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是一时冲动。”司徒翊回答的非常爽快:“我不知夏颜是怎么想的,但我是蓄谋已久。”
姝儿一拍桌子,指着房门:“滚出去!”
司徒翊轻笑着握住了她的手:“别激动,你听我把话说完。”
姝儿一手托着腮,一手敲着桌子,气鼓鼓地道:“你说。”
司徒翊想了想,道:“夏颜和我是高中同学,我们高中就在一起了,然后又考了同一所大学,再后来,我们又决定一起读研,当年我想考北大,但是她却想考复旦金融,她想来上海,我们曾为此发生争执,最后我还是妥协了,和她一起来了上海。”
“不得不说,上海确实是一个花花世界,有钱人多的你难以想象,富家子弟也比比皆是,夏颜来了上海没多久,就和他们班上一个富二代在一起了。”
姝儿蹙眉:“你就这么被甩了?”
司徒翊摇头:“没被甩,只是被绿了!”
姝儿恍然:“她脚踏两条船!”
司徒翊道:“她因为长得漂亮,在金融系小有名气,再加上她新交的那个男朋友为了她可谓是挥金如土,所以我当时虽然和她不在一个校区,但我也很快就知道了。”
“然后你们就分手了?”
“我很生气,我就想着我一定要报复她,然后我就在文艺汇演上遇到了你。”
姝儿定定地看着司徒翊,过了好一会儿,才压抑住内心的怒火。
司徒翊却沉浸在那段岁月中,完全没理会姝儿难堪的脸色:“你长得是真漂亮,我当时就琢磨着,要是能把你追到手,一定能气死夏颜。”
“你给我滚出去!”
“我本来想着像你这样的大美女,一定极其高傲难追,我已经做好了死缠烂打,当牛做马的准备了,却没想到,你一点都不难追,早上给你买点早饭,下雨天给你送把伞,图书馆帮你占个位置,你就答应我了。”
姝儿怒极反笑了:“那你得感谢你爸妈,把你生的这么帅,白吃白喝还能白漂你这张脸,我为什么不答应。”
司徒翊点头:“确实,我这张脸是个优势。不过我以前倒没发现,你还是一个颜控,项辰那张脸长得倒也不错,这世道能与我平分秋色的男子不多。”
“就许你们男人喜欢漂亮的女人,不许女人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啊,还有,作为一个颜控,我要坦白的告诉你,项辰可比你帅多了,我对他是一见钟情,对你...顶多算是因被爱而爱,不过今天我也算是清醒了,那个‘被爱’也是假的。”
“谁说是假的?我追你是有一些小小的私心,但这不代表我不喜欢你。”
“等等,你追我是为了报复夏颜,那个时候你们还没有分手?”姝儿忽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荒谬。
“不知道算不算分手,反正就是我不联系她,她也不联系我,然后突然有一天,她发了一张你和我在校园里牵手的照片,我也没回。”
“为什么不回?你不是想报复她吗?”
“突然就觉得没有意思了,她没这么重要了,就不想回了。”
姝儿讥讽:“你放下的倒是挺快的。”
司徒翊道:“那倒也没有,工作之后又遇到她,心里还是有些波澜的,尤其后来她和男朋友分手了,又重新向我示好,我心里还是很享受这种感觉的。”
姝儿问:“她不知道我们结婚了?”
司徒翊道:“知道,但是不在乎。”
姝儿生气地道:“因为享受那种感觉,所以你就决定背叛你那位无辜善良可爱又漂亮得不得了的妻子!”
司徒翊脸色也不好看:“我要是没记错,那段时间,我那位无辜善良可爱又漂亮得不得了的妻子总是冷暴力我,我怎么哄都哄不好。”
姝儿看着桌上的烛光,一字一句地道:“我太太,她是小地方出来的,人倒是挺好的,就是无趣的很,也不爱说话,整天省吃俭用抠抠索索的,要知道我们喝那么贵的酒,回来还不知道要怎么啰嗦我,我一想到她那张啰里啰嗦的脸,脑仁就疼,还是叫夏颜吧,我对着她可比对着我太太要舒心得多!”
司徒翊被姝儿的话惊住了,他怔怔地 看着姝儿,喉头滚了几滚,迟迟的没有开口说话。
姝儿却对着烛光,淡淡地道:“这句话就像是烙在了我心里一样,即便跳入轮回转世,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能记得你当时说的每一个字。”
司徒翊深吸一口气:“那天你在家?”
姝儿点点头:“那天我得了肠胃炎就没去医院,想着你工作忙,也没和你说,你回来匆匆拿衣服,我正在浴室,好巧不巧的,你对着电话说的话正好被我听到。”
司徒翊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有些懊恼道:“夏颜在圈子里到处说你是个大美人,说我当年是因为贪恋美色喜新厌旧才和她分手的,我同事知道之后就整日要我把你带出来,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应酬,推脱了好几次,还被大家嘲笑金屋藏娇,我打电话的那天是一个庆功宴,我们公司的一个合伙人也听说了我金屋藏娇的事,要我带你一起去,我当时就想着帮你推掉,故意这么说你的。”
姝儿捂着耳朵,不听他解释:“话全是你说的,谁知道是真是假。”
司徒翊想起以前他们吵架,若是吵到最后她不占理了,她就喜欢用手捂着耳朵,一副无赖又娇憨的模样,让他又恨又爱,最后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司徒翊握住姝儿的手腕,强将她转到自己面前:“我做事从来不喜欢拖泥带水,我若真对夏颜余情未了,一定坦白告诉你,你又不是那种会撒泼耍赖,死缠烂打的人,我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姝儿挣不开司徒翊的手,便用脚去踢他:“你出轨还能这么理直气壮,你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司徒翊硬生生受了她几脚,柔声哄道:“我就是想报复夏颜,我原本只想逗弄逗弄她,但那段日子你老是冷着我,我就想着顺便也气一气你,所以就和她...”
姝儿忽然冷静了下来,她探究地看着司徒翊:“我突然发现你这个人的报复心理很强,特别记仇。”
司徒翊坦然承认:“我是记仇,但我也记恩,抛弃糟糠之妻这种事,我还做不出来。.”
糟糠之妻...姝儿更不想理他了。
司徒翊紧紧地握着姝儿的手,肃容道:“既然今晚我们把话都说开了,那我也说实话吧,我找了你这么多年,不单单是怕你在这乱世颠沛流离,我还想再娶你做老婆。”
姝儿见司徒翊神情严肃,目光灼灼,心里忽然就闪过一股愧疚之情:“...我...我爱上了项辰...”
姝儿觉得自己的心还是太软了,明明是他出轨在前,他们离婚在后,她爱上项辰在更后面,怎么被这家伙一表白,就变成了她出轨似的。
司徒翊哦了一声,故作不在意地道:“你爱你的,我娶我的,不影响。”
姝儿眯起眼睛,警惕地道:“这不是你的风格啊,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娶你只有麻烦,能有什么好处?”
“那你为什么要娶我?”
“我喜欢。”
“你喜欢麻烦?”
“我喜欢你。”
“喜欢我为何还要和我离婚。”
“是你要离婚的。”
“我要离婚你就离吗?”
“正好那个时候我也想再买套房子。”
“看吧,果然是有目的的!”姝儿不等司徒翊回答,起身走到床榻边,背对着司徒翊道:“我要睡了,你出去吧。”
司徒翊将唇角的笑意紧紧压着:“不要我留下来陪你睡了?”
姝儿辨不清自己心底究竟是喜是怒,只能赶他走:“你出去!”
司徒翊不想将她逼得太紧,起身离开,出门前轻轻咳嗽了一声:“我就住你隔壁的屋子,你若是害怕,随时叫我。”
“出去!”姝儿似是听不得他说这些话,捂着耳朵跺着脚道。
司徒翊不再说什么,施施然的走了出去,姝儿见他出去,赶紧跑过来将门栓插好,似是唯恐司徒翊去而复返。
“别想太多了,明天我们还要赶去濮阳救人,好好睡一觉。”司徒翊隔着木门,轻声叮嘱她。
姝儿却全然没了睡觉的心思,自从项辰在悬崖上选择对她放手的那一刻,她的心就空了,那种空洞感时常揪得她喘不过气来,她需要吃很多东西,做很多事情才能忘记那种窒息感。
算上前世那段失败的婚姻,她已经连续两段感情受挫了,如今实在是无心开启第三段,哪怕是和旧的人。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没多久,天就亮了,院子里传来砍柴烧水的声音,随着柴火燃起,炊烟袅袅,小小的院子忽然就多了几分烟火气。
姝儿不想强逼自己睡觉,正好又觉得有些渴了,便起身去倒水,这才想起昨夜她和司徒翊聊天至深夜,那小子不停的喝水,把水壶里的水都喝光了,她只能穿上外衣,去灶房讨点水喝。
刚出房门,就见司徒翊正与独孤雁说话,两人站在屋檐下,声音很轻,听不真切,独孤雁紧抿着唇,神色凝重,还时不时的摇摇头,似是极不认同司徒翊的话。
“小师妹,你醒了?”元晔打着哈欠道。
姝儿见突然从角落里窜出来的师兄,惊了:“师兄,你...你昨晚不会就睡这儿吧?”
元晔揉着肩膀,转着脖子,瞥了眼不远处的司徒翊,僵笑道:“我在门外守着,心里踏实一点。”
司徒翊和独孤雁走了过来,司徒翊神色疲惫:“既然醒了,用了早膳,我们就出发吧。”
姝儿点点头,元晔将姝儿拉至一旁,小声问:“你想好了?要和他去濮阳救治瘟疫?”
姝儿蹙眉:“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濮阳?哦...你偷听我们说话。”
元晔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我...没偷听,我就坐在屋顶,是你们自己说话的声音太大了。”
司徒翊不予与他计较,转头对独孤雁道:“我要去濮阳办一件要事,你带着静儿先回去。”
独孤雁摇摇头:“阿爹现正在气头上,现在回去,犬戎哥哥一定会被阿爹打个半死,不如我们随你一起去濮阳,待过一段时日,阿爹的气消了,我们再回去。”
司徒翊知她始终不愿意独孤静嫁给姚玄,想着此去濮阳,他们确实也需要一些帮手,便道:“濮阳城如今瘟疫蔓延,你们若不怕被传染,便跟着吧。”
独孤雁喜形于色:“不怕,我们鲜卑人从小骑马牧羊,身子都壮得很。”
司徒翊指着姝儿道:“这位林姑娘是我花了大价钱从长安请来救治瘟疫的大夫,你们若要跟着我们去濮阳,便得依着林姑娘的吩咐行事,不得造次,尤其是静儿,若再敢对林姑娘无礼,我立刻便派人将她送回。”
独孤雁意外地看了姝儿一眼,客客气气地道:“都怪我没有管教好妹妹,害得林姑娘受了这么一场惊吓,日后我一定约束好静儿,绝不让她再任性胡闹了,还望林姑娘看在师兄的份上,不要与静儿计较。”
姝儿见独孤雁语气真挚,一脸歉疚,由衷叹道:“你真是个好姐姐。”
司徒翊对独孤雁道:“你让厨房赶紧准备些吃的,然后把静儿叫起来,用了早膳我们就出发。”
独孤雁知司徒翊这是同意她们跟随了,欢天喜地的去了厨房。
司徒翊见姝儿目光虚浮地盯着独孤雁的背影,猜她应该是想起了前世的父母弟弟,咳嗽了一声:“每个人的因缘际会都不相同,你优秀上进,是个好榜样,林图未必就觉得你不是好姐姐。”
元晔问:“林图是谁?”
司徒翊看了姝儿一眼,道:“她前世的弟弟。”
“等等!”元晔恍惚想起了什么,指着姝儿,道:“昨夜我听司徒将军唤你林冉,我还记得你和我说过你有一个朋友,名字叫林冉,她爹娘因为有了弟弟所以不喜欢她了,所以这个林冉就是你自己?”
司徒翊赞道:“你师兄确实很聪明。”
姝儿拍拍元晔肩膀,欣慰道:“谢天谢地,你总算是相信我说的话了。”
其实昨夜他就信了,只是需要一个过程去接受:“师父师娘可知道!”
姝儿道:“我对他们说过我记得前世的事,他们不信,那算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元晔摇头:“我是说师父师娘可知道你与司徒将军的关系?”
姝儿呵呵冷笑:“我和他没有关系!”
元晔用眼角瞥了司徒翊一眼,见他一脸无奈,对他颇为同情,压低嗓门对姝儿道:“人都想娶你了,怎么还没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