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辰说完没多久又发出了疑惑。
“不对啊，怎么走不了了？”
“咋了？”
“我们现无法离开这个空间。”
那么岂不是就意味着，接下来遇到凤如归的可能性很大。
“接下来该怎么办？”
“只能等等看了。”
此时的温度已经升高到常人无法生存的程度了，整个空间就像一个巨大的蒸笼，不过幸亏现在的左松奕已经算不上人类了，能令我们再坚持一会儿。
目前摆在我们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路，一是温度继续升高到最后一切物质都灰飞烟灭的程度，包括我们，二是凤如归快速掌握乾坤幡的使用，然后他能行行好使用乾坤幡将这里复原。
“不过等凤如归掌握乾坤幡，那时他就和真正的神没啥区别了，哎你可真是。”
庚辰叹了口气欲言又止，他后半截肯定想说我和凤如归相比差太多了。
我嘴硬了一句。
“我才二十多岁，哪里比得过老妖怪。”
“哎是是是，现在说啥也没用了，先少说几句省省力气吧。”
庚辰嘴上说着省点气力，还是忍不住奚落嘲讽了我几句。
“要是你能和凤如归一样该多好啊，否则我也用不着这么累了。”
我本来就忧心，心情因为周围炎热的温度根本无法保持平静，一上头也出口呛了庚辰几句。
“你嫌我废物的话，大可以投靠凤如归。”
“要是能投靠我早就去了，你以为我不想啊？可谁让我天生就有一颗怜悯万物属于神的心脏呢，做不到投靠凤如归，害说了你也不懂，毕竟你没有这种心，充斥着七情六欲的心脏永远无法领悟神性。”
庚辰这种嫌弃我又不得不帮我的态度，令我的心情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左松奕开口问庚辰了。
“白秀也是造物神的化身，她为何会有一颗凡人的心脏？”
“这个呢，严格来说造物神本是没有心脏的，心脏这种东西对我们来说更像是一颗容器，我们装的是神性，凡人装的是七情六欲与念欲，而造物神却不需要这种东西，自然就没有心脏，当然白秀来到这个世界的话自然需要一颗属于她的心脏，至于为啥偏向凡人我就不清楚了。”
说了一大段和没说有啥区别，他直接说不知道就行了。
“凤如归能拥有神性吗？”
“他？要有的话那也是坏的，神性也分正邪。”
庚辰说完又自相矛盾地补了几句。
“但其实本质上根本没有好坏之分，要不然怎么解释正修邪修最终都能修成大道，好坏全是后世区分加上去的，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正义和邪恶可言，你肯定也清楚。”
左松奕当然清楚，他就是弱肉强食后的最终结果。
“既然没有正义，你现在维护的是什么？”
庚辰对我哼了一声。
“小孩子才执着正义对错，我维护的是什么说了你也不懂。”
我顿时感觉自己额头的青筋开始突突地跳。
黑暗中忽然传来一抹红色的光亮，左松奕手中的荧光棒亮了。
庚辰说了句开始恢复了。
先是光线重新回来，随之周围的温度也停止了可怕的上升，左松奕打开手电筒照向四周。
“我能察觉到凤如归就在四周，我去看看你们别乱跑。”
庚辰说完就走了，然而他刚走我就感觉到重力重新回来了。
这个空间像重启了一样，下一秒无序的东西快速向着中心的某个点重聚。
左松奕用抓钩钩住另一棵浮树，但仍然没来得及，我们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裹挟着一起飞向聚集的那个点。
黑暗中，耳边只有地崩山裂似的轰隆沉闷巨响，左松奕把我护在心口，我只感觉到一股如山般的巨大挤压。
一切的发生不过在数十秒内，很快周围便是一股死般的沉寂。
“左松奕你怎么样了？”
我只感到我们被压在什么东西下面了，狭窄的空间令我几乎无法动弹，我将自己的体型变得更小，然后费劲地从缝隙中钻出去。
出来后我才听见地下暗河流淌的水流声。
“左松奕？”
左松奕的大半身体被封在岩石里，只有头和左臂以及部分左肩露在外面。
“我很快把你挖出来。”
我让他别急，可看到这一幕我却已经急得快哭了。
左松奕咳出一口血。
“别管我，去找庚辰。”
我怎么可能把他丢在这里，被封在岩石里那该多疼啊，可我越挖越心惊，我挖出来的只有碎石与碎肉。
左松奕艰难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
“听话…别管我……”
还没说完又是涌出一大口血。
“你别说话了，我一定能救你出来。”
我用手去擦左松奕嘴角流出的血，但是连我的手上也沾满了血，最后擦的一塌糊涂。
魔修无来世，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眼泪最终还是掉了下来。
“为什么是我啊，为什么要选我，为什么偏偏是我……如果被选中的人不是我……”
左松奕想要向我抬起那只仅露在外面的手，却没有力气了，我紧紧抓住他的那只手。
左松奕脸上对我挤出一丝笑。
“别怨……”
这不该是左松奕的结局，他这辈子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为什么某些人生来幸福，可他却活得这么惨，为什么这个世界如此不公平。
“左松奕你疼不疼？疼的话就说出来，别忍了。”
“嗯……很疼……”
左松奕说完眼睛便开始失神了，脸上带着最后的一丝微笑，还维持着望向我的姿势，可却已经死了……
我跪在地上愣了半天，每一次呼吸都变得窒息。
隔了许久才开始徒手挖岩石，我已经不愿意再思考下去了，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不能把左松奕留在这里。
凤如归带着乾坤幡来找我了，他望向的神色陌生。
我只回头看了一眼，转身麻木地继续挖着。
“我一直想弄清楚，为何我如此喜欢你，今日我算是明白了，因为我与你本就是同源一体的，我喜欢你，就好似我没办法讨厌自己。”
凤如归在我耳边说了些什么，我听不进去，眼里只有怎么也挖不完的碎石与浓到化不开的血腥味。
“与其留着你做我的软肋，不如我在这里将你除掉。”
凤如归弄清楚他的身世后，要来杀我。
我回头面对他，脸上既无悲也无喜，此时凤如归给我的感觉也像是换了个人般，陌生冰冷。
或许他才是真正的神吧，而我不过是一只他不过动动手，便会随意死在掀起的时代乱流中的蝼蚁。
凤如归凝视着我，眉头皱起，可能因为我反应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