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在哪?”
“参见东君大人!”
婢女急急跪下,东君身上的光芒让她们不敢直视。
“本君听说小雪在外边带回一孩童?”
“还是……男孩?”
男孩二字他明显加重了语气,隐隐带上几分怒意。
婢女自然不敢搭话,只是将头埋得更深了。
谁不知东君大人对帝姬看管极严,好似生怕被哪家的浪荡子拐跑了一般,便是整个月宫连一株雄花也是不允许存在的。
说来帝姬与东君乃是双生,是命定的日月之主,只不过东君生于白日,而帝姬生于暮夜,他便成了兄长,素爱管着点帝姬。
天宫众人也有觉得东君管得有些过的,却无法否认东君对帝姬的情谊。
也不知是不是被东君管多了,帝姬自小就显得柔弱文静,与东君的火爆脾气倒是形成了鲜明对比,似一阴一阳,端的是一动一静。
“阿兄!莫为难她们。”
“带择天回来是我的主意。”
“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见到那月牙色衣裙的女子,旭否的神色缓和了些,口气却满是责备。
“月宫是仙子们居住的地方,你怎么可以擅自将外男带回,脏了这地方……”
“阿兄,那就是个孩子。”
月姬拉过他的衣袖,语气绵软得似在撒娇。
“那也不成!”
“阿兄,若不是那孩子,就我这花拳绣腿的早就折在龙渊,回不来了。”
说起龙渊,旭否的眼中带上了杀意。
那是天龙的栖息地,已许久不许外人进出。
旭否心以为这都是天帝惯的。
就因为天龙祖上有开创天地之功,就允他们享天界百家之首的富贵,不受天规约束。
不过千百年,就凭着天帝的放任,龙渊之境越扩越大,占尽天界灵气最好之域。
便连他想要一株天心草,压制天火的燥热,都要经过所谓龙祖的同意。
多少是有些没将他们天族放在眼中!
若不是看在那是母亲的母族,他定是要这些自以为是的天龙一族尝尝天火的滋味。
“你放心,我已带兵进入龙渊拿回天心草母株,往后再也不用求着那些臭泥鳅了!”
“阿兄这般做,不怕伤了两族和气?毕竟那可是母亲的母族!”
“母族?!”
“他们若当母亲是自家人,就不会不认你我这两个外侄了!”
当年他们并不同意这桩婚事,还是母亲偷摸着投奔了还是太子的天帝。
聘为妻,奔为妾。
他们的母亲虽是天妃,却被天龙一族视为全族耻辱,素来不愿与他们往来。
月姬就是自以为套近乎就能拿到天心草,才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他们敢伤你,阿兄自不会善罢甘休的!”
“阿兄就此作罢吧!”
“泽天虽是顽石所化,修为却是极好,有他护着我并没有受伤……”
“泽天?”
“可是你带回的孩童?”
旭否打断她,见她点头继而说道:
“一块天生天养的顽石,定然木讷呆板,你留在身边做甚?”
“他就孤家寡人一个,既无父母,又无兄弟姊妹,甚是可怜。”
“所以你想养他?”
“嗯呢!”
“阿兄,求求你了,这绝对是最后一回。”
月姬养宠物也不是第一回了,旭否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想养一块石头。
也罢!不就是一块石头,难道还能拐走他家宝贝不成?
“你既然夸他有些本事,那就让他护着你吧!”
见旭否应下,月姬又是好一通撒娇卖萌才将他哄好送出月宫。
折返回来时,少年就站在廊下,惊得月姬忙连连回头,生怕旭否没走远,被他看到。
旭否若知道传闻中的孩童竟已是少年的模样,定然是不会同意他留下的。
“你为什么要骗他?”
少年歪着头木木的问了一句。
“嘘!你确实救了我,我哪有骗他!”
月姬急急拉着他往后院深处走去。
“他说……你要养我?”
“什么是养?”
月姬回头,不知该怎么跟一块刚化形的石头解释。
“就是住一起,吃一起,然后我看着你长大……”
“是不是就是像家人那样?”
“你竟然知道家人?”
月姬显得很是意外。
“我有朋友的,她是一只鸟,她会跟我说很多你们天族的故事。”
“她还送了我一颗蛋。”
说道着,他从怀中掏出一颗巴掌大却平平无奇的白蛋。
“这是……鸟蛋?”
“不知道。”
少年摇了摇头,又将蛋收了起来。
“我该去找我的朋友了。”
“等等!”
“你不能走!”
“为什么?”
少年的眼中满是清澈的不解。
“我需要你教我术法,就像你打那些龙族的那种。”
“为什么?你那阿兄看着比我厉害,他为什么不教你?”
月姬无奈的抿了抿嘴。
“他不可能教我,阿兄不喜欢我习武,更别说是术法那些。”
“对了,我见你打人颇有些章法,可有师父?”
少年摇头:“什么是师父?”
“就是教你修行的人。”
少年泽天再次摇头:“没有,这些都是我在凤兮衔来的卷轴上学的。”
“对了,凤兮就是我的小鸟朋友。”
“自学成才?”
月姬更是来了兴致,“你也教教我呗!”
“我也想像阿兄那般驰骋沙场,可不想一直窝在月宫。”
“凤兮说过,女孩子打打杀杀不好。”
“什么话,女孩子也是可以守护天界的!”
兴许是眼前这女子眼中的光太过耀眼,泽天竟看呆了去。
他竟忍不住应下。
“那好,那你要唤我一声师父。”
“噎?”
见月姬不解愣住,泽天露出两人相遇以来的第一抹笑。
“你不是说,教人修行的就是师父吗?”
月姬随之笑了。
她这人也不矫情规规矩矩真唤了他一声“师父”。
第一次当人师父的泽天,莫名有些高兴,他却不知数千年后,这声“师父”是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