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赵静云去世的消息,已经是三天后了。
还是郭沫沫说的,因为裴建国竟然认识梁志伟,所以要去吊唁。
本就不怎么相干的人,也不至于会被她放在心上,只是难免还是有些为赵老惋惜。
自私的人,真的还不如蠢笨一些,哪怕她是被梁志伟欺骗至此,也好过她明知道父亲被害,也要为了自己而当做不知。
可若说她没良心,她却又因此郁结于心,导致了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安家,知夏骑自行车带着双胞胎刚进院子,周楠就迎出来,“我正说让你三哥去接你呢,以后把孩子们都带过来,没想到你这就来了。”
周楠说完,拉着双胞胎问东问西的,还埋怨知夏,“婉晴大了,可以给她把长头发留起来了,女孩子还是得扎小辫才好看,而且这两个孩子长得太像,再穿上一样的衣服也不好区分啊。”
就连经常照顾双胞胎的周楠,在他们俩穿上同样衣服的时候,也只有等他们开口说话了才能区分出来。
只有自家人的时候还好,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可不得笑话她连自己的外孙和外孙女都分不清楚吗。
“哪是我不愿意给她留啊,是这丫头自己不乐意,特意跟她哥一样,万一做错了事情,也好让哥哥背锅啊。”知夏故意打趣着晚晴,惹的小丫头恼羞成怒的跺着脚。
从自行车上把自己拿来的鸡蛋和红糖,还有一包大红枣取下来,才问,“奶奶告诉我的时候也没说大嫂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儿,怎么这么快就从医院回来了?”
柳灵是昨天下午发动去的医院,知夏也去看了,不过傍晚就回了家,早上听老太太说大人孩子都已经回来了,她才拿了东西过来探望。
“是个女孩,你大哥这也是儿女双全了。她啊,还不是跟你学的,总觉得医院不安全,生完也没什么大事,就干脆带着孩子一起接回来了,在家里也方便照顾一些。”周楠把她手上的东西接过来,道。
知夏又问,“大哥呢?能赶回来吗?”
“前几天就已经通知了,估计也就这两天就能回来。”
周楠领着知夏去了柳灵屋里,文清姥姥带着两个儿媳妇儿也在呢。
“亲家,是我那小闺女来看她嫂子呢。”周楠故意把知夏拿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对柳灵道:“知夏带了一包大红枣,你没事的时候就吃几颗,这玩意儿补血,比红糖好多了。”
柳灵看着还很虚弱,笑道:“知夏也太见外了,来就来了,还拿什么东西啊。”
“万一空着手来了,以后侄女不叫姑姑怎么办?”知夏故意道,又把自己给孩子做的小衣服拿出来,“小衣服我给做了嫩黄色的,男孩女孩都能穿。”
一屋子人堆在一块儿,也无非就是相互奉承着对方。
文清带着双胞胎爬到床上,显摆的让他们看自己的妹妹,知夏忙叮嘱他们小心一些,可别压到了刚出生的孩子。
她在屋里说了会儿话,就叫上双胞胎出去了,毕竟柳家的人也在,总不能打扰人家母女团聚的时光。
知夏出门后,柳母才满意的叮嘱柳灵,“这亲生的和不亲生的就是不一样,你这个小姑子,可比以前那个假货强多了,知情识趣的,我看文清跟她也很亲,平时待孩子肯定不错吧?”
“提那个人做什么,晦气!”柳灵都快忘了以前家里有高美云的日子了,相比起那个总是找自己茬的小姑子,当然还是和之下相处起来更为舒心,“不过知夏确实很好,文清隔三差五的就惦记着去他太奶奶家玩呢,实际上就是惦记着找他姑和弟弟妹妹,知夏家的双胞胎也经常到这边来,都是跟着文清住的。”
小孩子也不分男女,反正整天的黏在一块,文清以前又是独生子,稍微比他们两个大两岁,倒是比一般亲生的兄妹显得还亲呢。
柳母还提醒她,“这话咱们自己私下说说就行了,你可别在你婆婆面前提起以前那个。”
到底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不好是不好,也听不得别人说是非的。
柳灵笑了笑,“我又不傻。”
午饭是留在这边吃的,连带着柳家的人也在,弄了满满的一大桌子。
知夏虽是娇客,但到底比柳家的人更为亲近一些,自觉的到厨房帮着做饭。
二哥夫妻到了饭点才过来,两个多月的小宝宝已经能出门了,葡萄般眼睛像是透着光一样,看着就有灵气。
饭桌上,安敬之和柳父喝酒,一顿饭吃到半下午才结束。
柳家的人走后,安敬之瘫坐在客厅,周楠扶着腰收拾碗筷。
知夏本想去帮忙,却被郑素春把孩子塞在怀里,她主动过去帮着收拾。
知夏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当初周婆子那么积极的要给安知贤说一个乡下媳妇儿了。
不是说乡下的不好,就活该低人一等,但人总是第一方面先为自己的亲人考虑。
不管是周楠还是郑素春,从嫁过来的那天起,她们就自觉是高攀了男人,所以总是勤劳能干,家务孩子一把抓,从来不让男人插手,也不敢提出让他们帮忙。
而几十岁的安敬之,到现在依旧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周楠的付出。
这也是大部分男人的通病,即使男女平等的口号喊的震天响,但在对家庭的付出方面,依旧是不公平的。
连郑素春都能看出周南的劳累,他们却视而不见。
郑素春主动把碗筷收拾进厨房,自己承担了大部分的活儿,让周楠把桌子擦擦地扫干净就能休息了。
屁股还没坐稳呢,安敬之就开口了,“知庆妈,给我泡杯茶。”
他手上拿着报纸,眼睛都没离开分毫。
“妈,你坐着,我去吧。”知夏起来,把孩子递给同样坐在一旁时不时和安敬之说话的安知贤。
周楠轻嗯了一声,用手轻垂着后腰的位置。
安敬之柜子里的茶叶倒是不错,虽然比不上她空间里的。
知夏特意给他泡了一杯浓茶,端过去放在他面前,“爸,喝茶。”
安敬之这才诧异的抬头,刚好对上知夏意味不明的眼睛。
她分明笑着,却又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笑意。
在这个女儿面前,安敬之一贯都是心虚的。
他应了一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略微停顿。
确实是浓茶,一杯水,大半杯都是叶子,让他有点心疼自己刚寻摸来的好茶。
清了清嗓子,他没敢说什么。
浪费也就这一次,这几年,他也就喝过这一次她泡的茶,可不能挑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