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吉吸了吸鼻子，缓缓止了哭声。
他拿起碗中的鸡腿，猛地咬了一口，而后用力咀嚼着，那表情形同嚼蜡。
“有那么难吃吗？”
一旁的弟子看着手里那同款鸡腿，顿时没了食欲。
“你是人，他是妖，口味自然不一样。”
“没看他就想吃生肉吗？”
“望舒长老怎么突然收个小妖做徒弟呀？”
“难道以后我们还要唤一个妖族做师叔？”
“我才不要，妖就是邪物，凭什么……”
碍于莫染就坐在那里，他们的讨论声很小，可他们似乎忘了那可是炼虚境的大能。
“我吃好了！”
崔吉虽表情痛苦，却吃得很快，大有我们喝中药一口闷的决绝。
“乖！”
莫染鼓励似的摸了摸他的毛耳朵。
其实打青阳郡回来，崔吉一直很乖，崔小芸让其听她，他确实听进去了。
闭关的那一个月，她一直喂他自己的三餐，他虽不喜，却也吃得干净。
这次出来大抵是饿狠了，又许久没闻过生肉，瘾一下就上来了。
她理解他，却不得不狠狠地断了他所有的念想。
得了鼓励，崔吉粲然一笑。
“嗯嗯，阿吉会乖乖的。”
“我要听阿姊的，听师父的，阿吉再也不吃生肉，不吃！”
“坏人才吃生肉，他们吃阿姊的肉，吃我的肉，吃爹娘的肉……”
“吃完我们的肉他们成了妖怪，阿吉吃了饭菜就能变回人的样子了。”
“师父，我变回人后，阿爹阿娘也会回来吗？还有阿姊！”
莫染不知该如何回答。
撇开那对耳朵不说，他也不过是个懵懂的稚子罢了，她大可顺着他的的话哄哄他，可她却说不出口。
大抵是不想给了他希望，又让他失望吧！
听他呢喃一般的絮絮叨叨，一旁的弟子听着听着笑了，听着听着又沉默了。
这不是南厌师叔前些时日与他们说的故事吗？
难道是真事？
被屠戮的郡守一家，人间炼狱不过如此吧！
“走吧！我们还得去办玉牒。”
他依旧牵着她的指尖离开，却没有刚来时一蹦一跳的欢愉。
他们前脚一走，膳堂就炸开了锅。
没有什么比一个无比惨烈的故事，却是真人真事改编更为劲爆的吧！
***
翌日，莫染收小妖为徒的事就传开了。
玉牒阁的人说，这小妖姓崔，名吉。
不偏不倚正和南厌口中的崔家小郎对上了！
可惜南厌一句“”，故事讲一半就出门历练去了，他们还想知道死了的崔小郎君怎么就变成小妖了？
被吊着大结局实在太难受。
有些胆大的便偷摸的拿了些小孩的玩具，糖果子来与崔吉套近乎。
原是打算自己挖掘剧情的，没想到倒让崔吉发觉了一样喜爱的食物——糖果子。
当然也有些女修真心可怜崔吉遭遇的，时常来找他玩耍，他倒也不寂寞。
莫染原以为要让暮云宗的人接受阿吉可能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万万没想到竟被南厌挖的故事坑，成功突破了仙门对妖族的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