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要做的是找一部能够进行联络的手机,可这里看不见一个活人,手机倒是能捡到几部,但都有屏锁,只能拨打紧急电话。
我问老鬼能不能帮我弄开。
“弄不了,我又没接触过这种玩意儿。”
老鬼在空气里闻了闻对我道。
“不过活人还是有几个的。”
它带我去了一家人的大院,开门后,院子里横着一条狗的尸体,被撕了个稀巴烂,已经腐烂生蛆了。
“有人吗?”
没人应我,老鬼来到一堆干柴堆放的地面。
“这下面绝对有地窖,底下躲着人呢。”
我站在院子里。
“你们有没有手机?我想借手机打个电话,外面没有危险,鬼怪已经离开这个镇子了。”
我等了半天,底下才传来一道带着明显颤音的女人声音。
“你是人还是鬼?”
“放心我是人,借完手机我马上就走。”
过了一会儿,底下传来窸窣的声音。
“能不能帮我把上面的柴搬走?”
我让老鬼先躲到外面,然后费力地搬开一捆捆柴火,露出地窖的木盖子,木盖被从内打开了,灰头土脸的女人先是小心地看看我,又打量院子里的情况。
“你一个人吗?为什么知道这里有人?刚才说话的是谁?”
“我是神婆,偶然路过发现这里被邪物屠杀,所以进来找找看有没有活人,我怕我朋友的样貌吓到你们,让他暂时去外面等我,不用怕。”
女人还从地窖里带出来两个年龄不超过十岁的孩子,一男一女,出来后就紧紧地抱住女人的腰往后躲。
“你进来的时候看见我男人了没有?孩子他爸。”
我摇头,有些于心不忍地告诉她。
“这里几乎没有活人了,大街上到处都是血,看不到尸体。”
他们家男人活下来的概率微乎其微,整个镇子遭到血洗屠杀,根本没有人活着把消息传出去,恐怕后面的村镇和城市还不知道。
女人忽然如被浑身抽干了力气,瘫跪在地上痛哭,她不相信地问我。
“真的吗?”
我很同情但没办法,可时间紧急,不得不硬着头皮对她重复道。
“有手机吗?麻烦借我用一下。”
她在身上摸了摸。
“在屋里呢我去帮你拿。”
没一会儿她就拿出来一部手机和充电器。
“你接下来要去哪里呀?”
虽然很可怜,但我自身难保没办法带上她们。
“邪祟已经袭击过这里,短时间不会再回来了,现在人少的地方反而安全,你们锁好门别乱跑,看看接下来的情况怎样吧。”
我有自己的判断,可女人仍然坚持问我。
“能不能带上我的两个孩子?他们还小,已经没有了爸爸,我怕我一个人保护不了他们。”
看着她们可怜无助的模样,我真的很难无动于衷。
“这样吧,我留下几道符给你们护身看院。”
院子外面的老鬼问我磨蹭什么呢,这么半天还不走。
我留下画了几道护身符和驱邪符,头顶忽然传来直升飞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快进屋里。”
上个镇子追杀我的人,难道追到这里来了?
我站在屋里,看直升机飞得极低,从院子上空掠过,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差点以为直升机上面的人发现我们了。
好在有惊无险。
直升机飞过去后,老鬼爬进院子冲我喊。
“快走,有车开进镇子里了。”
女人和孩子全部被吓到惨叫,我怕被进镇的人听见了。
“别出声,它不会伤害你们。”
可她们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女人抓起扫帚就朝我身上打。
她为什么要打我啊!不应该打老鬼吗?
有人追进这个镇子了,我本来还想安排好她们再走,这下直接被打了出来。
老鬼催我快走别管她们了。
这时路口居然停下一辆装甲车,我没敢再管她们,手脚并用地爬上老鬼的背催它快跑。
“白秀你这死丫头真拿我当坐骑了!”
但老鬼的速度是真的快,几个大步就从另一头蹿出了巷子,我回头就看到车上下来几个穿着迷彩军装持枪的人,吓得魂都快没了。
镇子外全是荒凉,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头顶还有一架直升飞机,怎么看今天都在劫难逃。
飞机上突突射下来一排子弹,老鬼被迫逼停了,我差点朝前飞出去。
“你下去,我能回头跟他们拼了。”
“千万别!虽然不知道你能不能挨子弹,但我挨上一颗就可以重新投胎了。”
三辆军车开过来,眨眼就把我们包围了,我一看到枪就发怵。
“你千万别乱来。”
他们让我下来,我只能硬着头皮爬下去,朝十几把黑洞洞的枪口举起手。
“慢慢走过来。”
我刚往前走了几步就被其中一个擒住摁了,然后就听见了一片激烈枪响,老鬼扭头跑了,那么密集的火力,对它而言好像没啥用。
“别动!”
我的头被狠狠摁下去。
老鬼吸引走了一半的火力,剩下的人全部原地看着我,我抱头蹲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直到视线里出现一双锃亮的黑皮鞋。
“起来。”
背后的一只手直接把我拽起来,我才看清楚站在我面前穿皮鞋的人的全貌,西装革履戴一副斯文的无边框眼镜,胸前挂着一张.工作牌,上面有他的姓名电话照片,曲宁。
他打量我,我也在打量他,视线无意朝车前竖的那面深蓝底的旗子看过去。
上面的图案整体一看像座宝塔,细看更像是某种符咒。
我在心里揣测他们的身份,会不会是上个镇子莫名追杀我的那伙人。
“你是人类,为什么和妖怪待在一起?遭到劫持吗?”
我犹豫了一下选择实话实说。
“它没有劫持我,是我自愿跟它走,我们只是从这里路过,镇上发生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先带她回去,进行调查。”
我一听到调查,就知道他们不是上一伙人,那么剩下的另一种可能,他们是严叔叔对我说过的那个特殊部门,专门负责处理这种灵异事件。
我不能跟他们走。
“我爸是严深,你听说过我爸的名字吗?”
戴眼镜的曲宁抬起左手扶了一下眼镜。
“听说过,据我所知他没有子女。”
这下完了。
我手腕上被戴了一副手铐,还是将手背到后面的难受姿势,我刚得到的手机也被搜出来收走了。
被押上装甲车,我两边都是负责看守的持枪士兵,三辆车开回镇子上,我才知道他们是来搜寻幸存者的。
“镇子上还有一个大人两个小孩幸存,就住在刚才的那条巷子里。”
曲宁正对着车上的电脑看一堆复杂的数据,听见我的话回头看我一眼,然后在对讲机里讲了几句。
放下对讲机后。
“你从哪里来的?”
“昆仑山。”
“昆仑山?”
曲宁呵笑一声显然不信。
“准备到哪里去?”
“城市。”
“你最好如实回答你的真正意图,带着那种东西进入数百万人口的大城市,我们部门拥有将你就地斩杀的特殊权利。”
我不说话了,越说越麻烦,改为低着头想接下来的对策。
搜寻的队伍归来,除了那一家三口,还有个模样狼狈的男青年。
男青年坐上车后惊诧地看看我。
“她的待遇为什么和我们不一样啊?”
我真的服了,这个人让我此刻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好,干脆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男青年从上车开始就十分有存在感。
“你们有吃的吗?能不能先给点吃的,快饿死了,两天没吃饭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