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师兄莫急,尘儿早就帮你准备好了,你安心躺着就是,耽误不了明日出发的。”
南厌不解,满心疑惑的看着她走向书案,似拿了什么又折返回来。
“你看,这字写得可有六七成像?”卿尘邀功的将一大叠宣纸递与他。“我想师父该是看不出来的。”
原来是清心咒与门规,洋洋洒洒竟有一大摞。
这次的量有点令人发指啊!
自己这回是又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了?
不过话说回来,纸上那龙飞凤舞的字确实像极了他的字迹,连着那不羁的风骨也抓了个七七八八。
只是师妹何时学过他的字?
“怎么又发呆了!师兄莫不是被雷给劈傻了吧?”
手腕被晃了几下,南厌回过神。
侧目看去,入眼的是他早年朝思暮想的笑脸,顿觉心中一暖。
师妹还是那么贴心。
他绝对是魔怔了!
梦中竟都是那冰山一般的师父,小师妹才是照进他心头的那缕阳光好吗!
“多谢小师妹!”
“就这?”她调笑道:“我这手可都快断了,大师兄未免太敷衍了些!”
随她一笑。
“要不师兄我以身相许?”
卿尘一愣,好像是没想到他会这般说,随后低头便红了脸。
“大师兄,你又闹我了,我告师父去!”
她嗔怪一跺脚就要离开,却被南厌拉住。
“玩笑玩笑而已,师妹莫恼,要不师妹罚我做事可好?”
“真的?做什么都行?”
她回眸,天真无邪中带着一丝小狡黠,看着不讨厌竟还有几分可爱。
“是,任何事都可以。”
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是真,一句“玩笑”是假。
他应该是真心想娶她的呀!
可一句“玩笑”却说得如此顺口,难道连自己也迟疑了吗?
兴许是他的表情太过认真,卿尘反倒有些拘谨。
她尴尬的调笑道:“大师兄答应得那么快,就不怕我让你做一些伤天害理有违门规的事?”
“到时师父罚你,你可别哭!”
“我还怕她!”
某魔君表示不屑,想她当初被废了一身修为,不得不下嫁给他这孽徒时,不也是无计可施。
这模样在卿尘眼里更像是强撑,便又是一阵笑意连连。
”不过说真的,我要师兄帮忙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次试炼场在幽潭深林,听说里面有不少灵草,就想着到时让师兄帮我採一些。”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声音越发细小。
“毕竟我这体质别说是看灵草的妖兽了,怕是有些灵草自带的瘴气都够呛。”
“好,我允你。”
卿尘的体质他是知道,便是她不开口他也会帮她。
毕竟她是他在宗门这么多年,唯一一个愿意为她倾尽所有去喜欢的女子。
那年他还在外门,被人诬陷偷了药峰的筑基丹,被外门师兄用戒鞭打得伤痕累累,而她却冒着被赶出药峰的后果,为他作证不说还送了他一瓶伤药。
莫染过来看他时,入眼的就是两人双手交握,似有一腔衷情要输出的模样。
单手扶门,一脚里一脚外的莫染一时不知自己是该进还是该出。
随后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只能硬着头皮轻咳了几声。
“嗄?”
两人一惊。
南厌见门口竟是莫染更是急忙松开爪子,一副被妻子捉奸在床的手足无措。
“师父?”
“您怎么来了?”
卿尘急忙站起。
见莫染一脸「我来得好像不是时候」,卿尘咬咬唇,有些欲盖弥彰的道:“我就来看看大师兄的伤势,这就走。”
“伤势?”莫染蹙眉。
她离开前查看过,并无大碍啊?
见他向自己走来,南厌整个人不自主的颤抖起来,与前一刻好似换了个人一般。
莫常雪……常雪……
莫染!
唇齿间一遍又一遍咀嚼着这个名字,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个阻他大业被他生挖了金丹的人!
这个明明是仙门长老却被他立为魔后,极尽羞辱的人!
这个当着他的面自曝而亡,也要逃离他的人!
她……此刻就在自己眼前……
南厌一时分不清自己此时的激动是为哪般?
一抹红染上眼尾。
他看着她越过卿尘坐在他榻沿,看着她伸出那纤长的手附在他额前。
“凝神!”
眼前那人说着,殷红的薄唇轻启,随后又同记忆中一样抿成一条直线。
她又生气了吗?
不过她连生气也这般好看,仙门百家谁人不赞望舒仙君颜如神邸,皎洁如月,高不可攀,好似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而这样的皎月曾被他拉入泥潭,最终陨落。
多值得骄傲啊!
可偏偏那日她身死,自己的心却空了一块。
这不?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师父……我不想的……”
他恨她,怨她,却从没想过让她死!
“凝神!”那人再道,神色似乎越发难看。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静心神咒,定魂!”
莫染收回手在胸前结印打入南厌体内。
南厌不及多想,只觉得心头一口浊气被她震出,心神慢慢定下,心间的痛也逐渐散去。
“噗!咳咳咳!”
南厌咳得厉害,不过比之师父进来时,那瞬间煞白的脸色好了许多。
卿尘术法学得不怎样,可《静心神咒》她是见师父用过的,心底大致能猜出几分:“师父,师兄这是……魂魄不稳?”
莫染淡然颔首,眼底闪过一丝忧色:明明我离开时还好好的,怎么就凭空生了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