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墙中人
“好啦，今天的节目也到这里就结束了，后面的攻略等以后再来推进吧，现在都凌晨两点了，大家也早点休息。”
‘主播这就下播了吗？’
‘主播再推一个篝火！’
‘主播！带大伙再推一次吧！【大哭】’
‘才八点！’
‘才八点！’
年轻主播没有理会满屏幕才八点的挽留，直接选择下播，将全息目镜和传感手套统统摘下丢到一旁，自己则转身扑倒在杂乱的床铺上放空思绪。
“还好，还是有少老观众来这个新平台看我的。”
他叫秦川，是一名全职游戏主播，进入直播界已经工作了三四个年头，如今在大禹国网络上不论聊天群还是社区论坛，经常都能看到关于他的梗。
但遗憾的是梗红人不红，因为他品鉴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小众独立，或者没法社交的单机游戏，在如今沉浸式全息游戏遍地开花，拟真度高达百分之七十五的时代，大家都去玩这些更具有社交性、也不乏游戏性的网络游戏了。
毕竟人类最大的敌人，还是孤独。
其实原本播那些独立游戏也攒下来将近二十万的粉丝，可惜和前平台出现矛盾，导致他现在不得不来到比比汗丽丽平台重新开始。好在有粉丝们的不离不弃，来到新平台的他一个星期也重新拥有了5.6万粉丝，收入也在缓慢上升。
“也罢，会好起来的。”
疲劳的秦川原本打算就此昏睡，然而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腹部极度的空虚让他有些难受，于是不得不强行起身去煮小面。
等到煮完面，他也没那么困了，随即想到目前的传火攻略已经接近尾声，便端着碗返回电脑桌前，点开蒸馏平台。
就在他吸呼吸呼着享用美味小面，一边物色下一个独立游戏的时候，一个弹窗蹦到了他的脸上。
弹窗广告什么时代都不缺，更何况现在全息游戏大爆炸的时代，每个人随时随地都能接收到新换皮全息游戏的弹窗推荐，宛如附骨之疽无法杜绝。
所以几乎成了玩家们的本能理解：弹窗的都是垃圾。
秦川也不例外，熟练的准备关闭弹窗，但锐利的眼神迅速捕捉到广告上的一些信息。
“什么？百分之一百五的拟真？比现实还多一半的真实度是吧？”
秦川被对方的虚假宣传给逗笑了，再看看其他信息，嚯好家伙，居然是科幻题材，背景架设在群雄争霸的宇宙中？
秦川有些惊了，要知道现在不论的大禹国还是丑钝国，再涉及到科幻领域的作品都有着无与伦比的严苛审核程度，尤其是宇宙背景作品，以至于目前的科幻游戏界几乎就是一片废墟。
“有点意思，啊，看看先。”
进入官网，页面倒是挺正经的，自动播放的图片轮回，一片蛮荒一般的平原上，长相怪异的动物四散而逃的模样。
“这不是照片么？”秦川疑惑道。
下一张，却是难以言喻的丑陋人物图像，仿佛肌肉有着自己的想法在生长，全身上下还没几块好皮，都用迷彩金属所覆盖，手里的枪械也与市面游戏中所见的天差地别。
“我去……这审美，有点意思。”秦川吓了一跳，想到现在谁家游戏官网不是铺满美男美女做背景，把丑恶的怪物做看板娘这还是头一个！
有品位！
秦川来了兴趣，开始在官网上细细的浏览起来。
“银河系？直接虚构的一个星系吗？”
“九大行星被三方势力所瓜分……只因为前奥罗文明的神秘遗产中，藏有逆熵的秘密与科技？”
“这都什么设定啊，天花乱坠的，再看一眼……”
“然而他们对虚空的觊觎引起了虚空的反感，墙中人开始行走于太阳系，准备将一切掰回正轨。”
最后一行字体变换，仿佛虚空已经将他锁定一般：墙中人，你准备好了吗？
是的| 还没有
秦川看着两个选项愣神。
这游戏太科幻了吧？庞大恐怖的背景设定，这些想法放到如今大禹业界，拿下科幻文学奖几乎板上钉钉！
天下苦套皮游戏久矣！
秦川叹了口气，寻思被骗就被骗吧，我自愿的。
随即点击【是的】
【内测预约成功，请注意，本游戏一切内容运算于服务器，玩家仅需前往该链接下载云游戏客户端即可。】
云游戏在大禹也不少见，大多都用于拟真度高过70%的游戏，这倒让秦川对这游戏的怀疑度降低不少。
下载完成，看着科技感十足，轮换官网上已有的游戏图片，秦川默默叹了口气。
【剩余时间：1时45分钟29秒】
“十八个小时么，看来可以赶上今晚八点的直播。”秦川瞬间就把眼巴巴等待攻略的观众们抛到脑后，满怀期待上床休息。
……
“五个内测资格，被拒绝了四个，接受的是一名小主播么？那结果不算差。”夏商听到奥迪斯的反馈，点点头肯定了自己的运气。
“那我们要继续把另外四个资格分发出去吗？”奥迪斯问道。
“先留着吧，看明天之后的情况如何，我们天亮先去一趟湖前集市，把新手礼包准备好。”
“耶！逛集市咯！”奥迪斯兴奋得一跳一跳的。
等到天蒙蒙亮，夜灵全部沉匿于阴影消失，夏商便带着奥迪斯前往十多公里外的集市，有悬浮滑板作为载具，这点距离算不得什么。
集市。
是这颗蓝星遗民自发组建的小型聚落，就目前夏商来的这个【湖前集市】，在他上一次离开时已经扩大到了十七户居民之多，距离升级为中型聚落，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穿过最后的湖面，夏商来到面向湖水的峡谷前，这里的背阴处坐守着两名手持鱼骨尖钢叉的面具人。
“拜访者可有凭证？”其中一人没有认出戴着兜帽的夏商，看夏商主动接受盘问，便小心问道。
“嘿扎勒，是奥迪斯，他是漂泊者夏商！”另一名眼尖的守卫看到藏在夏商肩膀后的小东西，又惊又喜，连核对凭证的流程都省了，直接领着夏商进入峡谷。
“漂泊者大人，长老吩咐过，如果您来了，请第一时间与他会面，他有要事相商。”护卫在前面小声补充道。
他口中的长老是一名不高的光头老人，身形有些臃肿，行走需要拐杖助力，听他自己说是年轻时用过劣质克洛尼强化针导致的后遗症。
前往长老居所的路上得穿过居民们的摊铺，所有人长久没见夏商，此刻都是十分惊喜，纷纷表示随时可以交易货物。
“长老，漂泊者大人来了。”守卫掀起开在岩石上的门洞白布挂帘，冲里面喊了一声，便让夏商进去。
“三个多月，我还以为你也和那些漂泊者一样结束了呢。”
长老的气色没之前好，打趣夏商也没以前中气十足。
“我说过我是精英漂泊者，和那些漂泊者不一样……这就不说了，你联系过喜马拉雅山那边了？”
“你怎么什么都能猜到？”长老叹了口气，将案桌一边的兽皮卷展开给夏商看，上面了七八行字符，“这是喜马拉雅方面给的晋升条件，您给看看。”
“哟，这是有求于我啊……资源，货币，人口，声望，这些都没问题……这第七第八？”夏商突然眉毛一挑，看向光头长老。
长老面露难色，点头道：“是的，似乎是新规定，因为最近半年有四个集市晋升据点后，还被迫给附近克洛尼附属势力上供，被发现后甚至直接倒戈杀了行邮使，让钢铁防线大为恼火。”
“噢，不过歌瑞莎居然没武装清剿，看来是成长不少。”
“集团长念及旧情没有动手，但我们这些临门一脚可就惨了，清缴附近克洛尼方势力作为晋升条件，我一个物商的小部落拿什么去清缴？鱼叉？”
夏商瞟了他一眼，说道：“你们家鱼叉可不仅仅能叉鱼吧？”
“呃……呵呵漂泊者大人，您是知道的，我们集市本来人数就刚刚过及格线，去和克洛尼的狗腿子斗，恐怕没两天就被反清缴了，到那时候漂泊者大人您想销赃可就没地方去了……”
“老登，跟我玩阴滴是吧。”夏商瞪着老东西说道。
“可不敢和漂泊者大人耍阴招，但我们确实是没办法了，您不还不知道尖心剂的副作用，他们都是苦孩子，即使他们愿意为我拼完最后一滴血，我也不会同意的。”长老行得端坐得直。
“外面白布给谁挂的？卡林他爹？”夏商撇头看看门帘问道。
“对，今天是最后一天，他在矿洞烧完了最后一滴血，这片土有他一份血，我考虑把卡林送去喜马拉雅，钢铁防线就是为此存在。”
“你就不怕他变成铁皮人？”
“到那时我也已经去见他爹了，他怪不到我。”
夏商点头——老不死是为贼，古人诚不欺我。
“这任务我不会接……”
“漂泊者大人，您要什么？”
“你先别急，”夏商摆手道，“我不接，有的是人接，我最近招到个很有潜力的家伙，准备带一带他。”
“你收徒了？你之前可是说你不会收徒的！”长老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完全看不出腿脚不好的样子，显然是被气到了。
“都说了别急，他是墙中人。”
一听到最后三个字，长老的气焰瞬间被捻灭，喏喏坐了回去，“您是说……找墙中人给我们打工？这会不会太危险了……墙中人都是神经病啊。”
“你这话可别当着他们面说，不过这次试验成功了，后面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墙中人来给我们打工，你懂我意思吧。”
夏商看着长老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