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姝儿迟迟不说话,司徒翊忙收回自己的思绪,问:“琴棋书画,你想学哪个?”
姝儿被他这么一问,有些懵,怎么来到齐国,也要和琴棋书画扯上关系,她还哪个都不想学。
司徒翊见她不说话,便自作主张帮她筛选:“你字其实写的还可以,书法就免了,画画嘛我看过你大学里做的一些画,显然也没什么天分,还是围棋吧,你下棋的水平实在不怎么样,可以提高一下,你武功太低,我建议你每日多花点时间练一练你家传的内功,这样你日后不论是行走江湖,还是想要逃离这个皇宫,对你都有帮助。”
“你说的很有道理,那就这样吧,以后每天半个时辰围棋,半个时辰练内力...不,一个时辰练内力。”既然走不掉,不如安心的在齐皇宫把内功练好,顺便精进一下棋艺。
司徒翊看着姝儿笑;“好,那以后我每天都来。”
姝儿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反正不让你来你也是会来的。
说是一天一个时辰练内功,姝儿白天无聊时也会打坐练功,晚上司徒翊准时入宫与她下棋聊天,与司徒翊这样的高手对敌,从实践中学习,再由他细心讲解,姝儿进步很快。
下了几天棋,姝儿便觉得无聊了,心血来潮,想要重新学弹古琴,指法项辰教过她,但是那些古琴琴谱看得她头疼,她直接问司徒翊:“你能把那些宫,商,角,徽,羽直接给我对应Do,Re,Mi,Fa,Sol,La吗?”
司徒翊无语,只能将宫,商,角,徽,羽再加上变宫,变徽,对应的1234567的简谱写出来,标注在乐谱上。
这样一来,古琴的学习也简单一些了,但琴是靠练的,白天姝儿忙着练功没时间练琴,所以晚上司徒翊走之后,她便专心的练琴,日复一日,进步倒也不小。
有一次,姚闵携柔妃来看她,见她正在专心的修炼心法,很是欣慰,还对柔妃说:“你二哥武功修为不错,有时间让他和这丫头切磋一下。”
柔妃温婉的应了,回头就与兄长说了此事,于是司徒翊白天也会找些时间入宫,与她切磋一下剑法,司徒翊发现,姝儿所使的剑法确实极其精妙,但她内功修为却与剑法不匹配
他与她过过几招,她的内功修为似乎有些与众不同,不是寻常的修炼法门。
“听说这些天白天你都在专心修炼内功,可你修炼的内功似乎很与众不同,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玄天心法?”一天晚上,司徒翊在教导晚姝儿围棋和古琴之后,问。
“我家世代相传的除了玄天心法还能有什么。”姝儿专心的看着琴谱,发现练琴和练功一样,都是要日积月累,勤修苦练。
司徒翊笑道:“你要是早些年这般勤奋练武,今日就不会如此被动了?”
姝儿看着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灰心丧气地道:“我以前以为赵家有千军万马供我驱使,府里的那些门客也是武功高强,我根本不用练武,本来想着来了邺城,至少有你护着,武功差一点也没事,谁能想到,我运气这么好,硬是被姚闵认作义女,不过我应该庆幸他只是要我做他的女儿,而不是要纳我做他的妃子,不然我真要抹脖子了,如今逃也逃不出去,只能先混着,反正他认他的,我才没把他当我义父。”
“我原本觉得你被姚闵强留在宫里是件麻烦事,却没想到因祸得福,竟能让你反省自身,好好练武!”司徒翊问。
“我反省自身,也不全是因为被刘闵扣留了下来,我之前还被你大师兄劫走过,还有独孤静也把我弄晕过,江湖险恶啊,我的武功确实太弱了一些。”
“你武功不弱,我与你拆招,发现你剑法之精妙世所罕见,只是内力修为不够。”司徒翊鼓励道。
姝儿想了想,看着司徒翊,一脸疑惑地道:“确实,我爹娘也说,我的武功虽然称不上绝顶高手,但绝对不弱,但我的剑每次都被你轻松击落?对了,你为何会拜在天池双鹰门下?”
“我娘亲的部族与他们有些渊源,娘亲被迫害至死之后,我爹就将我送上了天山学艺。。”司徒翊道:“我当时一心想着为母报仇,所以对武学一道也是刻苦修炼过的。”
姝儿幽幽地道:“谁能想到,名震天下的司徒大将军,竟与谭栎是师兄弟!”
“他虽是我师兄,不过早在我拜入师门之前,就已经被逐出师门了。”司徒翊道:“我师父师师娘虽不是名门正派,但也并非奸邪之人,知道师兄在江湖所做所为之后,本来是要清理门户的,但师兄毕竟是他们一手抚养长大的,不忍杀之,便将其逐出师门。”
姝儿再也看不进琴谱:“你知道谭栎善易容之术吗?”
司徒翊犹豫了一瞬,才道:“我不知谭栎是否善易容,但易容之术是我师母的看家本领,我也学过一些皮毛。”
姝儿恍然道:“所以你早已看出秋菊就是独孤静,只是一直不拆穿?”
“没看出来,我只是觉得这事肯定与你有关。”司徒翊目光犹疑盯着姝儿:“你是怎么会易容之术的?”
姝儿很随意的从一叠琴谱中抽出一本书,递给司徒翊:“你师兄谭栎给我的,我也只学了一点皮毛。”
“你怎会与他认识?他又怎么会把这个给你?”司徒翊不解地问。
姝儿含糊地笑:“此事说来话长,反正我闯荡江湖的时候遇到过你师兄,他在我手里吃了点亏,被我逼着交出了易容术。”
“我师兄武功不在我之下,他如何会在你手上吃亏?”
“他武功是高,可惜色迷心窍,想要掳劫本姑娘,所以我就给他下了点药。”
“什么药?”
姝儿笑:“和伟哥相反的药。”
司徒翊:“......”
一日,姝儿睡完午觉在院子里练剑,见殿门外一波波的宫女太监端着红色绸缎包裹的礼盒从她宫苑门口匆匆而过,她好奇,就走出笑荷殿去看,正巧看见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下,姚玄轻挽着独孤静的肩膀,两人笑语晏晏的从远处宫道缓缓走来。
姝儿见他们两人举止亲密,宛若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妻,不对,算着时间,他们两人本就是新婚燕尔!
姚玄先看见姝儿,怔了一怔,待反应过来之后,搂着新婚的独孤静,一起走了过去:“早就听闻父皇收了一个民间女子为义女,视若掌珠,原来是你。”
姝儿忙福了福身,对姚玄问安:“代王安好。”
独孤静淡淡地瞥了眼姝儿,对姚玄道:“王爷难得入宫一趟,不如去探望一下太子,你们兄弟和睦,父皇才会高兴。”
姚玄深深地看了眼姝儿,转头对独孤静柔笑道:“静儿说的是,本王许久没与大哥喝茶下棋了,我这就去东宫探望大哥,你们姐妹聊完之后,你派人来东宫通报一声,我再来接你。”
独孤静温温柔柔的道了一声好,姝儿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姚玄走后,独孤静歪着脑袋问姝儿:“妹妹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她这一声妹妹,让姝儿心头一震,连忙将她请了进去。
独孤静随意地找了一个石凳落座,待宫女上完茶之后,姝儿将她们全都遣了出去,看着独孤静悠然喝茶的模样,她心底竟涌出一丝痛意:“你与姚玄,不像是假夫妻。”
独孤静转着手里的茶碗,唇角露出一丝冷笑:“嫁都嫁了,如何还能做假夫妻。”
姝儿沉默着没有说话,独孤静喝完杯中的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悠悠地道:“成婚当晚,姚玄便将我的身世如实告之了,今日进宫拜见父皇,我央着父皇告诉我,我和你,究竟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姝儿恍然:“所以,你比我先出生?”
独孤静先是点点头,又叹气道:“也不知哪个巫婆占卜的,竟说我是那个恶的,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林家灭门,我逃过一劫,还能以独孤静的身份,无忧无虑的活了这么些年。”
独孤静同情地看了眼姝儿:“姚玄说,这些年,你一直都活在深山里,想来日子也不好过吧?”
姝儿意外地看了独孤静一眼,姚玄竟没有将她的身世告之,难道是姚闵怕赵睿之女的身份会将她置于险境,所以不让姚玄说?
独孤静见姝儿怔愣了半晌,幽幽地道:“我原来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不幸的人,我与师兄从小一起长大,我小时候,他明明很喜欢我,却突然变了心,喜欢上了含笑公主,”不论我怎么哭闹,他都不再理我,我明明不喜欢姚玄,却被强迫嫁他为妾,不过,他待我倒是真的好。”
姝儿见独孤静忽然露出娇羞之色,又想起当日被劫到太守府上,姚玄见了她,也是嘴巴甜甜,一副风流不羁的模样,渣是渣了点,但确实还挺讨女孩子喜欢的,尤其是独孤静这种,自幼就被保护的很好的女孩子。
“父皇说我在这世间的亲人不多,希望我们姐妹能够相互扶持,我本来是不喜欢你的,不过看在你曾帮过我的份上,我认你这个妹妹,日后你若有了难处,可找人通知我,我定出手相帮。”独孤静豪迈地道。
姝儿与独孤静这般面对面坐着,便如同揽镜自照,她笑笑:“我能处理好自己的事,倒是你,我听说代王的正妻段氏与你阿爹的部族是世仇,你一个人在代王府,还是要想好如何自保。”
独孤静满不在乎地道:“那个又丑又老的女人,我才不将她放在眼里。”
姝儿道:“王府后院之争,向来也是凶险的,你还是小心一些。”
独孤静冷冷一笑:“那些把握不住丈夫心的女人才需要小心。”
独孤静坐了一会儿便走了,没多久,司徒翊来了,见姝儿坐在院子里发呆,关切地问:“怎么了?”
姝儿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身体发冷,脑袋晕晕乎乎的:“今日独孤静和姚玄进宫见姚...父皇,路过笑荷殿,我便与她浅谈了几句。”
司徒翊笑道:“怎么,事情未如你意料的发展,心里觉得失落?”
姝儿冷冷地瞪着眼司徒翊,司徒翊唇角笑意更深:“你先把她藏起来,不是为了让她顺利逃婚,而是为了让我们大动干戈的去找,你的目的,是想要以这种方式让林立察觉,独孤静被抓来了京城。你算着时间,觉得林立应该收到消息了,所以又把独孤静给放了回去,你觉得林立一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独孤静嫁给姚玄,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去阻止。”
司徒翊道:“当然,为了以防万一,你还给了独孤静一些防身的药丸,想着即便林立赶不上婚礼,拖个一两个月,也能将她救出,不得不说,你对这个妹妹,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姝儿咳嗽一声,道:“姐姐。”
司徒翊意外道:“姐姐?她比你早出生?”
“差几分钟而已!”
“怎么?是林立没来救她,你心里觉得失落,还是见她与姚玄甜蜜恩爱的模样,为她难受?”
姝儿惋惜:“她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刁蛮任性的独孤静,更像是我以前看过的那些深宫剧里的女子?”
司徒翊摇摇头:“她没变,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女子,她很聪明,也有很多小心思,知道在什么人面前,该变成什么样,她若是蠢笨的,你就不会被她迷晕掳走了。 ”
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她见到的独孤静一直都是在独孤雁和司徒翊保护下的她,看似娇纵任性,但实则心思深藏,极会为自己争取利益。
司徒翊冷笑道:“至于林立,他最近应该很忙,暂时顾不上你们姐妹二人!”
姝儿对林立并无太多父女之情,虽然对他没能赶来救独孤静有小小的失望,但也就只是小小的失望而已,她根本就不在意他在忙些什么,便也没有细细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