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如归,我想继续读书上大学。”
我还这么年轻,不想跟在凤如归身边无所事事地度日。
凤如归收在我腰间的胳膊朝里紧了紧。
“睡吧,以后再说。”
那就是以后没得说了。
第二天我起床吃饱饭,就离开山神庙,想回以前的家里,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值得留念的物品。
我记得姥姥有本老相册,说不定能找到几张值得纪念的照片。
重新回到这个破败荒凉的曾经的家,我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老房子,应该不会塌吧。
踏进门槛,先映入的是一地脏破的旧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人走后怎么还是招贼了?
我来到姥姥的房间,床都没了,地上留着几根看起来像是之前床板一部分的断木头。
谁这么缺德把床都拆了。
看着只剩下一地破烂的家,我不确定现在还能不能找到相册了,毕竟几年前我把家里翻遍,也没看见过姥姥的那本旧相册。
本来打算找几件留念的东西,但现在的情况我欲哭无泪,还是抱着希望在一堆烂土碎瓦里翻。
我把墙缝里也看了一遍,又不死心地想把其他房间也翻了,因为当初我确实没见到那本老相册。
我那个房间的床也没了,村里人真是缺德,看我家没人,翻进来把我家拆的不成样子,越翻越气。
原来的房间地上有很多烟头,还有人翻进来抽烟,也不知道来这里干啥了。
门口忽然传来的响动把我吓了一跳,我下意识看过去,就跟一个人头不期而遇地对视了。
“啊!!”
我尖叫出声。
“是我。”
郑小伟的身体从门外探进来,原来不是一颗悬着的人头,是他啊。
人吓人吓死人。
“白秀真的是你吗?”
郑小伟几个大步朝我走来,他伸出双手想碰我,但见我表情惊恐,就把手背到了身后,只是殷切火热的视线紧紧盯在我脸上。
“我没有在做梦吧?”
“没有,我回来想找点东西,你为什么在这里啊。”
“你离开之后,村里那些讨厌你们家的人,进来把你家里的东西拿的差不多了,可能没剩什么东西了。”
“这样啊,当初离开的匆忙,我还想找点有关姥姥的物品留念一下呢,算了。”
“我在你家墙里发现了一本相册,既然你今天回来了,拿那个行不行?”
“在哪里?”
我跟郑小伟去了邻村他家,路上郑小伟把车骑得很慢,问我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我想回来看看,山神就带我来住几天。”
到他家以后,郑小伟取出那本相册交到我手里。
“这里面全是黑白的老照片,有点奇怪,怎么说呢,有个女人长得跟你一模一样。”
郑小伟说着也打量我。
我翻开一页,第一张就是年轻姥姥,和那个与我拥有同一张脸的女人合影,或者说照片里的女人就是我。
姥姥和她应该是好朋友。
照片数量很多,大部分都和那个女人有关,其中还有凤如归的,凤如归穿着上世纪读书人穿的长袍,领口盘扣精致,手持一把合上的折扇,一条长辫搭在身前却毫不娘气,即使是黑白照也掩藏不住漂亮凤眼里的绝色风情与笑意。
在我的印象里,凤如归别说拍照了,连和我的合照都拿不出来一张。
相册翻到最后面,才有一张姥姥上半身的正面照,是彩色的,人物也是年老后的姥姥。
这张照片应该是老人拿来当遗像的。
我把这张最熟悉的姥姥照片抽出来单独保存。
“谢谢你帮我保存地这么好。”
“不用谢,我送你回去吧。”
郑小伟对我露出一抹笑容。
到村口时我让他送到这里就可以了,下车后郑小伟看着我,却什么都不说。
我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但想对他说几句话。
“我觉得你好好学习最后一定不会太差,可能我没机会体验了,但你还有上大学的机会。”
每次和他们对比,我总有种说不上来的遗憾,可能我从出生起就和他们不一样,他们从小就有爸爸妈妈的关爱,普通的人生,却是我一辈子羡慕但永远得不到的。
“嗯,我会的。”
郑小伟认真地对我点头,继续盯着我的脸看。
“好,那我走了。”
我连告别的时间都不敢太长,生怕凤如归的眼线此时正在哪里监视着我,我倒是没什么,可我怕郑小伟受到伤害。
我走出去很远,回头看了一眼,郑小伟还在原地,他就一直这么看着我。
......
抱着相册回到山神庙,凤如归问我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相册,凤如归你觉得上辈子的我好看,还是这辈子的我好看?”
凤如归那语气有点像被踩到了尾巴。
“谁教你这么问的?带这种东西回来干什么?扔了!”
“它是我姥姥精心保存的相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前姥姥总是把我们赶走,一个人偷偷地看,现在我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了。”
“凤如归,我觉得上辈子的我更好看,照片里的人气质很好,而且她好年轻,但她应该死得很早吧,如果她死的不早,怎么会有现在的我呢,说到底我觉得还是两个人,凤如归你喜欢上辈子的我呢,还是现在的我呢?”
“白秀!”
凤如归发怒了。
“把那破相册给我扔了!”
“那你先告诉我照片里的女人为什么早死!还有你这段时间行为反常的理由!”
我要从他口中听到一个理由,至少我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白秀你少惹我,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跟你没关系。”
“凭什么跟我没关系?她不也是我吗?或者你解释一下,那天的女人为什么找你!你接下来想对我做什么?”
凤如归盯了我几秒,大步朝我走进,恶狠狠地从我手里抢夺相册,相册被夺走,我也在他胳膊上抓出几道血印子。
我就知道凤如归不会留着这种膈应他的东西,幸亏提前把姥姥的照片单独留下了,所以相册被凤如归烧掉时我毫不心疼。
平静的假象再次被撕破,接下来几天又是谁都不理谁。
晚上凤如归却把我抱到腿上,然后要替我剪指甲,他最近可能被我挠的实在受不了。
“我不剪!”
我像一只即将被剪去爪子的猫,在凤如归怀里挣扎,无论我如何拼尽全力地缩手,还是被凤如归摁在怀里强行剪了指甲。
“以后动你之前先剪指甲,小白眼狼故意留指甲挠我。”
凤如归骂了我几句,然后把我丢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