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新睡去不久后,乐队便有其他成员过来换班。
这次不用小健劝说,濮树主动要了酒店房卡,离开了医院。
回到酒店的他并没有直接去休息,而是敲响了余佑冉俊宏的房门。
云澄沙懒依就住在隔壁,听到声音后也开门走了出来。
濮树熬了几天,两眼早已充满血丝。
“橙子,你俩也过来吧,我有事要说。”
冉俊宏衣衫整齐地打开房门,把三人迎进了屋。
倒是余佑,还穿着背心裤衩,正准备下床迎客。
当他看到云澄沙懒依跟着进来时,赶紧又缩回到被窝里去了。
濮树也没管他,自己找椅子坐下,拿起旁边小桌子上未开封的矿泉水,拧开后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程新醒了。”
这是他的开场白。
余佑四人只有表情,没有言语,都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把检查结果告诉他了,他应该是有心理准备的,很冷静,很坦然”
“那我们可以去看他了吗?”
余佑代云澄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濮树掏出早已空了的烟盒,捏了捏,舍不得扔。
冉俊宏不抽烟,但兜里备的有,掏出一根给濮树点上后,把剩下的都留给了他。
“再等等吧,他只醒了一小会儿,现在又睡着了。”
“没关系,既然事情已经说开,我们就可以跟辉哥他们换班了,你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待会儿回房间好好睡上一觉,别把自己的身体先拖垮了。”
冉俊宏言语周到,云澄沙懒依附和着朝濮树点了点头。
余佑裹着被子挪到床边。
“濮老师,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挣钱,我要送阿新去最好的医院,给他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做最好的治疗,我要让他活得久一点,哪怕多活一天都行……”
濮树一阵吞云吐雾,房间里很快变得灰蒙蒙一片。
云澄的嗓子和眼睛呛得有些难受,却又不忍心开口说什么。
一旁的沙懒依替她朝余佑递了个求救的眼神。
只是还没等余佑有所反应,濮树已经站起来打开了身后的窗户。
有了新鲜空气的流入,屋子里顿时清亮了不少。
濮树把烟屁股往烟灰缸里一戳,又点上了一支。
“你少抽点儿,好歹是个歌手,不需要保护嗓子吗?”
余佑忍不住开口拦了一句。
濮树笑了笑。
“我抽很多年了,嗓子不也没坏?今天烟瘾是有点大,主要心里空得慌。”
“你说你要挣钱给阿新哥看病,你准备挣多少?怎么挣?治疗费用大概需要多少?”
“我不知道,只能尽量往多了准备。回头我先把家里的房子抵出去,换来的钱应该够支撑一段时间,以后再靠唱歌慢慢挣,慢慢还呗。柚子,那首《平凡之路》,我可能等不到什么电影导演来邀歌了,我想提前发……”
“发!你如果已经编好了曲,录好了音,现在就可以发!俊宏哥,澄澄出道专辑的发行时间也尽量往前提,争取早一天拿到收益,让阿新哥有足够的资金做治疗!”
碰上这种事情,余佑也没什么可含糊的。
当务之急,没有什么比给程新续命更重要了。
云澄家里有个大病之人,深知无法祛除的病魔会给一个家庭带来多大的苦难。
她想到了程新的母亲。
“濮老师,程老师的妈妈怎么办?她是不是还不知道这件事?”
濮树仰头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啊,阿新也没说要不要告诉她,我想阿新应该很纠结的吧,这个就先放着。你们已经出来一个多星期了,再不回去,怕是要遭学校处分。这样,明天上午八点之前,期间不管阿新有没有再醒,你们都回北安去,留在这儿也起不到太大作用,就按柚子说的,我们分开挣钱才是当紧。”
这个道理一想就通,现在也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余佑和其他三人目议了一番,点头表示同意。
“濮老师,你让阿新哥放宽心,好好配合治疗,北安那边家里有我们照应着,不会有事。”
“嗯,不用我跟他说,他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常阿姨就交先给你们了,阿新这边你们暂时也不用管,我们几个老伙计相依为命了多年,不是家人,胜似家人,会把他照顾好的……”
定好了接下来的计划与分工后,濮树回房间休息去了。
冉俊宏这两天都没怎么出去跑,明天就要离京,他打算把之前联系过的关系再拜访一遍。
余佑三人则直接去了医院。
一直待到傍晚入夜,程新仍旧毫无醒转迹象,不过生命体征都还正常。
鼓手阿辉把大家的晚饭买回来的时候,余佑兜里的手机刚好震响起来。
“喂,楚相生。”
“余佑,你们还没回来吗?”
这次请假,余佑让冉俊宏P了几张婚纱照,弄了三张电子邀请函,以表亲戚的关系邀请他和云澄、沙懒依过去参加婚礼。
西南山区,千里之外,来来回回,一个星期是合理的。
只是没想到突然出了个程新的事儿多耽误了几天,他都还没想好回去怎么跟肖芳解释。
楚相生怎么先急了?
“明天就回,你有事?”
“琪琪走了。”
楚相生简短的四个字让余佑愣住了。
“走了?什么走了?走哪儿去了?”
“马来西!”
“什么?!”
余佑的脸色唰的一下变白,立刻逃离病房,躲进了无人的楼梯间里。
“她不是不出国的吗?怎么突然又要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事前她没跟我透露一点消息。”
楚相生的语气冷中带着委屈。
看来他也被顾雨琪弄了个措手不及。
余佑急红了眼,才不会去照顾他的情绪。
“她现在人呢?什么时候的航班?你死也要给我拦住她,我马上连夜赶回去……”
“来不及了,她已经走了!下午她还在学校正常上课,我们一起在小食堂吃的晚饭,然后各回宿舍,那时候差不多五点半。两个小时之后的现在,她就已经坐上了去马来西的飞机,手机也关了,只给我留下一条两个字的短信——保重,呵呵……”
楚相生疯了一样,笑声从电话里传来,无比瘆人。
余佑也疯啊,这顾雨琪玩的是哪一出?
抛开前世不谈,现在大家好歹是朋友一场,有必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吗?
你出国就出国,理由不好讲的话,说一声,告个别总可以吧?
“琪琪的外公在马来西亚哪个城市?”
余佑的冷静速度比楚相生快得多,他知道眼下形势已经无法挽回,只能先问清楚顾雨琪的去向,以后再想办法。
然而楚相生的回答让他失望不已。
“琪琪从来没跟我说过,以前她应该也不知道……”
“那她爸呢?她爸不是还在国内吗?她爸肯定知道啊!”
“我问过卫叔了,只是琪琪特意和他交代过,不许跟我说,否则就和他断绝父女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