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挂件物归原主。
白未已出神地摩挲着挂坠上的“白”字。
她一共做了两只葫芦,另一只躺在寝室抽屉里。
两只葫芦上的挂坠都是“白”,在她心里却代表不同人的姓氏。
寝室那只,代表她自己;而思庭樾还她的那只,则代表白易辰。
那是福利院孩子们种的菜地里结出来的小葫芦,白未已挑了最小巧的两只凑成一对。
冥冥之中,她总是有一种会遇上白易辰的感觉。
当然,现在她已经不这么想了。
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哥哥,没有被瑞士领养人收养,原来已经在14年前的大火中去世了。
右手拢住葫芦,那两根在大火中受伤的手指,一动不动。
这只葫芦,终归是送不出去了。
思庭樾留意到她的情绪不对,“是不是在家太无聊了?我带你去小区走走?”
思家别墅位于白城寸土寸金的位置,只有18栋别墅,业主非富即贵。
别墅仿照江南园林设计,每一栋的设计都不一样。
小区绿植覆盖面积极高,白墙黑瓦掩盖在植被之中,若隐若现。
连日大雨,太阳始终躲在厚厚的云层之后。今天雨停了,凉爽的风带来清新的空气。颇有一种“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的意境。
思庭樾说的“走走”,是坐上物业观光导览车。
司机身着白色制服,尊敬地喊了声:“小姐请上车”。
白未已被这样的阵仗惊到了。
看她傻愣的样子,思庭樾顿觉好笑,恶趣味上身,挑眉问:“接头暗号不对吗?难道是——公主请上车?”
白未已头一回感到无语:“……”
两人坐在观光车上,思庭樾偶尔介绍几句,大多数时候赏景。
“那是桥。”
“那个是人工湖。”
“那里有座亭子。”
“……”
思庭樾介绍得干巴巴,全然没有平时运筹帷幄的总裁范儿。
开车的司机受不了,接下导览活儿,热情道:“小姐,那是人工湖,有好几对天鹅,还有野鸭和鸳鸯。”
白未已眼睛亮了,一个词接一个词地往外蹦,“有小天鹅小鸭子小鸳鸯吗?”
“当然!鸳鸯夫妻刚生了两只小鸳鸯,早晨会带着小鸳鸯出来觅食。”
“可以喂吗?”
“当然,您可以买鱼食、蚯蚓干。”
思庭樾默默打开手机,搜索蚯蚓干。
白未已挪动身体,靠近思庭樾,歪着脑袋的模样很可爱,“思庭樾,我可以喂小鸳鸯吗?”
思庭樾端着态度,睨他一眼,“不叫我夏夏小舅了?”
有事思庭樾,没事小舅舅。
“你怎么那么记仇?”女孩子决定远离他,身体默默往边上移,还不忘控诉他,“你年纪不大,脾气那么大。”
刚才还被她内涵过年龄大呢。敢情什么话都被她说完了?
车轮砸进路面一个小坑,整个车身一震。
思庭樾伸出胳膊将快飞出去的人固定住,教训道:“想飞出去体验一把自由落体的感觉?另一条胳膊再断的话,你吃饭成问题了。”
“……”
两人并排坐着,彼此的手臂紧紧贴在一起。
皮肤温度不一致,女孩子的皮肤冰冰凉凉,男人的温度比她高出好几度。
谁都没有先开口。
仿佛谁先说话,便会把当下的靡丽梦幻感打破。
路过小区中央人工湖,白未已探出脑袋,拼命往湖中央看。
思庭樾示意司机停下,让他先回去。
“走,带你去看看小鸳鸯。”
笑弧拉长,女孩子忍不住雀跃道:“现在吗?可是我还没有蚯蚓干。”
“我让程酩现在送来?”
她赶忙否决思庭樾夸张的提议。
程助理的命也是命。
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出炫目的太阳金光。
白未已第一次来,哪哪儿都新鲜。
“鸳鸯一家住哪呀?”
“天鹅呢?在荷花塘后面吗?”
“那个竖在湖面、箱子似的东西是什么呀?”
一问三不知。
别墅开发商是思庭樾的朋友,思庭樾只见了一眼沙盘,便决定买下这里。
他没有饭后满小区散步的闲情逸致。
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随口诌三个答案显然打发不了眼前的丫头。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沙盘中那汪蓝色椭圆形变成占地一平方千米湖泊的景色。
两人逛到树荫下歇脚。
明明才走两百来米,休养多日的女孩子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急促。她歪歪脑袋,忽然,表情被封印住。
绿色的荷叶中,游出一只毛色鲜亮的鸳鸯。
紧接着又一只。
两只大鸳鸯警惕地观察四周,确定没有危险后,两只小鸳鸯从荷叶后面游出来。
一家四口身影交织,悠闲地浮在水面。
白未已兴奋地拉着思庭樾,她压低声音喊思庭樾的名字,示意他躲在柳树后。
“你别动。”
“哦~”思庭樾低头,白皙的小手捉住他的无名指和小指,强盗一般不让他动。
他没动,脑中竟对公然入室抢劫的强盗行为异常愉悦,嘴角拉出失控的笑痕。
白未已从未如此近距离见过鸳鸯宝宝。
她看了好一会儿,浑然不觉不妥。
直到鸳鸯一家游到荷花塘的另一端,列队钻进荷叶之中。
她回头看他,“哈,他们去荷叶下乘凉啦。”
思庭樾高大的身影叠在她身后,目光中带着深意。他似乎被她的笑容感染,认真问:“好看吗?”
“好看,鸳鸯宝宝太可爱了。”
“那下次带蚯蚓干喂它?”
“好啊!”
“要我陪你一起喂吗?”
“要!”
他问什么,她答什么。
乖乖巧巧的模样,让思庭樾眉宇舒展,身和心的极致愉悦。
“我陪你看鸳鸯,有什么奖励呢?”他忽然问。
女孩子没懂,思庭樾怎么忽然冬冬上身,小孩子似的邀功,连奖励都要上了呢?
“你想要什么奖励?”她脆生生地问。
大掌蓦地拢住她整只左手。
他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男人炽热的掌心温度穿透她的手掌,自带电流,那一刻,白未已觉得自己的左边胳膊被电麻了。
湖面安静无声,四下无人。
她的脸在粼粼波光的映射下,染出大片绯红色。
男人压根没打算征询她的意见。
他霸道强势,不听任何反驳,不接受任何反抗。
下一秒,女孩子的拳头被他摊开,整只手嵌进他的掌心。
软乎乎的手感。
思庭樾忍不住捏了捏。
“!”白未已的脑花煮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