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担忧道:“可要是找太多人来试药,最后还都死了,淮州百姓恐怕会起疑心。”
天阙圣女却不以为意,“怕什么,那帮蠢货只要给点井水就当圣水喝,这种事只要多说几句话煽动他们献身的精神,他们必定一个接一个地往上顶。”
愚民,最好操纵了。
楼云溪听得心头愤慨。
什么狗屁圣女,他们的选举标准到底是什么。
这么恶毒的人都能去九重山上侍奉神像,难怪天女多年都不愿意显圣。
她本以为分发圣水是乔涟漪想安抚民心,好让后续治疗有序进行。
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她欺骗众人的手段!
圣水不过是吸引百姓的诱饵,好让他们自愿献身成为她试药的小白鼠。
乔涟漪来淮州城时日不久,但祸害的百姓肯定不少。
她必须尽快研制药方,揭破圣女虚伪的假面。
这时,屋内剩下的几个病患忽然发出一阵怪叫。
圣女受惊般躲到护卫身后,神情里甚至透出几分嫌恶:“又来了!”
发出怪叫的人似乎无比痛苦,他们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都被护卫按回床上。
这回她连药都不试,直接道:“杀了!不要扰我的清净!”
因为她知道,这种怪叫一旦出现,就会持续一整夜。
护卫的刀锋抹过那些人脖子时,楼云溪不忍再看。她盖上了瓦片,蹲在墨见川身边良久都没有出声。
夜里的风呼呼的吹,她有元罡之气护体,照理说不会冷。
可现在她就是感觉一股凉意从她脚底不断攀升,让她的身体变得阵阵冰凉。
在杏林药堂的病人出现怪叫后,周围的病患营里也相继出现了这种情况。
周围的人很快都会醒来。
他们继续待在这儿很危险。
墨见川牵过她的手,“云溪,走吧。”
楼云溪僵在原处,她抬眸看着他漆黑的双眸,那暗沉的颜色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墨见川,如果你以后要掌权当帝王,一定不要当视人命如草芥的恶人。我不会放任乔涟漪害人,也不会放任你。”
墨见川怔了怔,“我答应你。”
周围相继亮起烛火,大家开始照顾怪叫的病患了。
两人一身夜行衣在屋檐间飞速移动,终于在被人发现之换回衣裳赶回季寒衣休息的地方。
季寒云还没有睡,紧张道:“你们去哪儿了!大家出现怪叫的情况了!”
“我知道!”
楼云溪越过他走到季寒衣身边。
他额头冒着汗,身体十分灼热,但却没出现和大家一样的症状。
楼云溪:“他一直没有叫吗?”
季寒云:“还真没有!喝了那帖药后就一直很稳定,周围好些病患都发出怪叫了,他也还在睡。”
“我知道了。”楼云溪说。
周围病患的怪叫声越来越大。就连楼云溪也听得烦躁。
那声音就像沙哑的嘶吼,带着挣扎的尖叫。
楼云溪神色忧愁,依照她对病症的了解,这种怪叫声出现之后,那些病患就活不了多久了。
“吱吱——”
忽然一只老鼠从墙角跑过。
它胆子大的很,见到楼云溪也丝毫不慌张,竟然直接踩着她的鞋面跑向远处。
楼云溪:“?”
现在连耗子都这么勇!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那只耗子就像是领头羊。自从它开始往外跑之后,其余更多的耗子也从阴暗出钻了出来。
楼云溪惊道:“怎么回事?耗子开大会?”
这时,旁边的人道:“每回病人发出怪叫,耗子都会特别活跃。持续好几次了。你不知道?”
楼云溪一愣,她还真不知道!
要不是季寒衣染病他们被迫住在病患营,说不定她一直都发现不了这个怪事。
一个想法从楼云溪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忽然抓住墨见川的胳膊,“墨河,我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
但她还没来得及说,墨见川就拧眉道:“等等,有异动!”
“什么?”
墨见川转身看向淮山方向,神情严肃。
楼云溪屏息领会了一阵,“没感觉到啊!”
墨见川道:“是很隐秘的灵力波动,更像是一种信号,没有极高境界很难察觉。”
楼云溪:“……”
原是我不配!
这时刚才四处乱蹿的老鼠们竟然纷纷往城外跑,也不知道究竟要去往何方。
病人们挣扎癫狂起来,他们不能像老鼠一样四处乱跑,被控制在病床附近只能发出更难听的怪叫。
楼云溪:“那异动很危险吗?”
墨见川摇摇头:“不至于,但总感觉不是什么好的讯息。”
楼云溪松了口气,“不危险就好,你先跟我来,我好像知道病因是什么了!”
她拉上墨见川往另一个方向跑。
季寒云看见了想叫住她,楼云溪却先一步开口道:“季寒云,你在这儿等着,顺便为我抓几只老鼠!我一会儿回来有用!”
两人离开难民营附近就兵分两路。
楼云溪先来到了最初犯病的菜农家隔壁。
夜很深了。
她敲了好一阵门,住在隔壁的婶子才打开门道:“谁啊?”
楼云溪立即道:“婶子,你还记我吗?我是之前说要治病的大夫!”
婶子揉揉惺忪的睡眼,“记得啊,女大夫不多见。小姑娘你怎么又回来了,还有什么事儿啊?”
楼云溪说:“我有几件事想向你确认。”
婶子道:“你说吧。”
楼云溪说:“你之前跟我说你爱干净,所有老鼠啃过的东西你都不吃。是不是真的?”
婶子一脸疑惑,“当然是啊,这事儿我骗你干嘛?”
楼云溪:“可是据我所知大家都把生的菜放在厨房里,偶尔被老鼠偷吃了一点也很难发现,你怎么保证自己加的菜没被偷吃过?”
婶子一笑:“就算是生的菜和玉米,我也从来不放在外面的。我都藏在缸里,用盖子压得死死的,老鼠吃不到我家的菜。”
她这么爱干净的人,怎么可能让老鼠得逞。
婶子的答案更加重了楼云溪心底的猜测。
“那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隔壁那户最早发病的人,他们家是不是特别舍不得吃食。有没有过被老鼠啃过的东西还切掉一点儿继续吃的?”
婶子双眸一亮,“那你可问对了,还真有!他们家可珍惜粮食了,你怎么知道?”
楼云溪微微一笑。
“谢谢婶子!”
她什么都没有说,与墨见川在城东的病患营入口再次相会。
楼云溪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
墨见川点点头,带回了她想要的消息。
“云溪,你的猜测……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