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鸦诊所?
华洛注视着鸟嘴医生面具上空洞的镜片,他像是一名绅士一般,拄着一根花纹优美的黑色乌鸦绅士手杖,静静地站在诊所门口。
两人互相注视着对方良久,华洛莫名的觉得,这家伙的手杖真不错,低调又不失优雅。
“俗话说医不迎客,先生,你混的很失败啊……”片刻之后,华洛吐出一句很欠扁的话。
“遵循梦境的指引,鄙人等候在此,是专门为你而来。”苍老的声音透过鸟嘴面具,显得幽暗而空灵。
“等我?抱歉,我可没有病,不需要你治什么。”华洛勉强笑了笑。
“世人皆说自己没病,却不知自己已经病入骨髓。”黑鸦医生平静的注视着华洛。
“好吧,没想到被你看穿了……我想问一声,我有一个朋友,总是沉浸在梦里的虚假女友,而对现实中的女人提不起任何兴趣,此病可医?”华洛戏谑问道。
“可医。”
“如何医?”
“请。”黑鸦医生打开诊所木门,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华洛并不害怕什么,大摇大摆的走进诊所中。
同样的昏暗阴冷,只是两侧摆放的并不是器官罐子,而是无数线条诡异的纸张,组合成大片没有规律的怪诞图案。
“我就奇怪了,你们在成为医生之前,都是落榜美术生吗?心灵扭曲了?尽画些这种病态的画?”华洛好奇的问道。
黑鸦医生并没有回答,只是站在一张真皮的手术椅旁边,做了一个手势:“请坐。”
华洛大剌剌的坐上去,又喝了一口龙舌兰酒:“接下来,该不会想对我说,需要放血治疗吧?”
“鲜血的确是进入对方梦境最好的媒介。”黑鸦医生点头注视着华伦,直言不讳。
华洛也仰头看着黑鸦医生注视了片刻:“看来你也是明人不说暗话了,那我就直接问了……你们鸟嘴医生是一个组织吗?”
黑鸦医生开口:“心灵的交流,从不碰面,这是规矩。”
“是不是有很多冒牌的鸟嘴医生?每个区都有几十名医生,我可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多的梦虫。”华洛又问道。
“是,我们这份工作,收入很不错。”黑鸦医生的言下之意大概就是,很多人会冒充医生行医。
“这么一群败坏你们名声的骗子,你们为什么不把他们揪出来?”华洛又好奇道。
“当水足够浑浊,才有我们容身的一席之地,否则教廷容不下我们。”
言下之意便是,教廷不会容许出现,真正能够治病的医生,战胜了女神的权威。
正是因为没有本事的鸟嘴庸医泛滥,才保护了真正的医生,否则早就被裁判所抓起来烧死了。
“有意思的理论……你们一共有多少人?我指的是真的医生。”华洛又问道。
黑鸦医生开口:“有三个,你是第四个。”
“不不不,我只是恰好学会了这一招,并没有打算当医生,喝病人的血,其实挺恶心的。”华洛连连摇头。
“在你戴上面具的那一刻,命运就已经降临在你的身上,终究要担负起你的职责。”黑鸦医生缓缓开口。
“随便吧,反正我不信命运。”华洛无所谓的态度,继续问:“都说最近出现了一个专杀鸟嘴医生的杀人狂,你不逃吗?”
“他只是一个可怜的病人,也是我命运的一部分,我不会畏惧他的到来,治愈,或者死亡,都是我的选择。”黑鸦医生平缓道。
“相比医生,你的话,更像是神棍。”华洛摇了摇头。
“即便我会因此死亡,也不希望我们的秘密被掩埋,此后再无人知晓。”黑鸦静静的看着华洛。
“你这是要传艺于我吗?好吧,希望足够强大,我不是什么垃圾都学的。”华洛切开了自己的手腕,闭上眼睛,进入睡眠,任由鲜血滴落。
两人都是聪明人,快人快语,交流的非常顺畅。
黑鸦医生伸出黑鸦手杖,在鲜血中点了点。
同样追随着华洛,进入了他的梦境。
海岛,沙滩,海洋,烈日,马尔代夫般蔚蓝的海景豪宅,华洛的梦境被他打造的非常阳光,他从不喜欢阴暗的壁内,永远向往着光明。
“你的心灵,是我见过最美丽的梦境。”黑鸦医生拄着绅士棍,立足在白色的沙滩之上,一身古板的黑袍,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种话夸夸女人就行了,别扯我身上,快点开始吧,我可没有让老婆之外的人,进入梦境的习惯。”华洛一身休闲的沙滩服,歪歪斜斜的站在了黑鸦医生的对面。
“梦境医生,有三个流派,亚楠医生属于猎人流,擅长对病人内心深处的噩梦解谜,最后以利剑击杀梦境中的鬼怪,从而治愈病人。”
“瘟疫医生,擅长将病人内心被污染的黑暗,吸纳进自身的梦境,牺牲自己,治愈病人。”
“我,擅长驾驭梦中的野兽,对敌人发起进攻。”
黑鸦医生开口说着,绅士手杖轻轻的戳了戳地面,顿时脚下涌起大片浓稠的黑水,冒着石油般的泡沫,从棍子底下蔓延出来,污染了大片沙滩。
“但愿你走的时候,能把一切都收拾干净。”华洛黑着脸,面色不喜。
黑鸦医生不语,默默的举起绅士手杖,向前平举,顿时脚下黑水之中,浮现出了一头浑身漆黑的犀牛,向着华洛奔袭而去,强烈的震动,让整个地面都为之颤动。
沙粒跳动,海水翻涌,好似整个梦境都在摇晃。
华洛呼唤奎茵,血刃在手,高高跃起,试图斩杀犀牛。
黑鸦医生敲了敲绅士手杖,黑色犀牛顿时化作漫天黑雨消散,摇了摇头:“我在教你如何在梦境中拟态出梦兽,并不是与你作战。”
“拟态梦兽?你指的是这个?”华洛打了个响指,一个穿着清凉萝莉裙的兽耳猫娘端着可乐出现在身边。
黑鸦医生沉默许久:“……如果它们能为你而战的话。”
绅士手杖再次轻轻点在沙滩上,强袭的犀牛重新浮现在他身边,踩踏着开裂的大地,翻涌的海水,向着华洛低头撞去。
华洛也认真起来了,你精神力量为物质基础,思维能力为听到……
龙!起!
刹那间,海水翻涌,一条参天巨龙自海水之下破水而出,巨大的白色龙首,张着苍白锋利的巨牙,一口咬在了犀牛的背上。
轰!
犀牛一头顶飞了海龙,大蹄子一脚踩踏在龙首之上,蓝龙瞬间化作漫天水花。
黑鸦医生散去犀牛,又摇了摇头:“有形无实,不过是梦幻泡影,你必须更集中精力,不要一味制造强悍的生物,形态不代表实力,你可以从见过的物体入手,构造的更加详细。”
“这货是真打算教会我?”华洛有些诧异,也认真了起来。
黑鸦医生再次召唤出奔跑的犀牛。
华洛冷静心神,集中精力,海水中浮现出三头巨蛇,实质化的真实当每一处细节。
“想不到你居然见过如此真实的猛兽,很不错……”
“造型之后,接下来便是梦兽的战技……”
黑鸦医生点了点头,承认了华洛的天赋,又召唤出了乌鸦,猎豹,犀牛,几乎和喂招没区别一样,向着华洛解说着御兽流的要点,仿佛迫不及待要把自己理解的一切,在这一晚上,都教导给华洛。
华洛已经有点兴致缺缺,毕竟他认为,热血绚烂的刀刀见血,才是真男人的战斗方式。
御兽?娘们玩的玩意。
终于,黑鸦医生看着华洛,已经初步能够模仿自己的技能,这才闭上眼睛,疲惫的退出来梦境。
“如果他来,需要我留下来帮你吗?”华洛同样醒来,缓缓开口。
“不需要,他不是敌人,而是我注定的命运。”黑鸦医生缓缓摇头。
华洛沉默片刻,脱下帽子放在胸口,向着医生微微鞠躬,提着酒瓶退出诊所。
然而,就在华洛离开不久,黑暗的巷子里出现了一个身穿斗篷的虚弱男人,缓缓的叩开了黑鸦诊所的木门。
“医生,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