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隙下果然有空间。
高度不高,大概两米多,所以南潇摔得不是很疼。
可是他们刚摔下来,刚才裂开的地皮像感应门一样立刻合上,瞬间周围伸手不见五指。
“洛队,你们没事吧?”南潇隐约听见旁边有粗重的呼吸声。
“没事。这里……似乎有空气流通。”洛檐的声音响起,可距离不近。
“那太好了,我的长生蜡就可以点了。”
手电筒掉在外面了,南潇摸索着包里的蜡烛和火柴,可身旁呼吸声好像越来越明显了。
“君凝姐姐,你还好吗?你好像呼吸很困难。”
洛檐旁边的沈君凝惊了一下,自己没在南潇旁边,呼吸也没任何问题。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南潇已经把长生蜡点着了。突然燃着的蜡烛发出光亮,照亮了一片不小的地方。
南潇看向身旁,是一个半人高的瓦罐!
里面蜷缩着一个瘦骨嶙峋的人,他的头架在罐子边张着嘴巴用力地呼吸。
什么东西?!
南潇吓得立刻弹开,洛檐和沈君凝也马上进入戒备状态。
那人瞪着眼睛看着他们,张着嘴巴努力调整呼吸。
他脸上皮包骨头,每一次吸气,面部的骨头都似乎在抖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他喘过了好一会,幅度才慢慢减小,呼吸声也越来越轻。
他仿佛吞了吞口水,张开嘴巴,发出嘶哑的声音:“你…们是干什么的?”
发现他是个人,三人稍稍放松警惕。
洛檐无视他的问题,冷冷地问:“你是谁?”
“我凭什么…告诉你?!”
烦死,最恨有话不说的人!
洛檐抽刀架在他脖子上,刀锋在蜡烛下闪着危险的光:“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似乎没想到洛檐毫不拖拉地威胁,那人的眼球转了转,嘴角微微抽动:“能…能说。我…是村子里选出…来的瓦罐翁。”
“有什么用?”
“守坟。”
南潇环顾四周,这空间不大,最多就八平方,既没有棺材,也没有供奉,哪是什么墓穴。
沈君凝盯着那瓦罐翁,总感觉是个老滑头:“你总在罐子里干什么,出来说话。”
瓦罐翁苦笑:“十年前,我是被打折…了腿送进来的,平常大小便都很难爬出去,你就…别折腾我了。
沈君凝:“十年没被饿死,有人定时给你送吃的?”
“是啊……不过他们好久没来了,给我的食物…早就吃完了。你们…有没有吃的?!我就要饿死了……”
他说话断断续续的,有些费力。
沈君凝从包里抽出一包压缩饼干扔给他,这人还有用,别死得太快。
这小地方一定不是主墓室,而且必然与主墓相通。洛檐收了刀,转身来到墙边慢慢摸索。
南潇看到洛檐的动作,端着蜡烛过去照明。
他找了大半面墙,终于摸到了一块松动的石砖,再往下摸每一块都不是砌死的,应该就是这里。
但是不管推还是拉,这块墙体都纹丝不动。
洛檐:“这东西怎么打开?”
吃完东西的瓦罐翁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位置:“啊,你们要入罐啊?”
南潇:“入罐?”
“对啊…这村子里的墓穴…是瓦罐型的,所以才叫瓦罐坟。这里是…罐口,进到里面就叫入罐。”
“不过你们…也不用进去了,”瓦罐翁话锋一转,“里面已经没东西了。”
“为什么,里面有什么东西?”
“坟里面当然是尸体了。不过在…好久了…之前,他们…都跑了。”
“跑了?”
瓦罐翁活动了下脖子,换了个姿势靠在罐子里。
“对呀,有一次他们给我送吃的,那孽种非要往我身上扔,一不小心把墓门打开了。这可好,尸体都冲出来了。”
瓦罐翁微微笑了一下。
“其实好久之前,我就听到里面有声音了。在黑暗中里面一直在挠墙哈哈。”
南潇手里的蜡烛被无形的气流拨弄,火苗不停地乱窜,摇曳的烛影映照在四个人的脸上。
瓦罐翁的脸在昏暗的烛光下浮现一丝笑意。
洛檐盯着他,神情严肃:“后来呢?”
“后来?当然是都死了。而我被送来这里了。”
瓦罐翁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洛檐慢慢地走近他,带着试探的语气:“有没有东西无所谓,你只需要告诉我怎么打开它。”
“不是说了里面没东西吗?!反正我是打不开。”
“我没让你打开,我们自己来…!”
洛檐猛地推动瓦罐翁的罐子,瓦罐翁没有防备,四肢乱抓。
他面色惊恐:“你干什么!你要……”
洛檐其实并不知道机关在哪,既然是送食物时打开的,那机关可能就在瓦罐附近。
瓦罐翁自己打不开门,或许是因为他双腿残疾,体质极差,无法移动这么大的罐子。
洛檐修长的手搭在瓦罐上,:“我猜在这,对吗?”
“求你别开,祖坟不能随便进人!这是村子历来的规矩!”
瓦罐翁慌张的厉害,全身因激动变得颤抖。
“我求你,求你别开……”
洛檐慢慢站直,拍了拍手上蹭上的灰,感觉这罐子脏得要死。
洛檐看着满脸恳求的瓦罐翁,说话的语气依然不咸不淡,自己不可能因为他的两三句什么规矩就放弃自己的任务。
洛檐:“头顶上的机关从里面能打开吗?”
瓦罐翁听了,连忙回答:“不能,只能从外面开,所以他们给吃的都是趴在上面扔下来。”
瓦罐翁回答的迅速,他尽力地想讨好三人,希望他们放弃进入墓穴,便没有多想。
可听见洛檐的下一句“其他出口在哪”时,他心里咯噔一下,因为另一个出口在主墓后面。
如果自己说了,他们必然要进去。
“我不知道。”他双手扒在罐子边,再次重复,“我不知道。”
洛檐:“那只能进去主墓找找。”
“不,不行!”他连忙阻拦,“不能进。”
南潇:“那怎么办?你想让我们和你一起饿死在这?”
沈君凝:“对啊,你刚才不是就要死了吗。”
“那,那也不行,瓦罐翁死在墓里是常事,可祖先的墓门不能开。”
觉得自己无力阻拦,瓦罐翁气急地从瓦罐底抓起什么,朝中间的南潇扔过来。
坚硬的东西打在南潇的手臂上,皮肤瞬间红肿。
那东西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沈君凝立刻伸手飞出丝线绑住瓦罐翁的双手。
洛檐过来查看:“南潇,你没事吧?”
“没事。”南潇捂住疼痛的胳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南潇从小最怕疼,可她也分得清轻重缓急。
她连忙蹲下把那东西捡起来,“洛队你看,是那种白色四方石头。”
洛檐低头看了看躺在南潇手里的石头,询问瓦罐翁的声音明显带有怒气:“这石头是干什么用的?!”
“你管呢?!”
瓦罐翁正用力想要挣脱开手上的丝线,奈何他力气太小,而丝线却越缠越紧。
沈君凝:“你们见过这石头?”
南潇:“嗯,在村子东边的彩铃家见过。”
“什么?!”
瓦罐翁突然发出惊呼,“彩铃是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