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如归拿起桌子上的照片,果然来找我了,他直接把照片甩我脸上。
“不是不在乎吗?”
“我当然在乎,毕竟你缠了我两辈子,一想到我这辈子要和你相处,我就感到恶心。”
凤如归冷眼看着我,从鼻子里嗤了一声。
“那你就恶心吧。”
他不让我出门,我就开始在家里各种作,尝试挑战凤如归的底线,可无论我怎么折腾,凤如归对我的态度始终冷冰冰,也没动手收拾过我,我在家里又折腾了小半个月,反倒快把自己折磨疯了,原来被关在家里的日子这么磨人,我心理一天比一天崩溃。
面对每天除了给我做饭,压根懒得搭理我,仿佛铁了心要把我关到死的凤如归,我心中萌生出逃跑的念头。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我迫不及待地就想要施行,天黑后灯一关,我立刻把柜子里的床单被罩衣服统统翻出来,捡结实的打结系在一起,然后爬到窗台上看一眼楼下,咽口唾沫,一点点放下去,末尾绑在床脚上。
又翻出姥姥留给我的钱装进书包,小心翼翼地抓着绳子企图把自己往下放,但当我的脚真的悬到窗外后,我的勇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全部被内心的莫大恐慌取代,拽住绳子的手心先出了冷汗,我迈不出这一步。
如果我放弃了,那么真的要被凤如归关一辈子了。
我不想过那样一眼望到头的生活,还不如让我死了。
坐在窗台上深呼吸了半天,我重新擦干净手心的冷汗,下定决心地拽着绳子把身体悬在了楼外。
往下放了几米,我的手臂和腿很快就没力气了,但我不敢有丝毫松懈,因为一旦从这个高度摔下去,我可能不会死,大概率会残,到时候才是真的绝望。
好不容易下降到二楼的高度,我发现绳子快不够用了,而且我不知道听见哪里传来一阵布匹被扯裂的声音,紧接着我的身体就猛地往下一降。
我心惊肉跳地稳住身体,向下面看距离地面还剩多少米,又往下放了大约两米长,绳子彻底没了,我看准地面主动向下一跳,痛苦地着地,缓了好一会才慢慢爬起来,一瘸一拐往外走。
我竟然成功逃出来了,然而喜悦并没有维持多久,我就被眼前的困难难住了,我没有身份证不能买票坐车,而且我举目无亲,没有能够信任的人投靠。
眼下凤如归还不知道我跑了,我必须在他发现之前逃得越远越好。
我去了县城的小火车站,遗憾的是这个点早关门了,估计汽车站也是,我站在原地思索的这会功夫,一个皮肤发黄的大妈过来问我去哪里,她穿着一件白色印着英文字母的短袖,肚子发福地像个孕妇,我警惕地没有理她,想直接走开,却被这个大妈抓住了手腕。
“哎你去哪里啊?是不是到赵建乡的?一起走吧小姑娘。”
“我不认识你!走开!”
我注意到不远处有辆红色的破面包车和两个男人,大妈想把我往面包车的方向拖,而那两个男人站在远处说了几句话也往这边走。
周围看不见其他路人,情急之下我低头咬在大妈的手背上,大妈叫着撒开了我的手腕,我扭头就往乌漆八黑的小巷子里跑,听背后的声音那几个人也追进来了。
箱子里不知道谁家养的大狗汪汪汪直叫,吵得我越发心慌,躲进一个收破烂的大院,藏入垃圾堆里,我能清晰地外面的人追到这里,问同伴刚才那个小姑娘躲到哪里了。
然后声音逐渐远了,我又待了一会儿才敢出去,这时院子里用红砖盖的小房子门打开了,屋内的灯光透出来,一个五六十岁的糟蹋男人手里端着红色的塑料旧盆,问我是从哪里来的。
我不敢搭话,头也不回地跑了。
跑出小胡同到大马路上,这里白天好像是个菜市场,夜里路边有人摆摊买小吃,路边的店铺大多是饭店,人比另一条路多,我气喘吁吁地放慢脚步,以为到了人多的地方就安全了,结果刚走了十来米,就倒霉地遇到了那伙人。
我掉头就跑,却撞上一堵坚硬的胸膛,顿时被撞得眼冒金星鼻子发酸,一屁股朝后坐下去。
凤如归丝毫未动,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看我。
眼见着后面的人要追上来了,相比于那伙不认识的人,显然凤如归亲切多了,我宁可跟凤如归回去也不愿意被他们抓住!
我示弱地朝凤如归伸手。
“对不起我不该逃跑。”
凤如归半蹲下低头与我平视。
“你对我说什么对不起,我不想管你了,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我艰涩地咽口唾沫,凤如归不开玩笑,这种情况他说不想管我了,还有种可能是气话。
“我不该跑出来,如果你不管我,我就要被抓走了。”
那些人已经追过来了,问凤如归是谁,凤如归并未理他们,而是森冷地笑着对我说。
“求我,说你想跟我回去,你愿意和我像以前那样相处,重新开始。”
我喉咙艰涩住了,这我怎么说得出口。
“说不出来?”
凤如归站起身,无情地对我。
“那你走吧,我放你离开,以后你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我抬手拽住他的裤腿。
“我想跟你回去,愿意和你像以前一样相处......”
凤如归停住离开的脚步,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在等我说完。
“我们重新开始吧好不好?”
我深呼吸同时说出最后一句,我害怕他把我扔在这里被坏人抓住,到时候才是真正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话落凤如归就伸手把我拽起来搂进怀里,那个大妈说我是她闺女,问凤如归是谁要带她闺女去哪里,嘴里说着还想上来抢我,然而大妈刚靠近就被凤如归一脚踹出去老远。
其余两个男人本来也想动手,但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看到我有人护,跑过去把那个大妈扶起来匆匆走了。
我跟着凤如归回家已经是半夜了,凤如归把我放在沙发上,然后蹲下脱掉我的鞋,指腹压过我被扭到的脚腕,我痛得一缩,凤如归收回手站起身。
“够你老实几天了。”
凤如归去厨房给我下了一碗速冻馄饨,让我吃完就去他的房间睡觉。
我的房间自然已经被我折腾地一片狼藉,没法睡人。
第二天中午我才醒,老实吃完饭,凤如归告诉我下午可以去学校了,以后我能随意出门,我哦了一声,现在我已经被凤如归拿捏得毫无脾气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