,然后问严深饿不饿。
“不饿。”
“哦,老板一碗牛肉面,多加点葱花不要香菜。”
面很快端上来了,我往面里加了一勺辣椒,才边搅边问严深有什么事。
“你初来这里不熟悉情况,难道就不担心暴露身份引来灾祸?”
“担心啊,但你实在太聪明了,一下子就猜出来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当然对你不感兴趣,我指的是其他人。”
“哦你说那个林五德啊,那就更没办法了,他一眼就是看出来我的真身,我现在也藏不住啊。”
我把辣椒搅匀了,不嫌烫地大口往嘴里塞,嫌一碗不够我吃,对老板说再来一碗。
“我说过我不饿。”
“我饿,我自己吃不是给你的。”
对面严深盯着我又沉默了。
“你要阴气做什么?”
“修炼啊。”
我现在越看他,就越有种把他和我爸强行割裂开的感觉,除了样貌和名字,其他完全不像同一个人。
“你强行吸收不适合你的阴气,会有损修为根基,虽然一时半会进展迅速,但越往后将会变得越困难。”
“这个修炼速度能持续几年啊?”
“不到十年。”
“那应该够了,我要去救个人,十年足够了。”
“什么人需要十年后再救?”
“跟你解释不清楚,反正和你也没关系。”
我很快狼吞虎咽完两大碗,对老板说再来一碗。
两天没吃饭了。
严深起身走了,我忙吞下嘴里的面条问他去哪里。
“回家。”
“要不我送送你,老板那碗面不要了,结账。”
“不用。”
我跟出去。
“我送你回家?”
“我需要你送我回家?”
“反正顺路。”
“你就对我这么感兴趣?”
“当然了,我说过你长得很像我爸。”
“滚!”
……
我回到孤儿院,院长把我教训了一顿。
第二天放学我没去找林五德,那个人不讲武德,嘴上说着不帮,却转头就找别人帮忙。
林五德却自己找上门来了,放学在校门口等我,并且旁边站着一对穿着时髦的年轻男女。
“龙女莫怪,老夫担心背上因果,才叫那人去寻严家帮忙。”
“我没怪你,拜托你办的事情有眉目了?”
林五德赶紧向我介绍旁边的那对年轻男女,说他们家有个体弱多病的儿子,如果我去他们家当保家仙,男孩儿得到了我的龙气庇护,可以使病魔不敢近身。
保家仙倒是挺适合我。
林五德说我如果感兴趣,可以先去吃个饭谈谈。
我的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放学去我家。”
严深抓住我的马尾辫就要拽着我走,我看了一眼林五德,对他说今天先不去了。
我问严深干嘛突然找我。
“看你蠢得要死,突然善心大发。”
“你的嘴巴和我弟一样毒,你真让我今天去你家?”
我想见见我的爷爷奶奶,话说我爸从来没给我看过爷爷奶奶的照片,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们长啥样呢。
“你想去吗?”
“想。”
“你想得美。”
我的脸垮了。
“那你什么时候能让我去?”
“我家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东西,你就这么想去,还有你的思维跳跃太快,提醒你一下,小心林五德,那老东西快死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为啥提醒我啊?”
“真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每次看见你都感觉怪怪的。”
“哪里怪?”
严深盯着我看。
“要是说得上来,我也不会用怪这个字眼了,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那我今天可以去你家吗?”
“不可以。”
我觉得他这两次见面对我的态度没有那么冷酷了,得寸进尺地问他。
“去哪个网吧上网?”
“你也要来?你待的真是孤儿院吗?这么随随便便就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