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出口，就连文凯乐自己也愣了一下。
他迅速地收回手，看向别处：“抱歉。”
他在心里怒骂着自己。
文凯乐，你又发什么疯？
高筠想到那个出租屋前面阴冷潮湿的窄道，点了点头。
“好。”
文凯乐呆滞了一秒，他转头看向高筠：“真的吗？”
高筠对着他微笑，脑子里的想法很单纯：“嗯，我也挺怕一个人住那里的，我陪你一起吧。”
文凯乐的心下纠结得发酸，他的理智和欲望激烈地搏斗着。
沉默了许久，他还是抵挡不住自己这颗贪婪的心。
他调转方向，踩下了油门。
……
躺在房间的床上，高筠有些睡不着。
为了让文哥哥安心，她装作胆子很大的样子，从容地进了自己的房间，和他说了晚安。
可其实……她也很害怕。
高筠抱着另一个枕头，边对着枕头说话，边给自己洗脑道：“今天开始，你就叫文凯泽了，知道吗？”
说完，她拍了拍枕头，紧紧地抱住它，闭眼尝试睡觉。
另一间房内。
文凯乐正靠着床头坐着。
他在心里颓唐地自我反省道。
文凯乐，你怎么回事？
就为了这点单独相处的时间，就骗竹竹说你害怕？
他垂下头，用手罩住自己的额头，满脸的烦躁和无奈。
真搞不懂，
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
深夜，
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文凯乐一直没睡着，此时听到声音来自高筠的方向，他连忙蹬上拖鞋，大步地跑了过去。
高筠房间的灯没有关，她正缩在床头一角，试图把自己圈成一团。
见文凯乐开门进来，她连忙说道：“文哥哥！刚刚我腿上有东西！”
文凯乐紧张地坐到她的身边，检查她指的地方：“什么东西？”
高筠摇了摇头，她欲哭无泪：“不知道，像虫子……不会是蟑螂、蜈蚣什么的吧？”
光想想她都受不了了。
文凯乐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怕，我帮你找找。”
他站起身来，在房间里看了看，最终在床缝里发现了“罪魁祸首”。
“……是壁虎。”
高筠想到刚刚那冰凉的触感，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又起。
像为了安慰自己似的，高筠喃喃道：“没事、没事……壁虎又没毒……”
话还没说完，她的尖叫声就又响了起来。
那只浅绿色的壁虎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她爬来。
高筠迅速起身，抓住不远处的文凯乐的肩膀，从床上一蹦，就蹦到了他的背上。
文凯乐慌张地扶住她，避免她从自己身上摔下去。
壁虎从床头一路爬上了墙壁，然后又消失在了角落里。
文凯乐试图安慰高筠道：“它走了，别怕。”
高筠憋屈地垂下肩：“文哥哥，我不敢在这里睡了。”
文凯乐犹豫了几分钟，然后提议道：“我那个房间里有一个沙发，你去睡床，我睡沙发上陪着你，好吗？”
高筠紧皱着眉头，很是犹豫。
过了会儿，她自己提议道：“我可以睡文凯泽的房间吗？”
文凯乐愣了愣，他微微垂眼，遮盖住眼神里的失望：“……好。”
高筠拉住他，继续说道：“我、我还有个请求，文哥哥，你可不可以先陪我一下，等我睡着了再走？”
文凯乐当然乐意。
很快，他就和高筠一起进了文凯泽的房间。
高筠抱着枕头，乖乖地躺在床上，文凯乐去外面拿了把椅子，还顺带拿回来一本童话书。
他把书本封面展示给高筠看，笑着说道：“应该是房东孙子的书，我在外面柜子上看到的。”
高筠眨着眼睛，带着些迷茫：“你是要给我念睡前故事吗？”
文凯乐笑眼盈盈，询问道：“可以吗？”
小时候，文慧秀和Matthew特别喜欢买绘本和故事书，睡前的时候就会念给孩子们听。
高筠很爱听故事睡觉，虽然每次醒来，她都不记得昨晚文阿姨讲了什么故事。
但她只要听着故事，就能睡得又快又香。
不过自从文家搬走后，她就已经很久没有听别人给自己念过睡前故事了。
高筠思索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好。”
虽然有点像被当小孩子对待了，但她也想像小时候那样，快点入睡，她不想耽误文哥哥太久时间。
文凯乐翻开书，声音温柔好听：“动物王国里，有一只小乌鸦，因为他全身乌黑，所以动物们都不喜欢它。”
“他很想交朋友，可是每个见到它的动物，都只会羞辱它的外表，骂它是最丑的鸟。”
“但他从来没有放弃过，每次遇见新动物，他就会说‘嗨！你可以和我做朋友吗？’”
文凯乐没有继续念下去，因为高筠已经睡着了。
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把书页合上，动作很轻。
他记得，小时候老妈讲完故事，就会在孩子们的额头上留下一个轻轻的吻。
有次，他顶替了老妈的职责，给大家讲故事，讲完故事准备离开时，高筠却突然睁眼问他。
“文哥哥，你为什么不亲我们的额头？”
文凯乐回忆从前，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
他慢慢地起身，走到了高筠身边。
文凯乐盯着她熟睡的脸看了半晌，最终还是以目光代替轻吻，从她的额头滑到眼睛、鼻子、嘴唇，然后又向上反复。
浓烈而复杂的眼神，没有触碰到高筠的身体，却在文凯乐的脑海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他走出房间，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竹竹，晚安。”
……
第二天早上，文凯泽提着行李箱，打开了出租屋的门。
高筠和文凯乐正坐在餐桌前，穿着睡衣，准备吃早餐。
两人听到门口的声音，皆是一愣。
看见他们的文凯泽也愣住了。
沉默几秒，文凯乐先反应过来，他缓和气氛道：“凯泽，你回来了。怎么来这了？”
文凯泽看了高筠和文凯乐几眼，眼里的神情有些复杂。
他本来是想给高筠一个惊喜，特意来这里，想和她度过二人世界的。
但没想到，她已经在这了。
而且……
还是和他哥一起。
高筠过去帮他拿行李，跟着他一路进了房间。
文凯泽沉默地整理了下东西，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你……和我哥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