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齐旭口气还真大，就是不知道明天过后，他又该怎么面对齐家，面对自己的父亲。
只是从他们的对话里，云眠察觉到了许多不对劲的点。
他们挖了上官柳妹妹的心头血……为的是改变齐旭父亲的灵根？
甚至齐家还炼出了可以短时间内提升实力的丹药……难怪云眠从未听说这世界上竟然还有仙师。
齐旭的父亲如今看似有仙师的实力，但却是丹药强行强加的。如此行为，哪怕是神品丹药，用久了也会被灵气反噬。
只是令云眠不解的是，他们为何会想要改变灵根？每个人的灵根在长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无法更改。这是违背天道，逆天而行的动作，不可能实现。
地牢……
心头血……
云眠垂了垂眸，冷冷地看了眼还在密室里的俩父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就连短暂拥有仙师境实力的齐旭父亲，都没有察觉到云眠的气息。
傍晚的时候云眠用灵识探到了齐府的地牢，只是那会地牢里一丝灵气波动都没有，云眠也就没有深究。
如今她亲自来到了地牢，这地方昏暗不见天日，湿漉漉的，有些阴沉。
云眠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掌心朝上，凭空升出一团火苗，往里头走了一段。
地牢很深，却一个人都没有。
总算，当她走到最里面的时候，听到一丝极其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的呼吸声。
“柳姑娘？”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回应她的只有极其微弱的呼吸声。
取人心头血的痛苦犹如剥离元神，云眠体验过一次。只是她的自愈能力比这位柳姑娘强多了，她所需要承受的只有元神被剥离的那一瞬之痛。
可柳姑娘不一样。
她被扔在这阴森的地牢里，没有灵脉，不会治愈自己，齐家人也没有给他任何可以治愈伤口的丹药。
走近后，云眠看到她躺在满是泥泞的地上，手脚被绑着铁链，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云眠心底翻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就好像看到老头儿倒在自己面前一般，很是不舒服。
她弯腰蹲了下来，一只手轻轻抚上柳姑娘的额头。
一阵暖气席卷她的全身，柳姑娘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疼痛被减去了许多，伤口也在逐渐愈合。
她张了张嘴，无比吃力得用着沙哑的声音问道：“你是谁……”
云眠治愈她的动作并没有停：“上官柳让我来救你的。”
柳姑娘的神色顿时警惕，她的身份明明被隐藏得那么好，姐姐又被家里人藏着，不会有人发现她是假的！
云眠猜出了她的想法：“你姐姐得知你被齐家人关了起来，为了救你，早就露馅了。齐家人估计都知道你是假的上官柳了。如今她也在婺城，处境比你好不到哪里去。”
柳姑娘神色浮现出一抹焦急。
“放心，她人是安全的。只是齐家人已经知道你是假冒的了，你再多待一天，怕是他们会直接叫人来要了你的命。”
柳姑娘的伤势很重，云眠为她治愈了好一会，她才能勉强坐起来。
她一脸的视死如归：“这铁链上还有封印，解不开的。只要能保住我上官家的唯一幻系灵脉，我死在这里又如何？”
云眠被她逗笑了。
她用另外一只手轻轻一挥，就见柳姑娘身上的铁链消失得无影无踪，连灰都见不着。
“我既然能进来，就一定能带你出去。”她笑着道，“我可不喜欢食言，答应了上官柳的事情我肯定会做到。柳姑娘，你今日就算是想死，也不可能死在我面前。”
柳姑娘一怔，不可置信得看着自己毫无负担的手脚，许久，嘴里吐出两个字：“阿烟。”
“嗯？”
“你唤我阿烟就好。”
“烟姑娘。”云眠喊了声，“你试试，能站起来了吗。”
上官烟儿扶着云眠的手，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似乎已经被全部治愈。但因为受了太久的折磨，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她的身体仍有些虚脱。
云眠感觉到她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这才勉强站了起来。
她搀扶着上官烟儿，带着她闪身离开了地牢。
上官烟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眼前的景色全然不同。
她们来到了一座破旧的寺庙里，不知是否因为夜深的原因，周围寂静得只有风声。
“是我。”云眠淡淡道了句，“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你妹妹不能再继续待在齐家。”
上官烟儿打量着四周，突然，一道身影从黑夜里现身。
那人再看到上官烟儿的那一刻，立刻冲了上来，也不顾她此刻身上满是泥泞的肮脏，将她抱在了怀里！
上官烟儿怔了半晌。
她的声音依旧沙哑，轻飘飘的，有些颤抖：“姐……姐姐？”
上官柳抱着她，浑然不觉此时还有云眠这么一个外人在现场，早已潸然泪下，有些泣不成声了：“阿烟……对不起。”
云眠看着这画面，不知为何，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她蹙了蹙眉。
“这位女侠！多谢你救了我的妹妹！”
听到女侠二字，云眠还是没忍住嘴角抽搐了下。
上官烟儿也一脸诧异的看向云眠，对她是女儿身的事实感到震惊。
云眠笑了下：“无妨。今日你在新春楼的举动已经暴露了，就算你带着烟姑娘回上官家……以齐家目前的实力，恐怕你也难逃一劫。”
上官柳微微皱眉。
云眠接着道：“还有，烟姑娘身上有蛊……我虽有办法可以解此蛊毒，但需要烟姑娘的心头血为药引。如今烟姑娘刚被挖了心头血，身体还未恢复，无法再次取心头血。”
上官柳无比震惊，眼底满是心疼和悔意：“阿烟……他们取你心头血了？！”
上官烟儿的神色虚弱，明明自己刚受了如此大的折磨，却依旧似是安慰得回道：“没事的姐姐，只要你是安全的，哪怕是替你赴死我都愿意。”
云眠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们。
这凡间的情感她还真是看不懂。
不论是在司命殿，还是在上云宗，反正她的记忆里，从未有过亲人的存在。
这世间，当真有人愿意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性命？
上官烟儿也好，慕清也罢，还有她曾在司命池看到过千千万万凡人的命数。
为何她就是无法理解这种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