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的提审，莫染一眼便认出了那人。
四十开外的年纪，已不复当年的清俊，但依旧能从他的眉眼中看出几分南厌的影子。
是他，没错了。
她最后一次知道南有识的下落，是他死而复生后变卖了家当，远走他乡。
只是没想到他竟来了季渊，依旧混迹官场。
“堂下何人？竟敢不跪？”
“来呀！先一人打五十大板，再问来意！”
堂上的人惯会颐指气使，又岂会留意择天此刻黯下的脸色。
“夜魔！”
随着一声应诺，夜魔一鞭子便抽烂了堂上的桌案。
在夜魔看来，敢让他家魔君下跪的，必是不想活了！
南有识当即被吓得哇哇直叫，忙躲到座椅之后。
“来人！快来人！”
进来的是两个一楼高的大汉，身披半甲，手握瓜锤，凶神恶煞的飞扑过来。
“君上，这二货是妖！”
小小的府衙内竟有妖族，可想这季渊怕是被渗透殆尽了！
“杀！”
得了令，夜魔也放开了手脚。
堂内突然暗下，明明是白日却如暗夜一般，伸手不见五指。
两名妖族顿时没了方向，瓜锤砸得啪啪响，四周却依旧回荡着夜魔高亢的挑衅声。
“蠢妖，来打小爷啊？”
“打呀！这手劲是在给小爷挠痒痒吗？”
直到瓜锤落地声响起，夜魔才撤去罩下的夜幕。
莫染拭目再看，那两名壮汉连着两班衙役已横七竖八到了一地。
他们周身鲜血淋漓，一看就是重物击打所致。
好一个借力打力，这夜魔倒是有点意思。
提溜着南有识，夜魔邀功的往择天身前一丢，才管不得他乌纱飞出去老远。
“君上，这人怎么处置？”
他看得出这是个凡人，可不好说杀就杀了。
“杀了……”
“你不能，南……”
莫染刚要阻止，南有识却看着择天惊声大叫起来。
“是你……是你！”
“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你是阿厌对不对？”
“我是父亲啊！”
“你看你我长得有多像，你不记得了吗？”
父亲？
夜魔傻眼，没听说魔君大人还有父亲在世啊！
可眼前这两人确实挺像。
“那又如何？”
南厌失去那些年的记忆，才让他苟活了这般久，可不代表想起一切的他还会放过这人！
“小时候的南厌或许需要一个父亲，但现在的我……”
“不需要！”
当泽天的手中多了一柄长剑，南有识便知不妙。
“我听说你入了仙门，怎可滥杀无辜！”
“哦～”
“那你又可知我已入魔，惯会的就是滥杀无辜？”
他挑眉一笑，脸色更冷了几分。
以至于莫染有种错觉：眼前人便是前世的魔君南厌。
他明明已经觉醒，为何……
剑出，直直向南有识飞去，快要贴上他皮肉之际，却被一道藤蔓隔开。
“南厌住手！”
“仙师救我！”
南有识惊魂未定，下一刻忙扒着来人的裤腿，好似颇为熟稔。
“析木？”
来人正是析木！
分身自爆之后，莫染已多年未见过他，没想到他竟在季渊？
“南厌！莫动杀念！”
“你若杀他定会引来白泽！”
“别忘了你身上的媚术只是压制，并未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