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信我。”墨见川突然开口,“将石蟒内丹给我。半月之后,定完璧归赵。”
季寒云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你是说……”
“凭借我父王如今的修为,他就算拿到内丹也无法吸收化为己用。他不需要内丹救命。让我带石蟒内丹回去也只是试炼我,我们只需骗骗他,待风头过去了,再将内丹窃出来给你爹便是。”
楼云溪一阵哑然:“你狠起来连自己爹都骗啊!”
墨见川耸耸肩,“权宜之计,况且,你不是也和自己爹不和吗。”
楼云溪低头沉默。
何止是不和,楼震天都把她逐出家门了。
无法反驳。
根本无法反驳。
只是这事儿说起来简单,真办起来恐怕没那么容易。
因为这个选择全凭信任办事。
若季寒云不相信墨见川,这事儿办不成。若墨见川言而无信,这事儿也办不成。
且到时候东西已经在墨见川手里,他们想再将内丹抢回来就难了。
“你意下如何。”楼云溪看向季寒云问道。
“你真能在半月之内将内丹送还?”
墨见川笃定道:“若你的人能来接应,甚至不需要半个月。”
他就是这么自信。
“好!”这次季寒云出人意料地答应地快。
连墨见川眼底都浮现出一丝惊奇。
“我以为你会认真考虑一阵。看来我的人品在你眼底还算可靠。”
季寒云嗤了一声,“我可不是因为相信你才和你达成这个协定。我只是笃定这既然是你在楼云溪面前下的承诺,你定不会为了这个身外之物毁掉楼云溪对你的信任。”
楼云溪最在乎的就是信守诺言,如若他背信弃义,恐怕楼云溪此生都不会在与他来往了。
墨见川看重什么他多少有几分了解!
半盏茶后,几人回到营地。
沐星梦好奇地打探他们说了什么,三人却默契地全都没提。
呆坐了片刻,蒋西北说一夜没睡要先回去休息,一群人便就地解散。
楼云溪也趁着没人,拿出乾坤带里的衣服往溪边走去。
这几日在山中奔逃时她发现离营地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大水潭,那地方隐蔽,在夜里洗澡应该不会有人知道。
今日和墨见川一起涂了情香,虽然时间过去了很久,那香的味道已经微不可察了,但被香粉涂过的地方还是黏腻瘙痒,难受得厉害。
楼云溪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把自己洗干净了。
溪边,月光照得潭面静影如璧。
淙淙的溪水声犹如神山玄秘的歌谣,唤着楼云溪一步一步蹚进河里。
她脱去鞋袜和外裳,洁白柔软的脚趾好像一块细腻光滑的羊脂玉划过水面。
因为有元罡之气护体,纵然是山里冰凉的溪水荡在她肌肤上,她此刻也不觉得冷。
终于结束石蟒之事能得以好好沐浴,她心底甚至有几分欢喜。
“呼……”
身体全部钻入水中,楼云溪快乐地呼出一口气。
她在水潭里游来游去,快乐得像一条小鱼。
只是片刻之后,楼云溪忽地有些头晕。视线也模糊起来。
她摇摇脑袋,视线却依旧没变清晰。
她这是怎么了?
不等楼云溪弄清楚怎么回事,一股燥热的感觉就从她胸腔里冲了出来。
可她现在分明全身都泡在水里。
事情不对劲,哪里出了问题?
有人偷偷给她下药了?
不可能!
她行事小心谨慎,吃食和接触方面都格外小心,寻常人绝不可能得手。
终于廖危勤就更不可能了,她对廖危勤的防备心最强,一路上根本没给过廖危勤下手的机会。
那到底是谁在什么时候对她下了毒?
她谨慎地压着自己的脉搏。
瞧自己脉象,这毒的毒性似乎不强。除了让她身体如火烧以外,并未产生任何其他让自己不适的症状。
只是这样让她抓心挠肝地烧心也实在难受。
“噗通!”
她身后的池子里突然传来一道入水声。
楼云溪一惊,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半夜了,谁还会来这里?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还没穿衣服!
楼云溪低头在胳膊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强迫自己清醒一点。
温热的血腥味霎时充斥了她的口腔,疼痛感也让楼云溪暂时清醒了几分。
她忍着身体的燥热烧心,偷偷顺着水潭边的石头躲进难以被人察觉的角落里。
她咬着牙,抱着自己的身体躲在石头后默不作声。
只希望这个同她一样来沐浴的人快快洗完就走。
但对方显然没如她的愿,也许是那边的潭水太浅,不足以完全浸泡对方强壮的身体,那人摸着石头便向潭水更深处走来。
楼云溪此时所站的地方已经快要被潭水淹没头顶了。
对方只要再过来一步,一定会发现她。
不管了,先下手为强!
与其让对方白占自己便宜,不如先劈晕对方!
楼云溪屏着呼吸,待那人的身影刚探过潭中石头,她扬起的手刀利落砍下。
“呵!”
预料中对方倒进潭底的画面并没有出出现,楼云溪的手被来人紧紧握住,动弹不了半分。
“云溪?”
墨见川面露诧异。
她也来沐浴?
待发觉她身上未着寸缕,他慌忙地别过头去,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上。
楼云溪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得这么弱,连砍下的手刀都柔弱无骨。
只是她现在可以肯定一件事,那毒不仅能让她浑身燥热,还能化解她的力量让她没有攻击能力。
“我不知你在此沐浴。我这就走。”墨见川背对她说。
圆润的水珠从他宽厚的背脊落下,墨见川此刻的神经都是紧绷的。
如此冒犯于她,他觉得自己真该死!
“我好像中毒了!”
楼云溪扯着他的手臂道。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男人总是能让她安心,扯住他手臂的一瞬间,楼云溪竟然觉得自己身体里的烧心的感觉好了些。
墨见川:“你说什么?”
这世上竟然有人能对楼云溪下黑手!
他心中焦急,碍于礼数却又不敢回头。
楼云溪喘息道:“不知何时下的毒,但我现在没什么力气,胸口也难受得紧。我说不清……”
她紧紧攥着墨见川的手臂。
“你先将我衣服拿来,让我离开这儿。”
“好。”墨见川当即应允。
他走到溪边一阵寻摸才找到滑落石缝里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