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马文韬耷拉着脑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周昕提出的质问。
“既然不知道柴美丽杀害了程雯雯，为何又买新的锯子，替柴美丽遮掩罪行呢？”
这个问题，马文韬确实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
怪就怪柴美丽，既然她自己都主动承认害死了程雯雯，为什么又要说，锯子是从马文韬手里借来的呢？
干嘛非要提马文韬这个名字嘛！
马文韬懊恼地暗自责怪柴美丽，真是多此一举！
本想骂柴美丽一句“蠢猪！”
突然又觉得自己不应该。毕竟，柴美丽扛下了杀害程雯雯的罪行。是在替他洗白。
马文韬便顺着周昕的话，说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替柴美丽掩盖罪行。”
周昕不信，要拆穿马文韬。
“不对！当晚你老婆孩子不在家，家里只有你一个人。你有作案的时间和机会。”
“人是你杀的，柴美丽是在替你掩盖罪行才对。”
“说！从实招来！”
周昕这几句话，听得马文韬毛骨悚然，心惊肉跳。
但表面上，仍然镇定自若。
反驳周昕：“周队长，办案要讲证据。你不能空口无凭地诬陷我呀！”
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在想着铁锤子的事。怎么会这么巧呢？
柴美丽打死自己的老婆王静，偏偏将作案工具，丢进了他藏锯子的水底。
这是天意吗？
马文韬心里，不免还是有点恐慌。
……
刘宏伟这边，对柴美丽的审问，还没有结束。
邱玥认为，既然柴美丽承认，是自己杀害了程雯雯，并分尸，藏尸。
那么，这里就有个新情况，需要核实一下。
“柴美丽打扫完作案现场，是几点钟回家的呢？”
邱玥相信，一个谎言，往往要用十个谎言来掩饰。
同一个谎言，反复问。多问几遍，自相矛盾，就会露马脚。
将谎言一个个戳破。距离真相，就不远了。
于是，便质问柴美丽：“打扫完现场，你又是几点钟回去的呢？”
“大概凌晨五点钟吧。”
“你家人没有发现吗？”
“没有。”
这句话，柴美丽回答的有点心虚。如果真如自己说的，她母亲不发现才怪！
刘宏伟叫记录员将记录的问话内容，给柴美丽看看。
“没有疑义的话，就签个字。”
记录员将笔录材料递给柴美丽。柴美丽仔细了一遍。签字，按手印。
现在的情况，可以肯定的是，被丢进河里的作案工具锯齿，并非柴美丽所为。
至于是不是邱玥所怀疑的，马文韬才是真正的凶手。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持。
除去这一个疑点，从对马文韬和柴美丽的审讯中，没有找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刘宏伟将情况向雷彪汇报了之后，曹耀华和周卫民，都同意邱玥的下一步建议。
将柴美丽带到作案现场去，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这天，刘宏伟对柴美丽说：“现在，带你去二码头指认现场。”
邱玥也要同行。
因为，作案现场，在塑料厂宿舍区家属楼，四单元101室。
这套房子，两室一厅，曾经由程雯雯租住。
程雯雯死后，房子成了鬼宅。租不出去，没人敢住。
邱玥为了保留第一现场，将房子给买了下来。但是也没有住。
直到现在，房子里的一切，依然原样摆放。没有动过。
而且，当年有详细出警记录。以及照片留底。
法医还现场还原了，毛玻璃柜怎样的方向、怎样的角度、怎样的距离，才能导致死者头上，出现那样的窟窿。
以及血液喷溅的形状，都有详细记录。
邱玥已经叫人，将那个毛玻璃柜，挪动了一下位置。
从右手边靠墙壁，移到左手边那面墙壁。与那张油腻的沙发，并排摆放。
就是上午刚挪的。
这是邱玥特意为柴美丽设下的陷阱，圈套。想看看，柴美丽会怎样描述当时的情况。
如若凶手就是柴美丽，她会发现，毛玻璃柜被移动了位置。
如若瞎编，从这一个点，就能看出端倪。
昏暗的水泥楼道内，两个女警一左一右，夹持着柴美丽，走进四单元101。
柴美丽高声尖叫，浑身颤抖着，试图往门外退。
嘴里尖叫道：“我害怕！我不敢进去！”
柴美丽心里清楚，这下完了！要露馅。
自己没做过的事，再怎么小心翼翼地编，也会露出破绽来。
但现实由不得柴美丽迟疑。她被推进了屋里。
程雯雯倒在客厅地板上，一动不动的场景，顿时浮现在柴美丽脑海中。
她下意识地举起双手，遮住眼睛。不想看房间里的一切。
更不想看厕所里面。
因为，程雯雯是在厕所里，被分的尸。
但冰凉的手铐，限制了柴美丽手上的动作。她不得不面对这个令人恐惧的鬼屋。
回想起来，程雯雯倒地不动那会儿，柴美丽刚好赶到了101楼道，偷偷敲门。
马文韬将她拉进屋内。
当时，由于没有开灯，屋里漆黑一片。她其实没有看清屋内的陈设。
更没有注意到，毛玻璃柜摆在哪个位置。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她被马文韬推出房门。要求她立刻回家，什么也不要管。
柴美丽努力想象着，当时的场景。
她记得，程雯雯是在客厅里，被马文韬推了一把，后脑勺磕在毛玻璃柜锋利的柜角上，磕出一个大窟窿而死的。
是在厕所里分的尸。使用了菜刀，还使用了锯子。
刘宏伟要求柴美丽：“说说经过吧。”
柴美丽哭着描述：“我追到房门口，程雯雯试图强行关门。想将我关在门外。”
“我……我……我推了她一把……她……她倒了！脑袋磕……磕在柜角上。磕……磕破了。”
刘宏伟追问：“磕在哪个位置？”
柴美丽心里骂道，玛德！我……我哪知道，是……是磕在哪……哪个位置！
便指了指距离身体最近的那个柜角。
“是这个柜角吗？”
柴美丽点点头。
“你确定就是现在这个位置，这个角度吗？”
柴美丽心里，完全没有答案。又不能说不知道，没看清。
只能选择点点头。
破绽这么快就露出来了！刘宏伟和邱玥，满含深意地，交换了一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