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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大新王莽 下》(1)(1 / 1)


五威帅击碎单于玺

众名士评说大新朝

长河落日,大漠孤烟,秦月汉关……

一列黑色装束的将士往北蜿蜒行进。

出使北方匈奴的五威将帅的队伍,浩浩荡荡约有千余兵马。众将士的铠甲是黑色,头盔是黑色,战马是黑色,车驾上的图案纹饰是黑色,就连手持的旌旗也是黑色,上面绣着“天帝太一之使”六个汉隶。

御者驾驭着六匹黑色牡马,走在最醒目的位置,五威将王骏全身披挂,背上插着一根长长的锦鸡尾翼,威风凛凛地坐在最中间的大车上。前后左右中各有五辆车驾跟随,甄阜、王飒、陈饶、帛敞、丁业等五威帅分别乘坐在各自的车上。

五威将王骏手持“太一之使”的符节,五威帅的车上竖着“五帝之使”的幢幡,率领千余人的军队从京城常安出发,已经走了一二十天的路程了。一路上不是连绵的沙漠,就是风雪弥漫的高原,好不容易来到了苍茫的草原上。天上大雁南飞,不时传来幽怨的胡笛和胡琴声,牧人唱着声调悠长的歌谣,令人感怀不已。

“这里就是塞外的漠北之地了。”一声号角传出,王骏命令队伍停了下来。

“普天之下,迄于四表,靡所不至!”众将士呼喊了一声,纷纷下马驻军。

此时已是隆冬季节,北风呼号,天寒地冻,黑色的旌幡在风中飘扬。王骏带着五位五威帅走上了一处高高的沙丘,朝着北方瞭望。沙丘下面依稀可以望见一条蜿蜒的河流,绿洲成茵,水草丰美,又是一番新景象。

“那里就是匈奴王庭。”王骏瞭望了一会儿,指着远处的绿洲对众帅说道。匈奴王庭(今蒙古国哈尔和林市)西靠燕然山,东依安侯河。在位的匈奴大单于名叫囊知牙斯。汉元帝时,年轻貌美的王昭君入胡后被立为宁胡阏氏,仅两年时间就守了寡。她遵从匈奴习俗,又下嫁复株累若鞮单于,先后成为父子两代单于的阏氏,保得大汉的边陲安宁。复株累若鞮单于在位十年后去世,后来相继由且麋胥、且莫车、囊知牙斯继立,他们都是呼韩邪大单于的其他几位阏氏所生的儿子。呼韩邪大单于去世以后,大汉和匈奴和平相处了几十年,现任单于囊知牙斯也并不多事。王莽在汉平帝朝辅政时,囊知牙斯自愿改名为“知”,表示慕从中原风俗,并让王昭君的长女伊墨居次云入京守侍王太后。平帝驾崩后,伊墨居次云就离开了京城,回到了匈奴。

漠北高原已是冰天雪地,王庭周围却是牛羊成群,万马奔腾,别有洞天。成百上千的帐篷连成一片,中间耸立一顶最大的穹庐,单于就住在那里。

接到五威将帅的通报,单于知亲自率队迎了出来。王骏定睛一看,这单于知四十余岁,穿着一身裘皮,两只华贵的貂尾垂于胸前。单于知对中原的变故虽有风闻,具体情况却不太清楚,还以为是大汉使者到来,又见五威将帅气势非凡,随行载有十余辆金银珠宝,连忙把王骏等人迎入一座巨大的穹庐中。这穹庐是一座极大的营帐,足可容纳百余人。大漠深处风雪交加,穹庐里却燃着熊熊的炉火,温暖如春。羊毛毡上设置了几排长长的几案,几案上摆着烤熟的羊肉和葡萄酒,匈奴的十来位贵族以及翻译在座。

宾主礼毕,众将席地而坐。王骏拱手说道:“单于,汉高祖秉承天帝旨意把天子之位授予摄皇帝王莽,目前大新顺应天意,已经取代大汉,摄皇帝正式成为中原的真龙天子,大新今年的年号为始建国元年。想必单于早已知道这事。”

单于知沉吟了片刻,说道:“王将军,中原大事,周边各国自然知道一二。但无论谁当天子,和我夷狄似乎并无多大关系。”

“单于此话差矣!中原变动,周边各国最受影响。中原繁荣稳定,周边才能享受和平安宁,因此中原之位应当是有德者居之,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逾居大位。大新代汉,早有天降符命祥瑞,十分神奇。”说罢,吩咐左右侍卫取出一个用黄绢包起来的贵重盒子,打开盒子便是哀章整理的《符命》四十二篇。王骏取出符命集子,小心地赐给单于。

单于知见盒子装饰得十分华丽,还以为是什么宝物,接过来翻看了一下,又见上面全是汉文,交给翻译解读。王骏乘机把符命发现的经过和内容详细解说了一遍,并让翻译解释给单于。匈奴人比起汉人更信天命神灵,单于知听了故事后,说道:“天降祥瑞,金匮图策,确实十分神奇,可见中原换主,也非偶然。大汉待我匈奴极有恩德,还有和亲之举,当年昭君成为我宁胡阏氏,深受族人尊敬。大新既然上承天意,由大汉禅让而立,我族只盼望大新能和大汉一样,待我如亲戚,施我以恩德,和匈奴保持亲密关系。”

王骏点头说道:“这个自然,天子对此早有安排,此次命我等前来,还带来天子所赠黄金和丝帛。”说罢,和五威帅耳语一番,五威帅吩咐手下卫士把十余辆辎重推了进来,取出金灿灿的黄金和大堆的珍宝、丝帛。单于知面露喜色,正待接受赠赐,王骏又从一只盒子中取出一枚新印和一套印绂,看起来大小和原先汉朝赠予的旧印、印绂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印文不同。原汉朝赠给匈奴单于的印文是“匈奴单于玺”五字,而王骏带来的大新印章已经改为“新匈奴单于章”。“新”即指“大新”,“玺”字在中原为天子所用,此时已改为“章”字。

单于知不懂汉文,也不知道新印文字已经改动,正准备拜受印绂,王骏却把新印和印绂晃了一下,没有立即赠给单于知,而是取出王莽的诏书当即宣读,这诏书是要单于把汉朝的印玺上交朝廷,然后再赠赐新印。单于知起身,拜受诏书,接受了黄金丝帛的赠赐,叫左右侍卫把汉印取来奉还。

汉朝印玺送入穹庐,五威将帅的随行译官走上前去,正准备收回汉朝旧印,一直坐在单于知身边的一位匈奴贵族把单于拉到一边,悄悄耳语了几句,单于猛然醒悟,又把汉朝旧印收回怀中。原来,那说话的贵族名叫苏,是匈奴的左姑夕侯,他用匈奴语提醒单于知道:“我族只拜受了印绂,还没有看清楚新印上的文字,暂时不便交出旧印。”

朝廷的译官依稀听到了左姑夕侯苏的话,向王骏作了翻译,王骏心中有些不快,又不便发作,只好坐了下来。宾主一起喝了一会儿酒,气氛有些沉重。当晚,王骏等将帅怏怏不乐地回到自己的帐篷。

单于知感到五威将帅心中不快,又念及十余车黄金丝帛,第二天又把五威将帅请进穹庐上座,再次摆上酒宴,这酒宴比头天的更为丰盛。单于知在席间殷勤劝酒,说了许多客气的话,只是始终不提上交旧印的事。王骏有些按捺不住,问道:“单于,大汉已经没有了,你们留着原来的旧印也没有意义。希望你们把大汉旧印交还于我大新,我等回去才能向天子有所交代。”

单于知有些推诿不过,一边答应着,一边解下旧印,准备交给朝廷的译官,谁知左姑夕侯苏又用匈奴语和单于小声交流起来。左姑夕侯苏说道:“大单于,咱们还没有看到大新印文,请暂勿把旧印交与朝廷的使者。”

单于知也用匈奴语说道:“大新印文难道还会变更吗?”这次,他没有接受左姑夕侯苏的劝阻,解下大汉的印玺和印绂,交给了朝廷的译官。王骏心中暗喜,立即把装着新印的盒子赠给单于。单于以为印文未变,也没有打开印盒察看。

宾客尽兴豪饮,直到深夜时分,王骏等人才醉醺醺地回到下榻处。

清晨,天色已经大亮,血红的冬日照耀大漠,把营帐映得通红。

五威右帅陈饶最早醒来,急忙把众人叫醒。这陈饶是燕赵壮士,生性果敢,长得剽悍威猛,使得一柄沉重的铁斧。但陈饶粗中也有细,他担心地对王骏说道:“将军,匈奴的左姑夕侯苏一直怀疑朝廷的印文有变,他回去后必定要单于察验印文,如果看到真的有变,岂能善罢甘休,一定会向我等索求旧印,到时候咱们没有理由拒绝他呀。”

众将听了这话,果然觉得不妙,议论纷纷。五威左帅甄阜说道:“既然咱们旧印已经到手,怎能得而复失,那样会有辱朝廷使命的。”

帛敞和王飒则不以为然,认为即使不归还旧印,匈奴也不敢对朝廷使者动武。五威后帅丁业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对众人说道:“诸位想过没有,一旦单于动怒,咱们仅有千余兵马,只有死路一条呀!”

五威将王骏也左右为难,一旦单于执意要他们退还旧印,真的还不好办。到时候如果被迫把旧印退还匈奴,便是朝廷向匈奴示弱,天子很可能会降罪于自己,王骏说道:“诸位,事已至此,究竟应该怎么办才能做到不辱使命呢?”众将商议了好一会儿,仍无良策可施。

“将军,单于派遣使者传话,说是有急事要请众将帅到穹庐说话。”卫兵忽然传报。

众将大惊,王骏更是急得手足无措。陈饶灵机一动,建议说道:“将军,在下有一计,不知可否施行?”

“右帅有何妙计,请讲。”

“将军,事已至此,这大汉旧印是万万不能再交还给单于了。咱们不如先把旧印击碎,造成既成事实,以绝祸根,单于也不好怪罪咱们。”

王骏犹豫不决,顾虑重重地说道:“此举似有不妥吧?既有可能冒犯单于,更让我担心咱们私自击碎旧印,回去以后也不好向朝廷交代。天子没有看到旧印,怪罪下来谁来承担责任?”众将一听事关重大,都不肯表态。

“将军,单于见众将未到,派遣右骨都侯须卜当来这里,已经快到营帐了!”此时,帐外又传来卫兵的传报声。王骏等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陈饶见众将害怕承担责任,也不多说,猛然拔出背上的铁斧向“匈奴单于玺”砸去。众将大惊,等反应过来,那汉朝印玺已经被击得粉碎,成了一堆碎玉。

王骏暗暗心惊,又作声不得。丁业责怪道:“右帅,咱们没有请命于天子,怎敢如此鲁莽?”

陈饶瞪着圆眼大声说道:“诸位,事情如此紧急,难道还要向数千里之外的天子请命?天子如果责怪下来,就说是我陈饶一人自行其是,全与诸位无关就是了!”

“右骨都侯须卜当驾到!”正说话间,匈奴右骨都侯已经到达众将的营帐。五威将王骏忐忑不安地走出营帐,和右骨都侯以礼相见。王骏见来者大约三十余岁,肤色白净,高鼻蓝眼,身上穿着名贵的裘皮,皮帽上垂下两根雪白的狐尾,肩上披着银色披风,显得极为夺目,心知这人必是匈奴贵族血统。右骨都侯须卜当表情十分友善,王骏的心稍稍安定下来,连忙把右骨都侯请入营帐。

众将帅纷纷迎上前去,须卜当的身后忽然走出一位三十来岁的美女,穿戴也极不寻常,说着一口京城的汉语,对众将一一施礼。王骏连忙上前致礼,问道:“你可是昭君之女伊墨居次云?”王骏等将帅出行之前,早已在朝廷打听了伊墨居次云的情况。

那美女羞涩地点了点头,说道:“小女子正是,不过现在已经改从夫姓,叫须卜居次云。”这位中原美女正是王昭君的长女伊墨居次云,右骨都侯须卜当是她的夫君。伊墨居次云于汉平帝时入侍王政君,平帝驾崩后回到匈奴,与右骨都侯须卜当完婚,她跟从夫姓,改称“须卜居次云”。两人生有一子,取名须卜奢。

王骏闻罢大喜,连忙把须卜当夫妇请入上座。

王骏笑道:“右骨都侯是昭君公主的女婿,当然也是咱们中原天子的女婿了!临行前,大新文母太皇太后还特地诏令我等,说是见到须卜公主后要向你问候呢。”

“太皇太后身体还安好?小女离开中原后,十分怀念在长乐宫的生活。”须卜居次云说。

“太皇太后既是汉室最尊贵的国母,也是我大新最尊贵的国母,当今天子还是她的侄子呢。”王骏介绍说。须卜居次云在京城的时候,和王莽也熟识。

须卜当说道:“单于知一直向往中原文化,前几年把名字也改成汉名了。以后有机会,我夫妇两人一定前往京城,看望太皇太后和当今天子。”众人围坐一起,相谈甚欢,众将刚才那颗悬起的心早已放下。

须卜当夫妇聊了一会,起身告辞,王骏等将帅把二人送出营帐。须卜当告别时,对众将说道:“诸位将军,大单于令我来看望大家,另外有一事相询。”王骏心中一沉,问是何事。须卜当又道:“大汉原来赐给大单于印绂,印文称‘玺’而不称‘章’。昨天朝廷赐给大单于的新印上,为何去掉了‘玺’字而改用‘章’字?而且印文上又加了一个‘新’字。”

王骏解释说道:“请右骨都侯转告大单于,印章由大新所赐,这个‘新’字就是代表咱们大新。至于那个‘章’字,汉语中是印章的意思,和‘玺’字本义相同。”

须卜当沉吟了一下,说道:“将军,记得以前大汉赐给中原本土所有诸侯王的印章,印文前虽有‘汉’字,后面却都称‘王’。我匈奴国虽然顺从天子,但地位毕竟和中原诸侯王有所不同。”

众将帅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因为天子制作的新印确实已把匈奴单于的地位贬了一等。陈饶硬着头皮解释说道:“右骨都侯,其实‘章’和‘玺’也只是字不同而已,含义却是一样的。大新建立以后,除旧布新,对前朝的各种制度都进行了改革,包括所有诸侯的爵位都和大汉有所不同。因此,朝廷派遣五威将帅,出使东南西北各方,周边诸国的大汉旧印都要收回,换上的新印也和单于看到的一样。”

须卜当面带愠怒,心中极为不快。须卜居次云在旁边瞧得十分焦急,轻轻地拉了拉夫君的衣襟。王骏自知理亏,只好说道:“大汉旧印已经上交我等,如果再还与单于,咱们回朝后恐怕无法向天子交代。况且中原王室早已换主,大汉已经没有了,匈奴应接受我大新的新印,保持亲密关系才是。”

须卜当说道:“匈奴国曾经与大汉和亲,大汉皇帝视我如外家亲戚,而非下臣。我匈奴大单于别无所求,只想要回以前的汉印。”

“右骨都侯,大汉旧印在此,已经无法收回,你看看吧。”陈饶见局面僵持起来,取出一个布包交给须卜当察看。须卜当打开布包一看,旧印已成了碎末一堆,不觉大惊,叫道:“将军,你们这样行事,叫我怎么向大单于交代?”

陈饶沉声说道:“右骨都侯,我大新顺天而立,为匈奴重新制定了新印,前朝的旧印已由我等五威将帅收回,并于昨晚击碎。事已至此,旧印无论如何是收不回去了。请右骨都侯回去转告单于,希望匈奴承顺天命,奉守大新的制度为好!”

须卜居次云在旁边劝说道:“夫君,事已至此,旧印是收不回来了。即便是收得回来,大汉已经不在了,留着旧印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须卜当说道:“我匈奴看重和中原的亲戚情谊,唉……”嗟叹良久,忍气吞声地退出了营帐,把情况回复大单于,但不敢告诉旧印已被击碎。单于知见收不回旧印,心中虽有怨恨,却也无可奈何,况且匈奴已经得到朝廷赏赐的金帛极多,于是派遣自己的弟弟、右贤王舆,带着牛马,跟随五威将帅回赴中原,入朝致谢。临行前,单于知不知道旧印已碎,交给王骏一封书信,请求王莽退还故印。

五威将帅王骏等人,在右贤王舆的护送下,从匈奴王庭启程回朝。众人路过匈奴左犁王咸的地界,忽见草原上有许多乌桓国人,王骏向左犁王咸问道:“左犁王,这里是你的辖地,为何有如此众多的乌桓人?”这乌桓国位于匈奴东部(今内蒙古、辽宁和吉林三省毗邻地区),汉朝曾颁布禁令,不许匈奴向汉人、西域人、乌孙人、乌桓人等四种人征收皮布税。

左犁王咸说道:“将军,当年大汉虽有禁令,但乌桓国处处与我作对,甚至与我匈奴发生了冲突。本王忍无可忍,率军攻入乌桓城堡,乌桓人四处分散,有的逃入山中,有的东守城塞。我匈奴军队将妇女老弱两千多人带走,置于本王的地界,等着乌桓人用马畜、皮布来赎回人质。”

王骏问道:“我们见到的乌桓人,便是贵王掠来的人质了?”

“正是。后来乌桓人带着皮布和马畜前来赎人,谁料大单于接受财畜后,还是把乌桓人质留在了这里。”

王骏有些生气,说道:“以前大汉颁布的四条禁令,其中有一条是匈奴不得接受乌桓的降者,你等应立即把这些人质遣还乌桓!”左犁王咸表示无法做主,只有飞速奏报大单于,要得到单于的回话后,才能将乌桓人遣回。

于是,五威将帅王骏等人留在左犁王地界,等待大单于的回话。十来天后,单于回话,同意把乌桓人质放回,但要左犁王回问五威将帅:“这些乌桓人质,应当从塞内回到乌桓,还是从塞外回去?”如果从塞内回去,就要取道大新的边界,王骏等人不敢专断,只得派遣使者驰告朝廷。二三十天后,王骏等人得到天子的诏令,要匈奴人将乌桓人质从塞外送回。

公元10年,二月,十二路五威将帅七十二人先后回到京城常安,还朝奏事。大新宣布大赦天下。

寿成室王路堂大殿,天子王莽登上陛阶,公卿大臣都已到齐,仔细听取各路五威将帅的奏报,并收缴汉朝颁给各方蛮夷的旧印。王莽对出使匈奴的北路五威将帅之行极为关注,问了许多有关大单于知的情况。王骏如实奏报后,把一包碎玉呈给王莽,说道:“陛下,匈奴的大汉旧印在此。”

王莽命令打开,见印玺已经成了粉末,生气地斥责说:“将军为何把印弄成这个样子?谁知道这是不是那枚旧印。”王骏吓得连连叩头不已。

五威右帅陈饶从众将中走了出来,叩首说道:“陛下,这旧印确实被臣等收回,但单于一直要求查验文字,想要拿回去。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向陛下奏请,微臣便自作主张,把旧印击碎。当时如果不这样做,恐怕这印就收不回来了。”王骏连忙将当时的经过详述一番。

王莽听完奏报后转怒为喜,对陈饶的行为十分嘉许,夸赞说道:“五威右帅,你身为朝廷使者,敢于击破匈奴汉印,有此胆识,十分可嘉!想当年大汉将军陈汤出使西域,也曾经矫诏建立了奇功,本朝就是要有这样敢作敢为的人才。予拜你为将军,封你为威德子,以示后人。”子爵是五威将才享有的殊荣,其他五威帅只是被封为男爵,陈饶的爵位比其他五威帅高出了一等。

其他各路五威将帅出行情况大都十分顺利,只有南路和西路的五威将帅遇到了一些麻烦。西南的句町国王不愿交换印章,似有叛意;而西域诸国的国王也不满被新朝贬王为侯。

王莽说道:“大新设置五威将帅出巡四方,为的就是四处扬威传德,宣示《符命》四十二篇美文所传递出的天意,让那些蛮夷诸国真正心悦诚服。”朝廷表彰众将为朝廷建立功勋,封五威将为子爵,五威帅为男爵。同时诏令所有大汉宗室都要把前朝赐给的印绂上缴朝廷,不再享有特权。

常安城郊,简陋的小屋,天禄阁校书扬雄的住处。

屋中小桌前,扬雄和桓谭对酌小酒。柴门外,一阵喧哗的车马声由远而近。“是朝廷的上公大人到了。”桓谭笑道。说话间,国师刘歆走进了小屋,向二人拱手示意。扬雄生性木讷,不善言辞,只是给刘歆倒了一小碗酒。

刘歆见扬雄神情忧郁,问道:“子云兄,为何心事重重,似有烦忧?”

“君平先生仙逝了。”桓谭说。

刘歆一惊,也不便言语。三人喝了一会儿闷酒,扬雄打破了沉闷,叹道:“我扬子云平生最敬佩的先生走了,高寿九十六岁,唉……”说罢,取出一本书《老子道德真经指归》让二人浏览,“此书也叫《老子指归》,有十余万言,为吾师晚年之作,我从中受益颇多”。

刘歆侃侃而谈:“蜀地人杰地灵,西南有天地之气凝结,自古以来的文人才俊,蜀人不鸣则已,鸣则为天下杰出之辈。大汉辞赋大家司马相如,诗人王褒,大隐君平先生,都是名闻天下的大才子。要是再出现大才,至少要再等五百年了。”

桓谭笑道:“子云君辞赋文才不亚于司马相如,诗歌比肩王褒,学术造诣紧随君平先生,也是当今杰出巨匠……”

扬雄摆了摆手,苦笑着说道:“我不过是小小的校书老吏而已,平时看看书,喝喝小酒,比起君平先生,晚辈望尘莫及。尤其是淡泊名利、隐身于市,君平先生才算得上是真正的高人呀!”他转身望着刘歆,说道:“要说本朝的经学大才子,此人已在座中。我一直佩服子骏兄学识渊博,上知天文,下悉地理,先秦典籍全都洞悉于胸。”

众人举碗相邀,又喝了一会儿,刘歆叹道:“君平先生修为极高,当年他在成都市井卜筮为生,曾亲口告诉晚辈:卜筮虽然为贱业,但是可以惠及众生,或者依据蓍草龟甲讲清楚因果利害,或者规劝不孝之子尽孝父母,或者劝勉恣意妄为的人变得忠顺,因势利导而做善事,以此启发人的仁善之心。君平先生每天得百钱足以自养,就闭门下帘不再占卜,而去研究《老子》学说。”

“唉,天子多次征他入朝,他不为所动,让我等汗颜。你我却为这五斗米折腰,守着这点俸禄而混迹于京城,真是惭愧呀!”扬雄叹道。

“子云兄是在批评愚弟吧?愚弟为了一个功名,一个利禄,勉强被推上了大新上公之位,这也是愚弟勘不破身外之物的缘故吧。”刘歆说。

桓谭听二人称赞君平,心中神往不已,说道:“小弟愚钝,没有去蜀郡的平乐山当面请教君平先生,此为终生遗憾。不过,子云君也是淡泊名利,只读圣贤之书,最近又有新作《方言》写成,让晚辈好生佩服!”扬雄多年来一直在收集各地方言,完成了《輶轩使者绝代语释别国方言》一书,也称为《方言》。

扬雄解释说道:“周朝到秦朝时期,每年八月朝廷都要派遣‘輶轩使者’,乘坐轻便的小车前往各地收集方言,并记录整理,归档于朝廷书库。只可惜这些方言后来毁于秦火,幸好在巴蜀地区还残存了部分。当年我在蜀郡时,君平先生曾记录了数千条方言。我另外有位老师林闾翁孺,生前就喜欢收集各地方言,还写成了手稿。林闾翁孺去世时,没有传下后人,其妻改嫁他人时,把翁孺先生的方言遗稿赠送于我,因此我不过是依据此稿继续完成了翁孺的遗愿而已。有人说《方言》是‘悬诸日月不刊之书’,那是过誉了。”

三人其实都是当世的大才子,彼此惺惺相惜。酒喝到高兴处,刘歆望着扬雄,似有话要说,但又嗫嚅着不好开口。过了好一会儿,刘歆才试着说道:“子云兄,愚弟有一事相求,肯否赏脸?”扬雄觉得奇怪,因为刘歆从来没有这样求过自己,于是望着刘歆,等他说下去。

刘歆说道:“此事也是受人所托,愚弟很不好开口,可是又不得不说呀。”

桓谭听得着急,说道:“子骏君有什么事就说吧!晚生也受些教益。”他以为是请教学识方面的事,因为有关朝政的事,扬雄不会涉足。

“两位都是我子骏的挚友了,先问一问你们:当今天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桓谭说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当今豪杰,济世奇才。”

“看来君山小弟对天子的评价很高呀,可是还不是最高,至少没有称他为当今的圣贤周公。”刘歆笑道。

“周公辅佐成王,功成之后最后实现了自己的承诺,还政于成王,永远不忘臣子的本分。巨君则有所不同,先是再三谦虚辞让,多次发誓将要还政给孺子帝,最后的结果却是以新代汉,变成了真龙天子,因此他和周公相比,还是有本质的不同。”桓谭说。

“最近我一直担心的就是此事。虽然说天子以汉高祖禅让给王氏为由,成了真龙天子,可是这些都是天降祥瑞、符命得来的结果……”刘歆说。

扬雄终于开口说道:“楚国屈原君那句‘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让人记忆深刻!我虽然两耳不闻朝政事,可是也关心天下百姓疾苦。说到对君主的评判,愚以为无论是通过禅让得位,还是符命得位,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他能否真正关心天下百姓疾苦。”

桓谭拍手说道:“子云君说得太好了,让人耳目一新。”

“吾父说过,天下不是一个姓氏的天下,而是有德者居之。那么,子云兄觉得天子是否是真正关心百姓疾苦的那个有德之人?”刘歆问道。

“大汉遭遇‘三七’之厄,吾师君平先生生前早有预言,并且还推测过王氏必将弄权得位。既然如此,只要他能够顺应天意,做些让天下公平、有益于百姓的事情,仍然是值得称赞的。”扬雄想起几年前王莽身为安汉公、宰衡的时候,他曾经从北阙入宫,朝阙下人山人海,挤满了儒生、官吏、市民,满耳听到的都是赞颂的声音,又道:“得人心者得天下,失人心者也将失天下。汉室衰微,朝政昏乱,人心不再思汉,天下归心于王氏。不过,天子如果不能真正除旧布新,让万民受益,恐怕也长久不了呀。”

刘歆这时转到了正题,委婉地说道:“而今眼下,天子正在改革朝政。子云兄文才盖世,赋文堪称当代的司马相如,愚弟有一个不情之请,想委屈子云兄一下,为大新创作一篇赋文,以助天子除旧布新,造福于天下百姓。”此话一出,桓谭吃了一惊,因为他最了解扬雄,知道扬雄不是那种屈从于权势、阿谀奉承的文人,于是举酒说道:“来来来,喝酒喝酒!”

刘歆见扬雄沉吟不语,又道:“愚弟知道子云兄甘居清贫,不想阿附权势。可是巨君兄以前是咱们的老友,现在位居天子大位,肩负万民众望……”

桓谭提醒说道:“子骏君,为天子歌功颂德,是否会毁了子云君的一世清誉?眼下大新全面革新朝政,天下颂声不断,可是有些举措完全是恢复古制,不接地气,老百姓反应并不太好。一旦新政失败,人心又会重归大汉,这不是让子云兄留下千古骂名吗?”桓谭最见不得图谶符命之说,而王莽大都靠的是这些符命一步步登上天子大位的。

“来,喝酒吧!”扬雄说着,满满一碗酒又倒进肚里,两人也跟着喝了下去。扬雄幽幽地说道:“吾师君平先生生前还有一个预言,说是王氏得位难以长久,将来汉家宗室会出现中兴之主,这宗室的名字叫……”

桓谭连忙问道:“子云君,那宗室叫什么名字?”

“刘秀。”扬雄轻声说道。刘歆大吃一惊,因为他已经改名为刘秀,扬雄笑道:“这个刘秀崛起的地望在南阳郡界,不是说的子骏兄。”

桓谭说道:“太神奇了!君平先生连身后的事都预测到了,真是神人呀!这么看来,大新必会短命,子云君更不能为天子写什么赋文了。”刘歆心中有些难过,因为他一直看不惯大汉的衰世,希望王莽能够振兴天下,因此为王莽改制殚尽心思。而且,他把女儿也嫁给了王莽的幼子王临,和王莽结成了姻亲之家。

“子骏兄,我答应你的请托了。”扬雄笑道。这让刘歆和桓谭又吃了一惊,两人望着扬雄半晌说不出话来。扬雄又道:“你我都处在一个非常的世道,朝代更替,江山易主,天下本来应当出现大乱的局面,可是大新的建立至少有一点可以让我们感到欣慰,这就是没有出现战乱四起、群雄争霸、百姓生灵涂炭的可怕局面,这比起暴虐的秦朝来说,确实是好了太多了。”刘歆和桓谭听得频频点头。

桓谭感叹地说道:“子云君的见解确实与众不同呀。”

“金钱于我如粪土,富贵于我如浮云,我扬子云的诗赋从来就是用来讽谏君主、倡导正义的,从来就没有歌功颂德、阿附权势之意……子骏兄,我之所以答应写此赋文,是想把本朝和秦朝做一个比较,也是为天下众生着想,希望天子多做些除旧布新的好事。”扬雄认为,大新比起暴虐如虎狼的秦朝好了许多,秦朝靠着杀戮和战争统一了天下,实现了改朝换代,可是坑杀了六国的无数兵士和百姓,焚烧了春秋战国除法家以外的诸子百家学说。大新却是通过改革旧有的制度,借用符命来赢取了人心,和平地取代了大汉。至少到五威将帅出使四方为止,还没有出现过像秦朝一样的暴虐和乱政,他准备创作的赋文,也是写到五威将帅为止。

扬雄的话,让两位好友感慨不已,三人又尽兴而酌。

桓谭说道:“这么说来,他真的是真龙在天了?”

扬雄悠悠地说道:“世上本无龙,虺要修炼五百年才化为蛟,蛟要修炼千年才化为龙。屈原君《楚辞·大招》中有‘王虺’,即为大蛇巨蟒。而这蟒蛇要修炼出麟才能化身为蛟龙,再修炼出角而变成真龙。”刘歆和桓谭听得似懂非懂。不过扬雄自己很清楚,王莽在他的心中还不是真龙天子,而是带麟的巨蟒腾空而起,还需要千年的修炼。

京城常安,匈奴右贤王舆跟随五威将帅到达后,在朝廷安排的官邸住了一段时间了,他一直等着天子王莽的回复。临行时,大单于知还不清楚汉朝故印已经被击碎了,曾经交给王骏一封信,要他转呈王莽,请求归还汉朝印玺。结果右贤王舆左等右等,一直不见结果,只得把情况飞传匈奴王庭。

大单于知得到消息,对新朝暗怀不满,再加上五威将帅干预乌桓人质一事,更是恨上加恨,于是派遣右大且蒲呼卢訾等十多位将领率兵万余骑,以护送乌桓人回国为由,勒兵新朝的朔方郡边塞,时时入侵扰边,杀害守边官吏,抢夺百姓,与新朝不睦。从此以后,北方匈奴不断扰边,朔方郡连连吃紧,又引起了西域诸国的连锁反应。西汉末年,朝廷对西域诸国许多事情处置不当,加上西路五威将帅出使西域时,强迫诸国国王换取汉印,把诸国国王改称为“侯”,更引起各国的不满。

匈奴和汉朝的前嫌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汉平帝元始年间,王莽秉政于汉朝时,朝廷的西域都护府位于西域的乌垒(今新疆轮台附近),西域诸国中的车师国和匈奴接壤。车师国的去胡来王名叫唐兜,和相邻的赤水羌人多次发生冲突,唐兜难以取胜,曾经向西域都护但钦告急。可是这但钦反应迟缓,没有及时前往援救,让唐兜心生怨恨,情急之下想扼守玉门关,玉门关守将却不让进入,只得率领自己的妻子儿女以及千余部下逃往匈奴,表示愿意臣属匈奴。汉朝派遣中郎将王昌等人出使匈奴,告知单于:西域早已内属中国,不能接受去胡来王唐兜归顺匈奴。匈奴单于不敢得罪大汉,向汉使王昌谢罪,把唐兜交付给汉使处置。王莽又派遣中郎王萌,守候在西域的恶都奴边界上。单于派使者把唐兜以及投降匈奴的车师国后王姑句等人送还时,请求大汉免去唐兜、姑句的罪过。汉使奏报朝廷后,王莽不理会单于的说情,下诏召集西域诸国国王,把唐兜和姑句当众斩首示众。

公元10年夏天,寿成室王路堂中,王莽正在焦虑怎样处理西域诸国的事。尚书官传来密报,说是西域诸国因对换取印章一事不满,暗怀叛意。王莽想在朝中找一位能干的大臣巡行西域,此时他想到了更始将军甄丰。其实甄丰是文职大臣,并不是带兵打仗的将才,自从王莽在孺子帝时居摄皇帝位后,就明显感觉到甄丰和他日渐疏远,两人的关系从以前的挚友渐渐地变成了上下级关系。王莽创立大新,当了真龙天子,主要依靠的不是甄丰的智慧,而是哀章、崔发等人的符命。如果说过去甄丰是一根称手的“拐杖”,现在的王莽感到已经可以扔掉这根拐杖了,因此只给甄丰任了个更始将军,许多朝政大事都没有让他参与。

王莽居摄皇帝位后,甄丰有些摸不透王莽的内心变化。两人年轻时的追求是要振兴朝政,挽救汉运,因此他一步步帮助王莽登上了权力的顶峰。可是一旦发现王莽有了更多的想法,甄丰产生了一丝恐惧,也主动疏远了昔日的挚友。现在甄丰被任命为更始将军,他清楚自己虽然位居上公,其实已经是处于“文才武用”的尴尬境地。现在,王莽又拜任他为“右伯”,出巡西域诸国,个中的滋味只有自己才知道。

广新公甄丰位居新朝的上公,由上公出巡西域,还是让西域诸国感受到了压力。车师国后王须置离得到消息后,把车师国的右将股鞮、左将尸泥支召来商议说道:“听说朝廷任命甄公为右伯,即将出使西域。按照过去的常例,我等不仅要拿出牛羊谷草献给使者,还要为使者带路,提供翻译。前次五威将经过车师国时,我车师已经竭尽财力,致使府库匮乏,当时礼物都未能备齐。现在朝廷的右伯又要来了,会让车师国更加贫困,恐怕会因礼数不周而得罪甄公,你二人认为如何是好?”

左将尸泥支建议说道:“臣等听说匈奴国不害怕大新,早已陈兵塞下。大新既然不能保佑我车师国安定,大王不如暂往匈奴避难。”

右将股鞮也说道:“大汉时王莽专权朝政,我车师国后王姑句和去胡来王唐兜惨遭斩首。现在又听说王莽篡权夺位,另立为天子,可见王莽这人毫无信义,喜欢动用杀伐来立威,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眼下王氏建立了大新,野心自然不小,难以相处。我车师国如对甄公礼数不周,这次恐怕难以保全啊!”

车师国后王须置离叹道:“我车师国臣服于大汉,为的是大汉能够保护我小国平安,谁知现在大新初立,就将西域诸国的王印统统改为侯印,这也还罢了,听说匈奴单于的印玺竟也被改为印章,大单于岂能咽得下这口窝囊气?大新如不能庇佑我车师的安全,咱们与其缚手就戮,还不如逃往匈奴,暂避大难。”

车师国君臣商议一番,一致赞同逃到匈奴避难。谁知众人秘密商议之时,已有朝廷的内线得到了消息,很快就把情报传给了新朝的戊己校尉刀护。刀护立即把车师后王须置离召来审问,须置离被迫招出了实情。刀护把须置离关押起来,套上了枷锁,准备派兵押往西域都护但钦所在的埒娄城。临行之前,车师国百姓见后王被套上刑械,料想其难以生还,数千族人走出城门,悲哭相送,哀声震天动地。刀护的属下戊己校尉史陈良、终带二人被悲声所感,心有不忍,劝刀护不宜做得过分,以免激起反叛,刀护不听劝告,仍然把须置离押到埒娄城。

埒娄城(今新疆库尔勒)建于汉宣帝神爵年间,是朝廷派驻西域的最高军政机构西域都护府的所在,须置离被押送到这里后,果然被都护但钦斩首示众。车师国的辅国侯狐兰支为须置离的兄长,听到须置离被斩的消息后,立即带领两千余车师人,驱赶着牛马等畜产,举国逃往匈奴。

匈奴大单于知见车师国来降,喜之不尽,把两千余车师人全部接纳下来。狐兰支向大单于哭诉其兄被杀经过,表示愿臣属于匈奴。单于知说道:“大新屡屡使诈,言而无信,无端更换印文,欺侮我等。我夷狄之国理当齐心抗衡,不能示弱。”说罢,立即下令派遣一支兵马,交由狐兰支率领,出击车师国,与驻守车师的大新军队展开激战。结果,车师后城国的后城长被杀死,西域都护司马被击伤。狐兰支速战速决,抢得一些财产后又返回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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