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周沐荀用的药会造成长达一刻钟的头痛，时间过了之后就没事了，并且没有奇怪的副作用。
“殿下，需要属下带您回王府休息吗？”白防己心中愧疚，开口说道。用这个药的原因也很自私，他希望能趁这个时间多待在周沐荀身边，或者是趁这个时间让殿下回心转意，不要让他离开殿下。
头脑一热，就用上了这个药……现在他有些后悔了。
他太贪心了。
殿下对他太好，以至于让他忘记了自己的本分。
“不用，会有下人送本王回府……”周沐荀背后冒着冷汗，“你先去丞相府嫡女身边，看好她……”
“……是，属下遵命。”白防己下意识伸出来想要搀扶周沐荀的手在听到这一句话之后收了回去。
就那么、那么关注赵思怡吗？连自己都顾不上……就为了那个今天才见第一面的赵思怡？
白防己无声叹息，轻轻阖上眼眸，掩下眸光中的不解、郁闷、愠怒与……嫉妒。
他还是听话的去找赵思怡了，躲在树后，看着赵思怡面无表情地徒手掐死了欺负她的老嬷嬷。
白防己感到一股恶寒，主要还是生理不适，心理倒没有什么波动。
他知道赵思怡不是什么正常人。正常的闺房女子在看到一名浑身是血的男子倒在自己的房门口，应该会感到害怕，甚至直接喊来别人都有可能。而赵思怡，面不改色的将人拖到了柴房……
“出来吧，在那里偷看多久了？”就在白防己思考的时候，赵思怡大声开口。
“不久，也就看完了全程。”白防己心里一惊，却还是在赵思怡面前露了面，还刻意压低了声线。
“你是……一直周沐荀身后的那个护卫？”赵思怡皱眉。
这人给她的感觉很强，比前世遇到过的所有对手都要强。
她不知道，若是真的打起来，她能有几分胜算。
“不可以直呼殿下的名讳，下不为例。”白防己冷声道。他也会对救命恩人温柔友好，前提是对方不会冒犯到九殿下。
“嘁，真是护主的狗。”赵思怡嗤笑着摇了摇头，“说吧，你想要做什么？告发我吗？”
“没有。只是奉殿下之命来保护你。”白防己的语气中毫无感情波动。
“你家殿下这是打算做什么？”赵思怡皱眉，“不论如何，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你保护。”
“这由不得你，我只会听从殿下的命令。”白防己态度强硬。在殿下与救命恩人之间，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殿下。
“神经病。”赵思怡骂了一句。周沐荀有病，这愚忠的狗也是有病！
她和周沐荀有什么关系吗？凭什么派人来用“保护”的名义来监视她？
不如……
赵思怡的凤眸当中闪过一丝狠戾。
“周沐……你家殿下派你来保护我，就是说你不能对我动手喽？”赵思怡握紧了藏在广袖当中的匕首，面上带笑地慢慢靠近白防己。
“是的。但是最好不要尝试动手。”白防己一下子就看出了赵思怡的心思。
“在下不会让大小姐受伤，但还是能做到限制大小姐的动作的。”白防己的手搭在漆黑的长剑上。
赵思怡才不管白防己怎么说呢，一个陌生人天天监视着她，怎么想都觉得恶心。
她缓缓靠近白防己，姿态看上去十分轻松。到了白防己面前时，她伸出左手，似乎是想要摘下白防己的面具。同时，拿着匕首的右手已经悄悄探到白防己身后。
“大小姐还是老实些好。在下虽然知道这么做不合理，但是殿下这样要求一定是有他的理由。这样吧，大小姐，在下保证不会让殿下做出有害于大小姐的事情，可以吗？”
白防己同时握住了赵思怡的两只手腕，无奈地说道。
后面的“保证”当然是假的，可是为了先稳住赵思怡，也只能这么说了。
“若是大小姐实在不愿接受，可以在不伤及性命的情况下对着在下泄愤。当然，在下的双手也不能受伤，否则就无法保护殿下……和大小姐了。”白防己见赵思怡仍是怒气冲冲的，耐心劝道。
“你……”赵思怡的手猛地脱开桎梏，刚打算一巴掌扇到白防己脸上，想了想又放下了，“算了，跟你计较什么呢，不过是一条只听主人话的疯狗而已。”
赵思怡这么说就相当于同意了白防己的提议。
“那如果我让你去杀人，并用我自己的性命要挟，你会去吗？”赵思怡揉着自己的手腕。
“前提是大小姐跟着在下一起去。因为殿下要求的是，在大小姐身边保护大小姐。”
“嘁……对了，你要跟我回丞相府？”赵思怡恶狠狠的瞪着白防己，“你个大男人天天守在我身边，被我那缺德爹脑瘫妹给发现了怎么办？”
“大小姐放心，若是在下不想被人发现在下的存在的话……在下是真的能做到‘消失’的。”
闻言，赵思怡愣了愣。白防己这句话……听上去有些“可怕”。
“能把面具摘下来吗？”赵思怡暂时屏除心中乱七八糟的念头，询问道。
“……在下很抱歉。”白防己拒绝了。
“行吧行吧。”赵思怡无奈，还是带着白防己一起回丞相府了。
白防己持剑的手改为了执笔，每天仔仔细细地记录赵思怡的一言一行。
这时候有些庆幸，在暗卫营中，他有认真读书。
在丞相府中，白防己的住所固定在赵思怡门口的槐树上。
有时，赵思怡会看见白防己抱着剑躺在槐树荫下，貌似是睡着了。
她便悄悄接近，想要趁机拿掉白防己的面具。
结果手里白防己的脸不足一尺，便被白防己用不是很重的力道抓住了手腕。
“好歹都快认识一个月了，怎么还这么遮遮掩掩的啊？”赵思怡一脸无语，“要是我用性命要挟，让你拿下面具，你该怎么办？”
白防己沉默着松开赵思怡的手腕，抱着剑，又像是睡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