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东岳大帝瞥一眼白川，然后问我。
“啥怎么了？”
我疑惑地反问他，白川向东岳大帝请退离开。
“无事。”
东岳大帝顺了顺我的发丝。
“看来你这次离开没在外面吃什么苦头，还是与以前一样。”
相反的，我觉得我吃了不少苦头。
东岳大帝带我去殿内，桌子上摆满饭菜。
我饿一天了，坐下后狼吞虎咽地开始吃饭，忽然听见东岳大帝问我。
“你这次回来，还准备走吗？”
我险些呛住，不答而是反问东岳大帝。
“你想让我去哪里？”
东岳大帝唇角勾起笑，话里有话地对我道。
“最好是哪里也不去。”
吃完饭东岳大帝问我困不困。
“你刚回来，先好好休息一番，明天我安排你见亲人。”
我哦了一声对他说句谢谢。
换好睡衣躺下，东岳大帝又陪我说了一会儿话，然后我的眼皮就开始越来越沉，视线逐渐下落到东岳大帝戴在身前的项链。
东岳大帝撑着头看我，注意到我的视线。
“如今你回来找我，是该将项链还给你了。”
他摘下项链动作轻慢地放进我的掌心，然后对我说了一句睡吧，东岳大帝的心情很好，大概除了我回来找他这件事本事就令他高兴以外，还在胜负欲上赢了凤如归吧。
我陷入睡梦，梦中全是由最近所经历之事组成的光怪陆离梦境，我睡得很不踏实，第二天醒来发现睡了比没睡更累，头脑昏昏沉沉的。
白川驾了一辆马车来接我，见我的第一眼就问我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他今天没穿战甲，黑色衣服的款式简单，只有凑近了才能看到布料上的暗纹刺绣。
“嗯，我做噩梦了。”
“噩梦？你又没经历过恐怖的事情，哪里来的噩梦？”
我被凤迦楼拿刀钉在墙上，这还不算经历恐怖？
“白川你没有发现我这次回来也变了吗？比如更加成熟稳重，你看看我的眼神，是不是？”
我和白川对视让他看，白川视线扫过我的眼睛。
“嗯，清澈，愚蠢，根本没变。”
我在白川的胳膊上拧了一下。
“你能不能别老是对我这么毒舌！”
白川轻拂开我的手，叹口气。
“你也只能这样了，说实话我完全没对你抱希望。”
“抱什么希望？”
“你说呢？但凡你有半点长进也不至于灰头土脸地回来，也不怪你，毕竟没有人教你，不过这样也挺好，反正天有凤如归和东岳大帝他们撑着，你能够这样一直活下去，如果你再无知点就好了，好稀里糊涂的过。”
我回来那是因为苏姜堂让我找东岳大帝拿回妖丹，什么叫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马车逐渐停下来，白川的将军府到了。
白川掀开帘子先我一步跳下马车。
马夫搬来马凳摆好，我下车时白川还细心地提醒我一句小心踩到裙子。
严叔叔早已等在府外了，见到他后我喊了一句爸。
严叔叔即使是笑也给人一种很威严的模样，他一点都不擅长对人笑，但是他张开怀抱抱住了我。
虽然我们已经称不上有血缘关系了，可严叔叔的怀抱给我某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是那种很亲切能依靠的温暖感。
白川说了句先进去吧。
“主人！主人！”
招财飞到我肩膀上立着，并且亲昵地用嘴啄了啄我的发丝。
“主人我想死你了。”
“你从哪里捡来的妖怪？”
“他是瑶帝曾经养的宠物，怎么了？”
“没事。”
我又转头看严叔叔，发现他鬓间的白头发更多了，突然恍惚地意识到已经过去将近十年了。
白川问我又在发什么呆。
“没什么，就是刚才突然发现已经过去十年了。”
可有些事仿佛才发生在昨天，曾经的人类生活鲜活的历历在目，但仔细一想那些日子早已远离了，就连人类社会秩序崩塌进入废土时代，也已过去数年了。
对了，我问星河和铜雀呢。
“铜雀如今在府里好吃好喝，至于那只猫妖，无论跟他说什么，他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白川的语气多少带了些不爽。
原来白川爱答不理别人，也有被别人爱答不理的一天。
白川府里没什么好待的，他说中午让我早点吃午饭，下午去逛鬼市。
招财卖萌地躺在我腿上，敞开肚皮给我摸，像狗一样，我本来就喜欢小动物，因此现在对乌鸦形的招财不怎么排斥了。
开饭前因为肚子疼出去上了一趟厕所，回来就在连廊撞见了东岳大帝，他正伸手撇一支花枝探入连廊的桃花。
白川府上种了不少凡间花草，给原本死气的冥府硬添了几分生气，冥府暗无天日，所以花草周围常年点着灯火为植物提供光亮，倒是走到哪里都没了那种阴森森的感觉。
东岳大帝今天穿得没有以往的庄重感，站在乍一看像凡间的贵公子。
我走过去问他来这里找我干嘛，有事不能等我回去了再说。
“就是没有事才来找你。”
东岳大帝将折下来的花枝放进我手心。
“不过仔细说来，我确实算得上有事找你。”
干嘛非要说得这么啰嗦，我直接问他有啥事。
“你父亲来冥府，按辈分算他理应是我的岳父，我应该见见他老人家。”
我差点被口水呛了，当场愣在原地。
“你说什么？”
岳父？老人家？
东岳大帝当他自己才多大？活了几万年的老怪物，严叔叔和他算起来那能比吗。
“带我见你父亲。”
东岳大帝握住我还没来得及放下去的手，好像男朋友上门见女方家长一样。
我已经不知所措到开始抠脚趾了，望着他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秀？你不愿意？”
东岳大帝将我走空的思绪拉回来，我实在想问他，他好意思吗？
“你不想带我见你父亲吗？凡人不是一向有这种规矩？”
但问题是就算我愿意带，难道东岳大帝见了严叔叔，愿意张开口和我一起喊爸？
哦不对，以东岳大帝的脸皮，他到时候可能真能开得了这个口。
那种画面光是想想，就快把我CPU烧了。
东岳大帝这年纪这身份，说不定喊出来还折我爸的寿呢，我彻底回过神对他。
“太突然了吧？我觉得以你的身份不能直接去，我需要回去找我爸商量一下。”
“商量？我看你分明是不愿意，少糊弄搪塞我，就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