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秦嵩咬牙蹙眉再也说不下去了。
烛火跳动，映着那张刚毅的脸忽明忽暗，脸色看着并不大好。
秦嵩一句说来话长，他们便转头回了驿馆，都明白他这话里话外透着另有隐情，却不想竟是如此。
“所以……崔小芸根本不是如传说那般自愿舍身救人？”
炎九震惊了！
修行者在这片大陆素来尊贵，他们这行为分明是对仙门的亵渎！
炎九喃喃说道，突然想起什么，不禁看向秦嵩。
真相往往不为人知，何况是百年前的，可……为何老秦会如此清楚？
话还未问出口，便听自家师父冷哼一声。
“听闻你们这支甚少回来，明明早已是功成名就，却放任主宅破败，莫不是先人事情做得太绝，怕招报应不敢回来？”
一听报应二字，秦嵩忍不住一个激灵。
他沉默了许久，环视了众人才叹声道。
“终归还是瞒不过仙君，我们溪边房确实就是那老仆后人。”
“这事说来也不算光彩，哎！”
“一个人身上能有多少血，便是一人舔上一口也不够救这满城十万百姓。”
“起头是我家太爷提议好吃好喝供养着崔家女郎，以便每日取血。”
“可染疫的每日成倍增加，总不能竭泽而渔吧！可即便后来太爷以高价限制取用的人数，还是供不应求……”
“不是……老老秦……你是说他们竟然卖血？”
“不论什么时候，生命都是有价的，有钱的活下来了，没钱的就只能等死。”
“可恶！这分明是在借机敛财！”
收到炎九鄙夷的目光，秦嵩自嘲一笑。
“无钱买血的人何尝不是这般想，以至于百姓渐渐对太爷心生怨怼，情绪也越发暴躁。”
“直到一日他们群起攻入郡守府……那一日便成了太爷一辈子挥之不去的噩梦，以至于不过数月便早早的去了，临死都不忘嘱咐后人离开青阳郡，永生永世不得回来。”
“莫不是…就是那一日他们害死了崔小芸？”这是炎九能想到的最坏结果。
秦嵩点头。
“崔家女郎虽有些术法傍身，却架不住一拥而上，太爷闻讯赶到时，只看到一群人疯狂用碎布汲取地砖上的血渍。”
“一问之下才知崔家女郎被他们杀害肢解，连沾染在地上的血也不愿放过一滴……”
“太可怕……还有没有人性……”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那些人早已陷入癫狂，抢不到的人开始打饮过血之人的主意，先是郡守一家再又是买得起血的权贵，一时间整个青阳郡如同人间炼狱，血腥味弥散了整整半月都无法散去。”
“半个月啊！当幸存者敲开城门，对外宣称瘟疫消失之际，整个青阳郡活下来的人不足三分一。”
炎九听得背脊发凉，他竟不知父皇治下还有如此耸人听闻之事。
“小芸姐的天赋并不好，能入丹霞宗不过是因着她的体质适合做炉鼎罢了。”
“她在仙门那几年可费了仇道人不少灵石丹药，就这般有去无回，入了这青阳郡百姓的口腹，丹霞宗就没派人前来查看？”
她的纯阴体质比不上月灵根，却是极佳的容器，就像炼丹一样，修士一般都用会各种上好的灵药去投喂这个容器，直到她成为合格的炉鼎才会将她送人或者为自己所用。
莫染能与崔小芸相识还是因着当初便是她师父仇道人杀了她父母，强行将她带回丹霞宗，养了一年有余才送与的孤辰。
仇道人与孤辰算得上是一丘之貉，品性也相近，同样的表面道貌岸然，实则狡黠阴狠，她就不信他在寻不到自家徒儿后，会不了了之！
“确实来过，来的还是崔家女郎的师父。”
“他寻来时，已经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故而活下来的人就与他说了最后流传下来的这套说辞。”
“他信了？”莫染问。
秦嵩摇头，道了一句“不知”。
“他只说这郡城枉死的太多，怨气冲天，定会祸害整个郡城，让百姓为崔家女郎塑像建庙，家家户户每日香火供奉，说是她生前能为百姓牺牲自身，死后定也愿意守护青阳郡。”
“众人只能听从，一则也希望真如仙师所说，只要香火够旺，她就可借香火成神，压制那些怨气；一则是众人心中有愧，也想通过供奉，取得她的原谅，获得救赎。”
“女神庙建好之后，还是仇仙师亲自主持的开眼装藏仪式。”
莫染闻言冷笑，这可不像仇道人的人设。
原著里主角端木青有个支线任务就是上丹霞宗手刃邪修仇道人，而他让端木青不得不将他除之而后快的主要原罪就是——养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