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谈会开了半个小时便结束。
余佑被冉俊宏锁在房间里写采访稿去了。
有针对性,指的当然是针对水军们发的那几篇推文。
余佑把文章全部搜索出来,认真拜读了一遍。
他们不提橙子和柚子的关系,那就自己来提。
世交好友,青梅竹马,大大方方的,有什么嘛。
他们说橙子来自乡野民间,是平民歌手,这个倒是没错。
否则余佑也不会想着靠卖歌挣钱来积攒资本了。
他们说云澄的风头压过了戴妮,这个更好解释。
云澄现在是戴妮的学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应该是一段美谈佳话吗?
至于说戴妮已经过气了,且等她带着《飞云之下》卷土重来,定把这些人的脸打得啪啪响!
抠了一个上午的手指头,余佑总算把采访稿编排好了。
拿给冉俊宏审查了一遍,略作微调后便交到了云澄手上。
毕竟采访的时候需要脱稿,她得先熟悉一下。
中午饭还没吃,余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急匆匆回到自己房间,把门又反锁了起来。
“喂,韩年展,找我有事儿?”
余佑的语气不冷不热。
自从上次师大一别后,他对这个本来交情就不太深的老同学已经没有了多少好感。
这次来北京,虽然知道对方也在,但他就当根本没有这回事。
现在韩年展主动来了电话,他还真想听听对方有什么话说。
“余佑,你们还在北京吗?我是今天才知道云澄参加了濮树的演唱会,没能到现场支持你们,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这都是临时做的决定,除了家里那几位,外人都不知道。我们在北京还有点事情要处理,过两天再回北安。怎么着,你也在?”
余佑的话把韩年展噎得不轻。
什么叫外人都不知道?
什么叫你也在?
他余佑不知道他韩年展在北京做练习生吗?
老同学叙个旧而已,要不要这么扎心?
电话那头的韩年展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算把情绪稳定下来。
“嗯,不但我在,白安澜也在,你没想到吧?”
余佑愣了,这小子竟然顺水推舟,借杆子上爬,想用魔法打败魔法,还要点儿脸不?
“我是没想到,哎呀,好巧啊,说吧,什么事儿?”
嘴皮子再扯下去没什么意义,余佑赶紧收了功。
韩年展也正经了起来。
“你中午有时间吗?我们想请你吃个饭。”
“又请吃饭?上次你可以说是我们帮了你,那这次呢?你给个请吃饭的理由先……等等,请我吃饭?就请我一个人?不请云澄?”
余佑挺意外。
“她要是愿意来,我们当然欢迎。不过我估计你也不会带她,我又何必多此一举?至于请吃饭的理由,谈业务算不算?”
“你别扯淡,我跟你有什么业务可谈的?”
余佑毫不掩饰语气中的不屑一顾。
韩年展也不着急。
“跟我没业务可谈,那跟我们公司呢?你别忘了我们也是个娱乐公司,练习生里也有要以歌手身份出道的人。你不是缺钱想卖歌吗?我这里有人想买,你来不来嘛。”
说实在的,余佑手里的歌还真不想卖给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他虽然缺钱,但也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韩年展半天没等到余佑的回话,立刻又补了一句。
“你快过来吧,我保证只要价钱谈拢,今天你就能带着定金回去!”
“这么有诚意?看来你们身边真坐了个能拍板的人呐。好!给我发位置,我马上过去!”
余佑才不会跟钱过不去,不管多少,挣点外快回来,总好过坐吃山空。
饭店的位置很快发了过来,距离酒店十来公里,不算太远。
云澄下午的采访有冉俊宏盯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余佑直接从酒店里打了个车过去。
首都别称“首堵”,果然名不虚传,无论春夏秋冬,不管朝九晚五,堵就对了!
前前后后用了将近一个小时,余佑才来到韩年展指定的饭店包厢。
桌子上的黄花菜都凉了!
“怎么就你俩?”
余佑看着眼前大变样了的韩、白兄妹二人,一脸诧异。
难道是因为自己来的太迟,对方等不及,先撤了?
到嘴的鸭子飞了,可让人难受得很。
韩年展起身,把他硬摁到座位上。
“什么就我俩?本来就我俩啊,你还想见谁?”
“那个拍板付钱的人呢?”
“都在这儿呢,我拍板,白安澜付钱!”
“什么意思?”
余佑大感不妥,自己这是着了韩年展的道儿了吧?
画了浓妆的白安澜凑上来对他魅惑一笑。
“余佑,之前让你帮忙写歌,你提的条件,我现在勉强都能满足了。过段时间,我们公司会抽一批人参加一个歌唱类的选秀比赛,我其他条件都符合了,唯独没有一首拿得出手的原创歌曲,你一定得帮帮人家呀!”
咦,这娇撒得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余佑赶紧往后撤了撤。
“什么歌唱比赛,还要原创歌曲?就算要,一首能够?”
“这你别管了嘛,反正我只要一首,你的一首,比别人的一百首还好听……”
余佑这回直接把凳子撤到了包厢门口。
“你别再过来了啊,退回去,让老韩跟我说话!”
“哼,退就退,不解风情!”
白安澜嘟嘟囔囔地坐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去了。
韩年展似乎已经见怪不怪,拉着余佑屁股下面的椅子腿儿,把他拽到自己跟前。
“余佑,实话跟你说吧,这次找你买歌是我们的私人决定,和公司无关。”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找一条出路呗,给白安澜找一条出路。买歌的钱公司不会掏一分,我妈还有她爸,俩人把自己这么多年的积蓄全拿出来了,一共五十万。我也不知道请你写一首歌需要多少钱,你看着开价吧,反正就这么多,花完了去球。”
韩年展的态度让余佑感觉很不舒服。
“你们一家,把老底儿都掏出来,就为了给白安澜买一首歌?你觉得她凭着一首歌就能走红,就能翻身当上大明星?”
“他们觉得能就行,反正花的又不是我的钱。”
韩年展眼眸深处浓浓的无意识的失落被余佑捕捉到了。
这一刻,他竟然觉得自己这位老同学可怜得让人心疼。
“这些钱如果都花在了白安澜身上,你怎么办?”
“我不需要,我还是靠自己的能力往前走吧,走到哪儿算哪儿,至少这样睡得踏实,也不用天天想着对不起谁谁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