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问你一遍，他还能不能说话？”
齐秦声音很平淡，甚至没有一丝起伏。
他现在要马上知道另一只半死不活的劣种究竟还有没有用，要是没有用，他就得想办法从眼前这只的嘴里，撬出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这关系到下手的轻重问题——至少在答案没得到之前，他得保证它活着。
被扎的劣种朝齐秦呲牙咧嘴，奇形怪状的五官拼拼凑凑，像是个泥巴做的烂娃娃一样。
“吼啊”
伴随着叫声，它朝前伸直脖子，往齐秦怀里栽，不管三七二十一，它要给旅人个教训！
“呜呜...”
下一秒，刀鞘斜挡在劣种嘴里，正好卡住他的上下牙床，让它的嘴动弹不得。
劣种狰狞的表情僵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抬起手要把嘴里的东西拿出来。
“噗呲”
血肉刺破的响声再次传来。
齐秦的刀不遗余力的插在劣种其中一只手上，贯穿到底。
劣种尾椎没有接好，一通动作下来，还再往齐秦的方向栽。
见状，齐秦伸出手，不轻不重推了一把劣种的肩膀，让它重新回到墙角。
劣种身体后撤，但手仍被钉在地上，撕扯的力道让它再次呻吟出声。
齐秦利落拔出刀，用刀身拍了几下劣种的脸，开口说道：“别异想天开，再挑战我的底线。打也打了，你俩加一起都不是个儿。”
劣种全身上下都疼，看着眼前的旅人，终于态度软了下来。
它摸爬滚打十多年，对危险信号敏锐，眼前这人，打从刚刚开始就不对劲。
“唔唔...唔”
劣种猛点头，表示自己配合。
齐秦抬起手臂擦擦眼睫处将滴未滴的血，凝视了一会劣种，才把刀柄拿出来，抬抬头，示意劣种赶紧说话。
活动活动颚骨，小心收回手，劣种靠在墙上，耷拉着眼皮瞄了眼另一只劣种，不情愿说道：“死不了，应该能说话。”说着，伸直腿，用脚尖踢踢另一只劣种，继续道：“看，动了。”
齐秦顺着目光看过去，胸口确实有起伏，有两个劣种在手里，接下来的事情做起来更加保险。
随意从滑腻的地上捡起一张纸，撕成两半，状似随意问道：“它除了多了条尾巴 还有没有多出其他器官？比如眼睛，嘴巴之类的”
劣种用黄豆粒大小的眼睛看向齐秦，问的问题真没营养，还以为他要问什么幽溪镇机密......
“没有吧，我俩一起七八年了。他平时都把尾巴缠腰上，没见他多出什么其他部件。”
“哦。”
齐秦放心的起身，把手里的纸团成球，塞到了劣种的耳朵眼里。
“他现在听不见咱们的对话了。一会我问过你的问题，也会问他一遍，要是你说谎......”齐秦用剩下的废纸擦掉刀上的血，斜眼淡漠看着劣种，继续道：“就不是挨几刀这么简单了。”
......
原来在这等着他，狡诈的食物！
齐秦自动忽视劣种咬牙切齿的表情，说道：“你们这的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副样子的？”
“300多年前。”
“300多少年，具体点。”
劣种仔细回想了一会，才答道：“325年。”
“那为什么墓地最久远的坟，碑上写的时间是20年前，其他人都没死？”
“嗯。”
齐秦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裂痕，当时他和杜若还以为幽溪镇仅仅进化了20年。
“墓地里只有女变体的尸体，男变体的尸体都去哪了？”
“都吃了呗......”劣种下意识回答完之后才觉得不对劲，努力张大眼睛，反问道：“你怎么知道墓地只有女变体尸体的？！你，你是不是......”
刀尖摩擦地面的声音适时响起，劣种看向蹲在黑暗中的齐秦，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自觉把剩下的话咽回去了。
齐秦点点头，还算识趣。
“劣种生产周期是多久？”
劣种觉得齐秦的问题走向越来越奇怪，想了一刹之后了然。
是了，这个命好的食物马上就要翻身做主人了！有女变体看上他了！可恨啊！
“一个月。”
这下齐秦心中的疑问又解开一个，原来如此。怪不得梅根父亲说要十年内生50个孩子。
“嗯。你们说的“变体味”是什么味？是只有你们这种...才能闻见吗？”
劣种换了个姿势，说道：“变体味，就是变体味呗。”
齐秦定定看着劣种，觉得它在说废话。
劣种还以为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僵着没再动弹，掩饰性的找补道：“呃，就是甜腻腻的味，若隐若现。”
齐秦收回眼神。
劣种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变体味除了旅人，都能闻见。就相当于宣誓主权。你身上有了谁的味道，你就是谁预订的人。其他变体不能再染指。一般的劣种见了你也会害怕，躲着你走。”
劣种罕见的在齐秦还没问他的时候，就主动解释。
齐秦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劣种的腰，看来，还不老实啊。
“那你们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劣种思考着自己能说的内容，回答道：“你被女变体看上了，这可是天大的诱惑。变体肯定不会来找你。但我们”他咧嘴笑道：“我们是进化的半吊子，在变体眼里登不了台面。但你说，我们除了外形，又差在哪里？单打独斗，实力也差不多......抓住机会，把你吃了，夺取「青睐」，从此地位就不一样了啊！”
劣种越说越激动，涎水流下拉丝到地上。
“这么说，如果对方是女性旅人，你们就不会下手？但比起夺取青睐，直接把女性旅人掳走，不是更简单吗。”
这才是齐秦真正想问的，之前都是铺垫。
“被标记的女性旅人，不可能生下其他人的子嗣，一点用处也没有啊......”
齐秦还在等它吐露更多内容，遗憾的是，劣种敏锐察觉到自己的失言，没有再多说。
关于子嗣传承，才是幽溪镇的核心，之前齐秦的问题回答就回答了，重要的它不可能吐露半点。
虽然变体和劣种的矛盾不可调和，但它们都谨遵幽溪镇的生存法则，内部斗争就算再激烈，也会让种群延续下去。
只有旅人是彻头彻尾的外来人。
闭紧自己的嘴，劣种回想起儿时常听父亲挂在嘴边的话：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大家都要遵守规则。
劣种眨眨自己黄豆大小的眼睛，暗道，它是幽溪镇的一份子，它要遵守规则，要保守住幽溪镇的秘密。
即使面对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