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莹莹对附近的环境极熟悉,熟练地带我摸黑钻各种小路,全程避开大路。
我跑得肺都快炸了,仍然不敢停下来,王莹莹听见我急促的呼吸声,回头鼓励我。
“快到镇上了,不远了。”
我依稀听见远处有狗叫声,此起彼伏。
该不会是抓我们的吧。
钻出一片漆黑的树林子,我看到了熟悉的小镇,王莹莹在这时撒开我的手,飞快地对我说。
“我去引开他们,你尽量别走大路,今晚过后我就死了,千万别回来找我,他们全是妖怪,记住我说的话!”
王莹莹说完钻回漆黑一片的小树林。
“别让我为了你白死,你一定要平安逃走!”
狗叫声离的更近了,我原地考虑两秒,决定回去搬救兵。
然而我的实力实在太弱了,我对不起王莹莹,刚跑出镇子就被人给撵上了。
他们朝我打来刺眼的手电筒,被牵着的大狼狗留着哈喇子凶猛地朝我汪汪叫。
其中一个人上来拽住我,一耳光甩在我脸上,我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整个世界都在嗡嗡嗡。
他们正要拉我走时,刚才还凶狠地扑上来想啃我的大狼狗,突然跟被人打了一样,声音熄了,夹起尾巴低着身体往后缩。
抓住我的人也停住脚步,惧怕地一步步后退,原来对面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纸人,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纸人,涂的鲜红的大红唇向上勾起阴森的弧度,像正无声地朝我们笑。
对我凶神恶煞的几个人居然怂了,撒开我头也不回地跑掉。
剩下我一个人面对纸人。
上次在学校也是这个纸人救了我,它应该不会伤害我。
于是我这回鼓着勇气对它说话。
“谢谢你救了我,不过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走了。”
说着一步步朝另一个方向挪,纸人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我挪动了一定距离,改为面朝它后退,视线警惕地盯着它。
等差不多远了,我才扭头撒开腿狂跑。
天快亮我终于逃回村子,感觉今夜就如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我狂敲家门,敲了一会儿才发现门是从外面上锁的,姥姥又不在家,那我没必要先回家了,往山神庙跑。
正好在半山腰遇到凤迦楼,他手里拽了一把蛇,软趴趴地随着他走路而一晃一晃。
凤迦楼看见我。
“今天咋来这么早?”
山神让他看着我,他该不会不知道我昨晚经历了什么吧?
“凤如归大人回家了吗?”
“没呢,咦?你身上咋这么臭?”
他嫌弃地问我。
我对他无大语了,看来他不怎么靠谱,不指望他了。
我趁着天没亮跑到池塘边叫白川,这次白川出来,他好像比我高了。
我自动忽略掉这个奇怪的点,说眼下迫在眉睫的事情。
“白川,我可能知道妹妹被谁拐走了。”
王莹莹告诉我整个村子都在干见不得人的勾当,十里八乡失踪的女孩儿都与他们有关。
我把昨晚的经过告诉他。
白川抬眼望一下天,低头对我道。
“我没办法离开村子的范围,除非有一件特殊的东西供我依附。”
“你可以上我的身。”
刚说完白川就对我翻了个白眼。
“你希望我连魂魄都没了吗,我附身到你身上,山神不会放过我的,你回家拿红线伞,我可以依附到伞上跟你离开。”
但是姥姥不让我碰红线伞,还说什么等缘分。
现在还等什么缘分啊,我怕救人都来不及了,二话没说就跑回去拿伞。
可我身上连大门钥匙都没了。
跟个王八似的翻墙,费劲吧啦地终于翻过去,跑到姥姥的屋子里倒出藏红线伞的木盒子。
翻出去时我搬了张凳子垫脚,容易多了。
我返回池塘刚撑起伞,就感觉到后背贴上一股阴凉,白川趴到了我的背上,轻飘飘地像一团冷空气。
说不骇人那是假的,我心里还是有点怕,白川催我。
“快走。”
我经过小卖铺时突然想起来给叶飞打个电话,于是问白川有钱吗?
“我只有冥币。”
“……”
“不过我可以变障眼法骗一下他们。”
我想了想,同意这个办法。
白川用障眼法骗过了老板娘的眼睛,我拨出叶飞的手机号,漫长的等待后,那边不耐烦地接通了。
“不买保险不买房不买基金……”
“是我。”
那边愣了一下然后问我。
“给你的手机呢?”
“丢了,我昨晚被人绑架了,我的朋友没跑出来,能不能帮我回去救她?”
“等我,二十分钟后我在村口接你。”
电话嘟的一声挂断,小卖铺老板娘立刻催我快滚吧,嫌弃我给她带了晦气,要不是我实在给的太多,她都不让我进门。
我给了她一百,当然这是白川用冥币变的。
叶飞半个小时之内就到了,催我上车,他看见我背后趴的白川。
“你背后趴了个人。”
“他是我表弟。”
我和白川坐在后座,车里就不用打伞了。
叶飞边开车边通过后视镜打量白川。
“小兄弟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我也一直想问但不敢问,虽然白川是掉池塘里淹死的,可我听说白川的死跟山神有关。
所以我也转头看着白川。
白川从上车后就面无表情。
“鬼最忌讳被问起死因,你一个道士难道不知道。”
他把反问句说成陈述句,听起来有点威胁警告的意味。
我赶紧打马虎劝叶飞别问了,万一白川生气了叶飞打不过咋办,要知道叶飞连徐二花也打不过。
到了镇上,昨晚天太黑我不记得逃出来的村子具体是哪个,不过我记得逃出来的路线,需要按照记忆重走一遍。
叶飞给我一把小刀,让我小心点用,别割伤自己。
“那你呢?”
他用什么。
叶飞从车里抽出一把长刀。
“我用这个就行。”
太阳逐渐毒起来了,今年秋老虎的余劲儿还没过去。
白川趴在我背上,阴嗖嗖地往我后脖颈吹冷气,每次都让我头皮发麻地竖起一片鸡皮疙瘩,我跟背了坨冰似的,在闷热的树林里硬是一滴汗没出。
“白川你能不能别老对着我脖子吹气?”
旁边的叶飞也看过来。
白川把头转向另一侧了。
摸到快中午,我才找到那个村子。
叶飞和我蹲在麦田里,他问我确定了。
我看见麦田那头的土房子,肯定地点头。
叶飞从背包里拿出一叠人形的小纸片放在地上,然后用手指围着画了一圈,连向纸片小人,又拿出一瓶白酒顺着手指画出来的痕迹倾倒。
他嘴巴里同时无声地念着什么,一阵风吹来,纸片人被哗哗吹飞到半空,朝前方的村子飘去。
我们蹲守在麦田里,焦急地等到下午两点多,叶飞放出去的纸人才陆续飞回来。
“已经了解这个村子的情况了,走吧。”
“你想干什么?”
白川突然出声,他手里捏了一片挣扎蠕动的纸片人。
我看看白川又看看叶飞。
叶飞笑了一下。
“我没有坏的意思,就是怕白秀走丢才不放心地想往她身上贴片纸人,行,既然你这么厉害,那我也放心了。”
白川哼地捏碎了那片纸人。
叶飞继续笑着对他说。
“别这么敌视我,我真的没有坏心思,跟白秀认识这么久,如果我是坏人,恐怕早得手无数次了。”
潜入村子里却没有见到一个人影,我奇怪地问叶飞人都去哪里了。
“男人都在祠堂开会,女人在家,村子里还是有人的,我们小心点。”
叶飞带我摸进关女孩子们的屋子,没有人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