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兰捏了捏齐秦的手,催促道:“好了,快吃饭,疯子叔也是可怜人,这点吃的咱家还有,接济他也算积德行善了呢。今天赵堂媳妇来咱家了,跟我吐苦水,你想不想听?”
赵兰有一双杏仁般的大眼睛,眼中泛着狡黠的光,配合着兴冲冲的语气,和齐秦记忆中的赵兰重合。
在赵权的记忆里,赵兰自幼体弱,小时候干巴巴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赵权小时候就喜欢投喂赵兰,吃食不够的时候,宁可自己少吃,也不会让赵兰饿着,从小到处给赵兰摘果子,等过了饥荒年月,他家虽然穷苦,但也不再食不果腹,赵兰也越长越好,可是到底从小底子没打好,身体比一般女子要若不少,赵权眼看着他长大,实打实对赵兰好,从心底心疼她,父母过世之后,半大少年的赵权拉扯赵兰长大,两人互相照顾,赵权身体壮实,但长得一般,心眼实诚,说难听了就是比一般人要傻一点,看着出落得越发漂亮的赵兰,自觉自己配不上她,主动和赵兰说:要是有看对眼的人家,愿意上门提亲,不用担心他不同意。有不少少年表现出对赵兰的好感,赵兰却一概不理,到了岁数,还是选择心甘情愿嫁给他,平日里,赵权在外劳作,赵兰就在家里做饭洗衣,或者做做针线活,时不时给赵权讲些到处听来的八卦,美其名曰帮赵权解闷,实际赵权根本不关心这些,只是喜欢看赵兰兴冲冲的样子。
一刹那的时间,齐秦想到很多,心里的疑问却更多,压下疑惑,齐秦配合赵兰的说辞,答道:“想听。”
赵兰:“嫂子说,赵堂要跟他分房睡,说是自己受伤了,和她一起睡不方便,又非让她把儿子接到他房里,说自己平时忙没空陪孩子,正好借这个机会,增进感情。还说自己不见客,再有谁来看他都轰走,要么就自己看着办,别来烦他。”
齐秦:“堂哥说的有道理,他受伤了,确实不方便,但他儿子才三岁吧,平时都是老阿姨帮他看着,这回怎么...”
赵兰:“就说呢,平时连手都不伸,这回腿瘸了,又说要自己照顾,把嫂子急得不行,赵堂哪会看孩子呢,我看他把脑子也摔坏了。”
齐秦:“堂哥有自己的打算,别这么说。”
赵兰:“什么打算,还不见客,往日恨不得像全村吹牛皮,说自己种的铃兰好,能卖上价,我看呀,他是被钱财叔伯整怕了。”
齐秦想了想谁是钱财叔伯是谁,好奇问道:“钱叔和财叔怎么了,和堂哥这事有啥关系?”
赵兰看出了齐秦的好奇,觉得自己成功勾起了赵权的兴趣,给齐秦夹完菜,笑着回道:“就前几天嘛,我不和你说,你就不听外边的事儿。财叔不是和村东头芝姨有情况跟嘛,赵堂嘴又碎,说财叔搞破鞋。”
齐秦按照赵权的脾气秉性,虚虚捂住赵兰的嘴,皱眉说道:“别说脏话。”
赵兰睁大眼睛,扒拉齐秦的手,吐吐舌头不满地说道:“这也不是我说的嘛,是赵堂说的,你先听我说完,就赵堂嘴碎,被财叔知道了,前几天俩人大吵一架,差点打起来,钱叔又护短,扬言自己孤家寡人,要弄死赵堂,省得他喝点酒就翘尾巴。”
赵钱赵财是亲兄弟,两人都好吃懒做,年轻时候娶不上媳妇,是村里有名的懒汉光棍。种铃兰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平日里到处串门,经常喝的酩酊大醉。村东头的芝姨,叫赵芝,前几年死了丈夫,一个人带着半大的孩子。
齐秦:“芝姨和财叔什么时候就,走到一起了?”
赵兰着急道:“诶呀!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赵堂,赵堂害怕钱财叔伯真去杀他,胆子小才不敢出门,也不敢见人呢!”
齐秦:“啊?钱财叔伯不是这种人。”
赵兰:“谁说不是呢,就是气狠了说的气话。要不说赵堂,爱挑事又怕事,这回总能消停一阵子了,叫他之前老说你!遭报应了吧!嘻嘻”
齐秦宠溺的笑笑:“你呀。”
一阵欢声笑语,吃完饭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了,日落西山,齐秦走在村间小道上,仔细思考现在脑中的讯息。
他借口侍弄铃兰地,向赵兰表示:自己这两天晚上都不回家。目的就是引蛇出洞,白天赵兰和其他男性交往,暴露的几率太大,说不好就成为满村的谈资,村子里的人忙完手头的事情,没其他事情可以做,最大的娱乐项目就是说别人的八卦,赵兰是这样,现实世界的人们也是这样。
他需要做的就是午夜时分去自己家听墙角,最好能揪出奸夫。齐秦在下午的时候,其实已经在脑子里粗粗过了一遍,恶人游戏基于现实基础,又相对公平,那一切都是有迹可循,不会无厘头,那赵兰出轨的缘由可能是什么呢?为了爱情,她真的爱那个男人;为了钱,她不想再吃苦;还有就是纯粹为了刺激。
本来齐秦只排除了一个选项——为了刺激,毕竟赵兰可以为了刺激出轨,但没必要为了刺激结婚并且杀人。
但是刚刚吃饭的时候,赵兰眼里的爱意都要溢出来了,这让齐秦排除了另一个选项——为了爱情。齐秦仔细梳理自己的记忆,没有发现原身和其他男的有情感纠纷,再加上当初赵权有意让赵兰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赵兰却执意留下,说明在此之前,赵兰也没有爱上其他人。
唯一一个出轨理由,为了钱。村子里有钱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不过,适龄且单身的却屈指可数,齐秦锁定了两个人:村上富户之子——赵大华,村长大儿子——赵发家。赵兰现年25岁,赵大华30岁,她的前妻生子难产而死,一尸两命;赵发家21岁,尚未娶妻。
略一盘算,齐秦打算后天先去村长家,正好新一批铃兰下来,就说让村长帮忙估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