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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太平军金田起义(1 / 1)


隐居与出山——“静观时局变化”,初入湘幕

林则徐逝世后一个月,广西形势突变,战乱进一步发展。道光三十年十二月十日(1851年1月11日),由洪秀全、杨秀清等领导的农民军,经过长期准备,在桂平金田村起义,太平军发展迅猛,如火燎原,顷刻震动了中国大地。

湖南和广西比邻,很快就得到了金田起义的消息。左宗棠早就预料天下将大乱,如今果然风雨来了,战祸迫在眉睫,他需要为个人、家庭以及邻里考虑应付的对策。他对形势进行了分析研究,经过周密考虑,做出了初步打算:先隐居起来。

他对太平军起义的最初的、直观的反应,是世俗的和传统的观点,与多数知识分子和中等阶层相同,反对内战,厌恶暴乱,愿意过太平日子。在几千年的封建统治下,造反即犯上作乱,是大逆不道的行为,是要杀头灭族的。儒家的思想教育是忠君报国,安分守己。满人入主中国已两百多年,正统思想深入人心。官吏们不用说,对那些深受儒家教育及影响的知识分子和广大市民,特别是那些生活能过得去的阶层而言,“造反”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字眼。不仅仅是思想教育的熏陶,他们还懂得“造反”就意味着接连而来的社会动乱,战争破坏,将失去安定的生活。而且他们还特别慑于封建法律的威力,和“造反”牵连的后果是异常严重的。造反者被称为“大逆不道”的“贼”“匪”,一般人自然不愿意与“贼”“匪”为伍。左宗棠并不愿意天下大乱,他曾提出自己的希望:“但愿长为太平有道之民。”这其实也是世世代代被压在底层的中国人民可怜的愿望。

但是,当左宗棠对形势进一步分析和思考时,就得出更为复杂的看法。他认为天下将大乱,是有一定根据的。他曾分析形势说:“当今国事败坏已极,朝廷上下相蒙,贤奸不分,对外屈膝投降,内部贪污腐化,外敌侵略无已,各地盗贼纷起。”这已形成天下大乱的局面,只待一根导火线来点燃了。他对中国历史是精熟的,君主昏庸,政治腐败,改朝换代是正常、必然的,腐朽的政权迟早会崩溃,换上一个清明的政府也未尝不好。另外,满族入主中国以来,对汉人采取歧视压迫的政策。汉人社会中普遍存在“扶明灭清”的思想。从左宗棠的一生言行来看,他虽没有狭隘的民族主义或大汉族主义思想,但对满人上层统治者的腐朽无能早就极为不满。由一个汉族为主的开明政府来取代腐朽的满族王朝,对中华民族来讲,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当他进一步思考之后,就认为没有必要去维护这样一个摇摇欲坠的王朝。这是他和曾国藩、胡林翼、李鸿章等人不同的地方。曾国藩、胡林翼等在太平军起义后,立即站在清王朝一方。即使是林则徐,当他得到清廷命他去广西、任剿灭起义军的钦差大臣时,也毫不踌躇,立即欣然就道。

美国人绘制的太平军士兵

那么,左宗棠既然对起义者赋予一定同情,又不愿参与镇压行动,以他自负济世之才,何不立即参与起义者的行列,助一臂之力呢?这当然不是简单的事。左宗棠是极为谨慎小心的人,太平军究竟是怎样的性质?起义的目的是什么?领导者是一些什么样的人物?有没有比较正确的政治和军事纲领?他们是一个小宗派组织?还是能广泛容纳各类人才的开明的政权?他还了解得很少。当然,他也没有机会去接触太平军的领袖人物。因此,他既不愿站在清王朝一方,又不愿站在太平天国一方,而是采取中立的态度。他也知道,从长久说来,中立是不可能的。战祸又迫在眉睫,当前首要的任务是保护自己和家人,可能时也保护邻里、桑梓,免受战争的无情蹂躏。

鸦片战争后不久,左宗棠就有了隐居的想法。他曾写信告诉贺熙龄,准备“买山而隐,为苟全之计”。后来因连年水、旱灾,他的隐居计划未能实现。太平军起义后,眼看战火即将烧到家门口,情况危急了,他于是决定迁往深山隐居避乱。他在本县还有几个志同道合的亲友:一位是郭嵩焘,字筠仙,是有名的学者,中过进士,当上翰林院庶吉士,现正值丁忧在家。左宗棠和他是要好的朋友,郭嵩焘也认为应躲一躲战祸。嵩焘的弟弟昆焘(号意诚)、左宗棠的哥哥宗植等也都同意这种想法。道光三十年秋,左宗棠和郭嵩焘二人亲自到湘阴附近考察,找到了一块险僻之处,地名青山,在湘阴东部,与长沙交界,又名东山,距左宗棠旧居十余里。那一带群峰错互,山谷深邃,还有一些洞穴,是避乱的好地方。他们看中了其中一个“白水洞”,准备在紧急关头来此避难。

乱世中入山避难,左宗棠认为是可行的办法。他提出了历史根据,并曾告知贺熙龄。明末战祸纷起,有一位孙夏峰带领了几千人躲入易州五公山,又有一位魏敏果奉母亲逃入蔚州德胜呰,后来都得以免难。左宗棠很佩服他们的高明,认为处此乱世,值得仿效。

那年道光皇帝逝世了。第二年咸丰皇帝即位,是为咸丰元年(1851年)。左宗棠正好40岁。皇帝新即位,特颁恩诏开孝廉方正科,以搜集乡野遗才。郭嵩焘和湘阴县士绅都推荐左宗棠应举。左宗棠早已打算做一辈子“农夫”,现又准备隐居深山逃避战乱,并不愿进入仕途,因此谢绝了乡里友人的推荐。

这一年春天,左宗棠来到长沙,遇见了在城南书院结识的老友罗泽南。罗泽南是湘乡人,虽然只是一位秀才,但学问优长,著作丰富,著有《小学韵语》《周易附说》《方舆要览》等,在家乡讲学,慕名来学的很多,很有名望。他来长沙住在贺长龄公馆里,又在城东定王台开馆讲学。左宗棠和友人刘蓉(号露仙)去定王台拜会了罗泽南,还会见罗泽南的几位学生:李续宜(字希庵)、王錱(字璞山)和李杏春等。罗泽南这次对应举孝廉方正倒很积极,并获选中。这几位湖南学人后来都成了湘军中的主力将领,但大都早死。

罗泽南画像

这年的战事主要在广西境内。到了八月,太平军进抵湘、桂边界的永安,湖南已风声鹤唳,实行戒严。但总算平安度过了这一年。

次年(咸丰二年)太平军进入湖南。他们攻陷全州时,夺取了几百艘船只,准备由湘江顺流而下,直取长沙。左宗棠友人江忠源(字岷樵)率领楚勇在新宁予以阻击,太平军转而东向,连克江华、蓝山、桂阳州、郴州等地。那时湖南巡抚原是广东花县人骆秉章(字吁门),清朝廷命他回京师待命,另调云南巡抚张亮基(号石卿,江苏铜山人)接任。张亮基还未到达,太平军领袖西王萧朝贵已于七月二十七日率五万大军直抵长沙城下。骆秉章仓皇布置防守。二十九日,萧朝贵亲自在阵前指挥,为城中大炮击毙。太平军攻势稍缓。左宗棠正在柳庄,他按照原定计划,于八月中秋节后,率领全家老小搬到白水洞,临时盖了些茅草房。许多亲友也跟来避难,有二哥宗植、周夫人的妹妹茹馨和两个儿子,还有郭嵩焘和两个弟弟昆焘、焘带着全家也来了。

左宗棠的避地隐居计划是有长久打算的。他认为太平军来势凶猛,主要目的是攻占大城市,如长沙、岳州等,因此必须快速行军,无法在中途停下来劫掠。他们择一处高山深谷住下,不向外宣扬,不与太平军为敌,他认为:“是我无害于贼,贼无所忌于我,亦无所利于我也。”太平军当然也不会与他们为敌了。他说得异常明白露骨,尽管他还需要按照当时清朝统治下的惯语,称太平军为“贼”,但他却在“贼”与“官军”之间采取完全中立的态度,简直是“贼我不分”了。

然而左宗棠的长久打算却没能维持多久。胡林翼和新任巡抚张亮基原来都是林则徐部下,彼此很要好。湖南危急,张亮基受命于危难之际,胡林翼认为是急需人才之时,就极力向张亮基推荐左宗棠,一连写了几封信,介绍说:“我深知左季高,他的才学品行超冠群伦,为人廉洁耿介,刚直方正,性情善良,实在是忠肝义胆,与社会一般人士简直大不相同。他胸罗古今地图、兵法,熟知本朝国章,又精通时务。他还有一个特点,不重视名利,即使他的谋划成功,也不愿受赏。相信您一定会赏识他的。”

张亮基收到胡林翼的信,非常高兴。当他抵达常德后,立即派专人带上礼物到湘阴白水洞去延请左宗棠。照理,左宗棠应当欣然就命,因为正是施展抱负的机会。但是他早已有隐居的打算,因而复信辞谢。那时太平军已将长沙城包围,张亮基于八月十九日到达城外,二十四日傍晚在未及合围的北门城下一角登梯进城。他又立刻派人去请左宗棠。

宗植和郭嵩焘、昆焘兄弟本来是和宗棠“志同道合”,同在山中避难,这时都动摇了。他们劝宗棠说:“以堂堂巡抚一省之长,卑辞厚礼来请一寒士,这种事也许古代还有过,而今是多年不见了。应该答应他,以成全他礼贤下士的美名。”同时他又收到胡林翼和江忠源的敦请信。江忠源正率一支军队在长沙城南作战,看到局势危急,就想起了左宗棠。但是,最能打动左宗棠的是胡林翼的信。胡林翼最为深知左宗棠,他提出了两点意见,说:“张公想念你如饥似渴。张公是一时无两的肝胆血性人物,林文忠公最赏识他。他实在是文忠公一流人物。你最敬服文忠公,为什么不能和张公一起工作呢?”这是第一点。他又说:“我决不会劝你到一个难处和不可去的地方。只是想起家乡祸在眉睫,不能不和你说。区区愚诚,不但未蒙深察,反而回信讥诮。你怎能不想想?固然你可以独善其身,但看到家乡糜烂,能忍心吗?而且,如果湖南全部被太平军占领了,你那柳家庄、梓木洞能单独保住吗?”

关于第一点,张公是林公一流,左宗棠还不能深信。对于第二点,他想想倒也不错,战争是残酷无情的。战火蔓延开来,家乡将遭到涂炭,不仅是战斗双方将有惨重伤亡,还会有许多老百姓在战火下丧生,房屋财产都将遭受巨大损失。宗棠对家乡的感情很深,“保卫桑梓”的思想是根深蒂固的。胡林翼说得也不错,如果湖南全省被占领,柳庄和白水洞困在一隅,也不能过太平日子。因此,他在宗植和郭氏兄弟的敦劝下,改变了主意,应邀到长沙参加了张亮基的幕府,这是他第一次出山。

张亮基和左宗棠一见如故。左宗棠提出几条策略,张亮基都接受了,不久将军事权都交与他。那时太平军领袖天王洪秀全从郴州率大军已到长沙,围攻很急,左宗棠日夜筹划防守,太平军硬攻未下,就穿地道用地雷攻城,也被击退。两个月后,洪秀全看看攻不下来,就撤围北上,长沙于是解围。

左宗棠在湖南幕府的时间不长。太平军退后,他帮助张亮基整饬吏治,安定社会秩序,又平定了一起浏阳“征义堂”“会匪”。所谓“征义堂”,开始是以地方团练出现,由于主持和参与者良莠不齐,又混进了土匪、痞棍,欺霸于地方,形成为一种黑社会组织,它本身并没有明确的政治纲领,只具有破坏性。他们看到太平军声势浩大,也想投奔过去。左宗棠提出策略,江忠源率兵去浏阳,迅速将其平定。

从咸丰二年八月下旬到咸丰三年正月张亮基离长沙止,左宗棠在湘幕只有四个月。他一心一意帮助张亮基维持湖南局面,他对亲友公开说:“我只是为了保卫桑梓才勉强出来的。”他说的是实话,但却很大胆,因为这明确地表明了他的立场,并不是为了保卫清王朝。在当时封建统治下,这种言论也算是危险的了。当然,除了“保卫桑梓”外,他很可能还有打算,他是自负很有才华、又负有时望的人。他也很希望他的才能有实践的机会。他知道才能只有在斗争实践中提高。在湘幕中从事政治、军事活动无疑是一个锻炼的好机会。至于“敌我关系”,他倒并不介意。古语说:“成则为王,败则为寇(贼)。”随时势的转移,贼我关系是可以改变的。

足以证明左宗棠这种思想的,就是他虽身入幕府,却从没有坚定、长久的打算,一有机会就准备回山隐居。张亮基任湖南巡抚没有几个月,那年冬天太平军攻占了武昌,随即又放弃了它。次年正月东下安庆。张亮基奉命调署湖广总督,左宗棠本不愿随去,但张亮基多方劝说,左宗棠因张亮基很尊敬、信任他,才勉勉强强随同到武昌,他自己说是在强迫之下去的。

那时骆秉章署湖北巡抚,江忠源任湖北按察使。左宗棠仍旧兢兢业业做他的幕府工作,但时间不长。太平军于二月攻占南京,不久又占领镇江、扬州等江南大城市。接着在南京建都。骆秉章于四月调任湖南巡抚,江忠源也调去江南大营,张亮基则于八月调任山东巡抚。于是,左宗棠借这机会离开了湖广总督幕府。他在鄂幕结识了一位幕友王柏心(字子寿),王柏心曾做过林则徐的幕府,是一位有计谋、有远见的人。他和王柏心于九月初四日一同乘船回家,顺路到王柏心在湖北监利的故居“园”,盘桓了几天。九月二十二日抵湘阴县城,第二天就回到25公里外的白水洞家中。

晚清的长沙天心阁

那时太平军正节节得势,清军在田家镇又打了一个大败仗。骆秉章听说左宗棠回湘,立即派人带着书信、礼物来请,连请了几次。宗棠不肯再出山,他写信告诉内弟周诒晟(字汝充)说:“这几年我已耗尽了心血,决心不再参与和太平军作战的戎幕工作。从此匿迹销声,埋名隐姓,藏到深山荒谷之中,再不和人世间来往了。”

左宗棠这次在山中住了有半年之久。这期间,江忠源和曾国藩都曾来邀请他出山共事,但他拒绝了。直到咸丰四年(1854年)二三月间,太平军又打回湖南,进逼长沙。经过湘阴时,很不寻常地扬言要到白水洞寻找左宗棠。这时骆秉章又派人数次到山中来请,左宗棠于是于三月间再度到长沙,加入了骆秉章幕府。这次他还是说是“不得已”“勉强去一趟”。骆秉章在《自订年谱》中也记载说:“上年冬,左季高先生已自武昌回湘阴,屡次函请到省帮办军务,不就。咸丰四年三月同婿陶桄到省捐输,极力挽留,始允入署襄办,仍不受关聘。”左宗棠不接受正式聘约,将来说走就可走。《清史稿》说,骆秉章是用计将左宗棠赚入的。据说他派人将左宗棠爱婿陶桄抓起来,扬言陶桄抗捐,左宗棠很生气,急忙赶到抚署。骆秉章迎出来,拍手大笑说:“哪里有陶文毅公的儿子、左季高的女婿,可以被抓起来的道理?”这样左宗棠就被赚入了抚署。这个传说虽不一定可靠,但所有史料都表明,当时人们都知道,他原来确是不愿意参与镇压太平军的行动的。

他虽然只是一名在籍举人,但是在湖南的声望已很高。既是陶澍、又是贺熙龄的亲家,受到贺长龄、林则徐、胡林翼、郭嵩焘等人的高度赞扬和推荐,两任巡抚再三敦请,他的消极中立的表现不单引起人们的注意,而且也是危险的。如果清王朝扣他一顶“立场不稳”的帽子,恐怕是适合不过了。的确,后来甚至引起了皇帝的怀疑。

他的名声越来越大。

有一次咸丰皇帝在养心殿问郭嵩焘:“你可认识左宗棠?”

郭嵩焘说:“我们从小就相识。”

咸丰又问:“你们自然有书信来往?”

郭嵩焘回答:“有信来往。”

咸丰就说:“你写信告诉左宗棠,说是我的意思,他应当出来为我办事。左宗棠不肯出来,是何缘故?”

郭嵩焘吓了一跳,赶紧解释说:“他为人刚直,与人不容易相处,所以不愿出来。如果皇上天恩用他,他一定会出来的。”把话搪塞过去。

事后他立即写信告知左宗棠皇上问他的详细情况,让左宗棠有所警惕。

当时社会对左宗棠这一时期中的不寻常表现,曾有过一些猜测和传说。有人说左宗棠想投靠太平军。还有人说他去会见过洪秀全,因为二人意见不合,才分手的。大多数历史学家对左宗棠抱消极、观望态度的这段历史避而不谈。也有个别眼光敏锐者注意到了这点,认为左宗棠是在静观时局的变化(如杨东梁)。他打算“匿迹销声,埋名隐姓”的时候,王柏心写了一首诗赠他:

武库森然郁在胸,归来云壑暂从容; 人从方外称司马,我道山中有伏龙。 多垒尚须三辅戍,解严初罢九门烽; 何当投袂平妖乱,始效留侯访赤松。

王柏心是左宗棠知己,深知左宗棠胸罗万卷兵书,非等闲之人,素以诸葛亮自命。现在是伏处山中,待时而动。他企盼左宗棠能早日出山,建功立业,然后再学张良归隐深山。

左宗棠和林则徐、曾国藩、胡林翼、骆秉章、郭嵩焘、王柏心、魏源等都是封建时代的知识分子,但是当面临清王朝生死存亡的时刻,他和同时代人的态度却如此地不同,这应该怎样理解呢?

就政治和社会地位说,林、曾、胡等都是现任或卸任清王朝的大小官吏,有的官还很大。如曾国藩是侍郎,林则徐是总督,骆秉章、张亮基为现任巡抚,胡林翼为现任知府等,他们都中了进士。左宗棠则只是举人,三次会试不第,身无一官半职。儒教“君君、臣臣”,“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对左宗棠来说,他既未当官,就没有维护清王朝的责任。其次,就经济地位来说,当了现任官,不用说,经济状况比老百姓好得多。曾、胡等的家庭也远胜过左宗棠。曾国藩父、祖都是较富的地主,胡林翼的父亲也是京官(詹事),而左宗棠家是几代秀才,靠教书束脩为主要生活来源,吃过糠屑,吮过米汁,年轻时经过多次饥荒,自己和全家救过灾。他了解、同情农民和社会下层的困苦生活,对于贪污腐败的统治集团一直是痛恨的。当然,人的思想变化很复杂,它还受环境、教育、师友、际遇等的影响。也有与左宗棠情况相似的人,如罗泽南,王錱,李续宾、续宜兄弟等,也只不过是秀才,有的连秀才也不是,但他们参加清军就没有犹豫过,左宗棠出山前,他们都已成为湘军中坚分子。而左宗棠则徘徊观望,几乎达10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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