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爷一切都安排好了,不过江同志那边受了些伤。
我们的人一路护送江夫人过去了,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书房之内,陆辞舟坐在办公桌前认真的在文件上写着什么。
他面前则站着一个身姿挺拔一丝不苟的保卫人员。
陆辞舟听完对方说的话,这才短暂的停下了手中的钢笔,抬起头来,略带凛然的说道。
“江同志是有功之臣,这些年隐姓埋名在我国新疆作出了重大贡献。
这次回来的嘉奖一定要隆重,另外杜对方的年龄也大了,考虑一下他转业之后的工作问题。”
陆辞舟义正言辞的说着这些好像这个人根本不是自己老丈人似的。
但话里话外都是要给自己老丈人邀功的意思。
站在前面的警卫员明白了对方的话中之意,认真的敬个礼。
快速的回答。“是!”
“嗯,下去吧。”
空荡荡的书房里只剩下了陆辞舟一个,他这才轻勾唇角,满意的低下头继续工作。
而与此同时,我国新疆地区,罗布泊内。
漫天的风沙吹过整个基地,那里荒凉又艰苦。
但却有不少行人穿梭在整个基地里,来来回回,忙中有序。
李母坐了好长时间的火车,又坐了好长时间的公共汽车,最后又搭乘了部队专供运输的车辆,经历了几天的长途跋涉才来到了这里。
随着汽车越开越远,这里艰苦的条件让李母心中酸涩。
好多年了,她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还活着。
活在这么一个荒无人烟,艰苦又偏僻的荒凉之地。
开着运输车的小伙子,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他车上运输着整个基地,所有工作人员这一星期的伙食。
看着坐在他旁边,满脸悲伤的阿姨。
小伙子也心中戚戚,忍不住想起了家中的母亲,开口安慰道。
“阿姨,马上就到了,您不用担心,江大叔没事儿。
他受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这一次没有意外的话,他就可以跟你回家了。”
李母在颠簸的汽车,上望着眼前的年轻的男娃娃,瞥见了他干渴的,已经起皮的嘴唇。
和脸上的厚厚的风沙,忍不住有些心疼。
“孩子,这一路你累了吧,开车辛苦了,喝口水吧。”
小战士笑了笑,连忙摆手,认真的开起车来。
“阿姨我不渴,我在补给站喝了很多水呢。
你留着喝吧,我年轻,身体好,一点都不渴。”
李母望着对方稚嫩的模样,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同样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年的丈夫。
“小同志, 你们在这里都干啥呀?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不搬到热闹一点的地方。”
李母毕竟出身有限,说出这些话来也情有可原。
她也不懂什么保密条例,更不了解军队里的这些事。
只是觉得这里太艰苦了,又荒无人烟,没有必要在这守着。
原本这问题是极为敏感的,甚至说不好都可能被抓起来。
可那位小同志明显是知道上面打个招呼,也知道对方的情况,也没有往心里去。
只是回答,却依旧滴水不漏。
“阿姨,这都是机密,不能说,不过我们已经顺利完成了一阶段的任务。
江大叔,因为受伤,也被特批可以回家了,这是好事您不用担心了。”
李母听到这里就有些难受。
在得知丈夫的消息时,李母简直不敢置信。
当年不是说了,这家伙牺牲了还给了补偿。
上面因为这事对家里还多有照顾。
这过了这么多年,说活就活过来了,一点音讯都没有。
这畜生还知道想家呢,这么个大活人,一去这么多年连封信都没有。
一想起自己这些年孤儿寡母受的苦,李母心中又忍不住埋怨对方是个狠心人。
不过当接到上面电话时,上面也解释过了,这是特殊的任务,不允许泄密。
只要国家需要,他们个人这些小委屈也算不得什么。
唯一让李母担心的就是,听说对方受了严重的伤。
已经没办法再继续工作。
这个消息又让李母担心的都睡不着觉。
想要问清楚些,却又被对方以不能泄密为由,堵上了嘴。
李母心里难受,却也明白丈夫的职责。
但是明白是明白,这各种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小同志看了一眼李母,眼中满是羡慕。
“阿姨您就别担心了,你也别怪江大叔。
国家需要我们义不容辞,不单是他一个人,我们整个基地的人都有好几年没跟家里联系了。
我们不是不想家,这是我们肩负着更多的责任。
如今您能家人团聚,我们大家都跟着高兴。”
李母眼泪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她连忙拿手擦了擦,不想在晚辈面前丢脸。
却还是忍不住面对漫天风沙,埋怨了一句。
“那也别跟我说他死了呀,这些年我要是忍不住改嫁了,如今又让我怎么面对他啊!
这个老东西,这么多年了,连孩子的成长和婚姻大事都错过了。
现在突然回来,我都没敢跟孩子们说呢。
生怕空欢喜一场,生怕…”
小战士望着对方的眼泪有些慌张。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又焦急的忍不住感同身受。
“阿姨,您别伤心了,看见你哭,我就想起我妈,我出来的时候也没跟家里招呼一声。
你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啊!”
汽车继续前行,没有人知道这片漫天黄沙里埋藏了多少艰苦和磨难。
兜兜转转,李母经历了层层关卡,却依然没有进到基地的里面。
而是被安排在了一个基地附近的临时招待地点。
在这里遇见了消失了好多年的丈夫。
当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瞬间。
李母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
她望着眼前明显苍老了很多的丈夫, 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江北生原本俊朗的脸上满是风霜,人到了这个年纪,原本早就显露了疲态。
可是他就是给人一种岁月沉淀后的气质,和超于常人的英俊。
李母站在原地嘴唇颤抖,却又喊不出声。
只能眼看着对方一瘸一拐的走向自己,然后心疼的互相拥抱。
“晴云,我回来了。”
“呜呜,你个混蛋!你咋不说一声呀!你知道我们娘仨受了多大的委屈吗!
你知道咱们闺女日子过得多苦吗!你个没心肝儿的!
你不在,他们都欺负我们呀!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