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不准我跟着,我能听他的才怪了,亦步亦趋地跟在白川身后。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没有,怎么会。”
白川用铁夹子捡了一块晒干后不知道属于什么动物粪便的,放进筐里。
“那你为什么对我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为你的做法忧虑,你待在凤如归身边,不代表你了解他的全部,你根本不知道和他作对的下场有多可怕,可能会死很多你在意的人,我,你的朋友,左松奕。”
我的脚步一滞,白川轻轻地叹了口气,几乎化在呼啸的风中,他继续朝远处的荒原走。
“但我们还是帮你了,我希望你选了这条路就必须明白,你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一旦你懦弱退缩,第一个死的就是左松奕,其次可能是我,记住,我们在拿命帮你。”
“你一定还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厉害,你这次已经和凤如归彻底撕破脸了,不是以往的小打小闹,他可以看在你的份上容忍我们,更能不顾你的意愿肆无忌惮,就算他把我们全杀光了,你又能怎么样?在他手里,你连命都不属于自己了,何况其他人。”
我如突然从梦中清醒过来,感受无比清晰地身处于现实中,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白川的话从没好听过,但每一句都不是废话,他讲述的是血淋淋的现实。
“当然,你离开他以后,再也找不到他这样爱你,容你的男人了。”
白川继续把现实揭在我面前,给我看。
“可他囚禁了我,我想弄明白瑶帝是怎么死的。”
“在黑暗面前,事实的真相往往不重要,就算你知道了也无力改变什么,在我看来他对你好就够了,而且瑶帝是怎么死的,你以为东岳大帝会不知道吗?以他和凤如归作对的性格,他知道的话为什么不告诉你?除非这其中黑暗到你无法想象。”
“现在你无非是借了东岳大帝的力才走出这一步,若他知道你要查当年的事,他又会怎样呢?你猜他会不会做和凤如归一样的事?你已经骑虎难下了,所以此行的目的不是抱着试一试,而是一定要达到,你必须得到西王母的帮助与庇护,明白吗。”
“做不到的话你今晚就回去认错吧,反正对苟活者来说,能缩能伸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我站住脚了,白川依旧不停地往前走,他的声音逆着风很小地飘进了耳中。
“你先回去吧,风大路不好走,你怀有身孕注意别在这里摔了。”
我一步步往回走,左松奕还在扎帐篷,往地里敲钉子,见我回来抬头问我饿不饿。
“还早,不饿。”
“不早了,这边因为时差天黑的晚。”
左松奕回车里取了吃的和水,让我坐进车里先吃点。
帐篷搭好后左松奕又喊我去帐篷里铺睡袋,今晚我睡帐篷。
“那你们呢?”
“白川不睡觉也行,我得守在车里,以防夜里有突发情况,你睡帐篷舒服。”
夜里我们围着火堆坐,左松奕正在火上烤一只滋啦冒油的羊腿,不时用刀片下来一块放进我的碗里,催我多吃点。
远处传来几声狼嚎,我回头望了望,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老觉得背后有东西。
“没事这地方空旷,声音能传老远,其实离咱们还远着呢,就算遇到了也没事,野生动物怕火。”
左松奕安慰了我几句,又忽然冲我一笑。
“我给你讲个西部地区有关弱郎的传说,你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人建房子把门修的很矮吗?那是因为......”
我听后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背后有东西存在的错觉也更明显了,忍不住往白川的位置挪了挪。
白川勾了一块牛粪作为燃料放进火里。
“行了你闲的没事吓她干什么,等会儿她不敢上厕所怎么办。”
白川不说还好,被他一说,我的尿意突然有点上来了。
直到吃完饭,那种想上厕所的感觉已经明显到忽略不掉了,不解决的话今晚肯定睡不好。
“白川,你陪我去方便一下。”
我怕左松奕又吓唬我,所以让白川陪我去。
白川回车里拿了个手电给我,和我一起往上风口走,等离营地的距离差不多,白川停下让我再往前走走,他转过身不看。
我又走了十几米,才把手电筒放在地上,朝向荒原,照出一片坑坑洼洼奇形怪状的诡异阴影。
尽快解决好然后走回去,对白川说了句回去吧。
回到营地,我钻进帐篷睡觉了,白川继续在外面守着火堆。
拉上帐篷的拉链后,白川忽然问我。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继续钻睡袋的动作一顿。
“既然出来了我就没打算回去,找西王母的事必须成功。”
“你能这么想也好。”
躺在帐篷里,外面的风声听起来更大了,呼啸凄厉。
“但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
“很多决定一开始就没有是对是错这一说,只有做了才知道结果。”
白川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传来。
相较于前一晚,我翻来覆去到很晚才沉沉睡去。
梦里我梦到凤如归凶神恶煞地找来了,他气到要把我们全杀了,到处都是天兵根本无处可逃。
第二天黎明被左松奕的声音惊醒,我睁眼缓了会儿才回过神来。
钻出帐篷,风小了许多,只是天空阴蒙蒙的,左松奕递给我水和毛巾,催我先擦一下脸,等会儿简单吃点东西就出发。
收拾营地我也想帮忙,左松奕让我搬了几根支架放回后备箱。
坐上车后左松奕才跟我说昆仑山的事。
“昆仑山是神山,在另一个空间不属于凡物,等会儿到山脚下,白川会带你上山,我就没办法跟你们一起去了。”
一旁的白川开口。
“东岳大帝告诉我一条密道,是当初打仗时遗留下来,现今知晓者甚少,所以他不能去。”
我哦了一声点头,马上就要上山了,心情紧张忐忑是必然的。
车已经不知道开到了什么地方,连路都没了,除了开车的左松奕一直在专心地看地图和指南针,我和白川都望着窗外。
天的颜色更暗了,并且远处天边有一线黑色翻腾的东西涌来,比我在地府看到的大雾更夸张,那条黑色的东西庞大到将天地都连了起来,仿佛一条横卧在大地上的黑龙。
左松奕刹住车,从他那一侧绕到我这边拉开车门。
“快戴上。”
他说着就把防尘口罩和护目镜往我脸上戴。
手忙脚乱地收拾好,左松奕又往我手里塞了一把刀防身。
“万事小心,我在外面等你们出来。”
看样子那条黑色的庞然大物就是昆仑山的入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