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到粉碎机旁边，白川绕着堆得老高的陈年玉米杆走了一圈，他告诉我人不见了。
这听起来就更渗人了，一个活人，能在白川面前做到凭空消失。
“你确定刚才看到的是人？”
在我的印象里，能做到凭空消失的只有鬼神。
“的确是人。”
突然白川低头踢着脚下，我意识到下面可能有东西，于是也拿手电去照。
一块地面传来空洞的回响，白川蹲下用手开始摸索，拨开表层的浮土，露出一片水泥来，是一个圆形的水泥盖子。
白川揭开水泥盖，我用手电筒往下照，光线似乎被里面浓郁的黑暗阻滞了，漆黑看不到底。
“底下鬼气浓郁，你想好要下去了？”
“嗯。”
“我先下去探路，你在上面等着。”
“一起，分开更不安全。”
这条通往地下的通道很像下水道，圆形的水泥壁，外侧有钢筋做的简易攀梯。
由于不清楚底下的情况，白川没有带我贸然跳下去，而是通过梯子一点点往下降，生锈的钢筋磨的我掌心疼，我能清晰地嗅到被手掌和汗摩擦后，散发出来的铁锈味儿，同时越往下，鱼腥味儿越重，那点微弱的铁锈味儿很快就被鱼味儿掩盖了。
“到底了。”
下方传来白川的声音，最后几阶他直接伸手把我抱下去，这底下的空间还挺开阔，手电筒照到对面目测距离大约在三米，而这三米的距离，差不多有两米是水，光线照到一片平静的水面上，乌漆嘛黑半点光也不反，应该是一滩死水。
通道的顶部呈圆拱形，我默数了下降的深度，估测在五米左右。
这水实在太臭了，我正要对白川说快走，就听见水里传来哗啦一声，像鱼跳出水面用尾巴打水，我立刻将手电筒照过去，刚才一片死寂的水面上，正一圈一圈荡开水花。
“这底下有东西。”
“走。”
白川把我拽到最里侧，在宽只有一米的通道上，跑起来有点困难。
背后有啪嗒啪嗒那种类似鱼跳在案板上的声音，并且越来越快越来越密集，我就是改不掉自己边逃命边回头看的毛病，有两只墨绿色的人形怪物趴在地上，用弹起来一跳一跳的方式快速向我们追来。
白川突然停了。
“蹲下，它们不难对付。”
我立刻抱头下蹲，白川用阴气凝出一柄银亮的剑，怪物跳起直直朝我扑过来，被白川一剑锋利地劈成两半。
怪物变成两截后，分家的上半身一时半会儿还没死，嘴里发出凄厉嘶哑的惨叫，它的头形状很像鱼头，类似于人脸被门硬生生挤了，嘴巴里长满尖刺状的牙齿，我很难想象被它追上后啃一嘴会是什么样下场。
怪物的上半身强壮，这么暗的环境我都能看清楚它的八块腹肌，此时用爪子撑着半截身体，费力地朝水里挪，而地上剩下的那一段，则是类似于鳄鱼尾巴，长满坚硬鳞片的鱼尾。
后面追上来的那条怪物也被白川劈死了，水里接连不断地陆续有怪物跳上岸，虎视眈眈地朝我们逼近扑来。
怪物不停地被杀死，我们周围的地面很快铺开一层尸体，腥臭味儿浓郁到不能再浓郁的地步，熏得我直想吐。
然而这些怪物并没有前扑后续不要命地送死，在最终数量被斩杀到所剩无几时，剩余的几条怪物露出退缩之意，掉头钻入水里逃了。
白川拽起我的手腕拉着我继续往前走。
前方有细微的光亮传来，我们终于走出这条味道窒息的通道，走进了另一方圆形的拱室，刚才我们在通道里看到的光亮，是一盏白炽灯，而这里倒挂着几十条我们刚才遭遇的怪物。
这些怪物被人杀死后，它们的尾巴被铁钩穿过，吊在这里如刚宰杀的猪般，分向两侧阴森林立。
我经过它们时脚步不由放轻了，小心翼翼，生怕哪条没死透突然活过来攻击我。
穿过这个圆形拱室，紧接着又是通道了，不过这条通道没有腥臭的水和怪物，左右宽不过一米。
前面出现了岔路口，白川在三岔路口站了片刻，拉着我走左侧的。
“先走这条吧，这条路的空气是流通的。”
如今没办法只能先这样了。
前面的情况并没有如我想象般变为迷宫，而是一条道走到直，又是一间更大的圆形拱室以及白炽灯，而最中间摆放着一口大红的棺材。
一看到这具棺材我整个人就不好了，于是对白川说。
“这条路我们走到尽头了，折回去继续走另一条吧。”
可白川的视线此时紧盯着大红棺木，捏紧手里的剑一动不动。
我紧张巴巴地咽口唾沫。
“棺材里有东西对不对？”
好像为了响应我的废话，棺材咚的发出一巨大且沉闷的声响，我看见棺材盖都被震得跳了跳。
下一刻棺材板猛地被掀飞，直直地砸向我们，白川用剑破开棺材板，藏在棺材板之后的一双鬼爪紧随着直抓白川门面。
我早就蹲下了，所以白川不用顾及背后的我，躲开后就与僵尸打斗起来。
僵尸穿着一身中山装，身形笔直，当我无意中看清它的脸时，郭鞋匠？
这只僵尸居然是郭鞋匠失踪的尸体所变！
白川手里虽然拿着剑，但好像没什么用，因为剑砍到僵尸身上后，就好像劈进了一块无比坚硬的陈年老肉，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
白川稍微劈的狠了，结果剑卡在了僵尸身上，导致一时半会儿拔不下来，这下连白川也有点傻眼。
我看僵尸是用跳的，通道口这么低，它可能跳不出来，于是我朝白川喊。
“它出不了通道口，我们先走！”
我不喊还好，一喊僵尸立马注意到我了，它立刻放弃打白川，转身朝我跳来，我赶紧连滚带爬地往通道里爬。
僵尸到了通道口果然出不来了，在入口处一蹦一跳，我忽然想起来徐二花，她那时候又能跑又能跳还会说话，不知道这两者有没有区别。
可能发现我是个活人，僵尸对白川连理都不理，看见我就跟狗看见了屎一样，一个劲儿地想往通道里跳，白川趁机抓住卡在它肩膀上的剑，脚踩在它身上用力朝相反方向一蹬，僵尸就被踹飞了出去。
“走！”
白川提着剑拽着我朝原路跑，而我再一回头，僵尸竟然横着身体通过通道，朝我们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