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娓娓讲述道:
“多年前,轩辕闯荡武界,被武踏天打成重伤,几乎当场死去,是我恳求道祖花了大力气才吊住他一口气。”
“这口气,只能吊一元会。”
“而且无法通过寻常手段夺舍重生,只能是贴身佩戴之物,与主人心意相通,所以,我们选择了你。”
“洛渊,不要怪朕,从一开始,你就只是一个注定要被夺舍的容器。”
“大劫将至,仙界需要轩辕这样的绝世天骄,才能助朕护佑苍生。”
“不要怪朕,朕也没有办法。”
人皇听到玉帝连说两个不要怪朕,就知道他心里一定也很难受。
毕竟,看着一个孩子从无到有成长起来,也一定是有感情了。
可他无法违背对兄弟的承诺,以及对三界苍生的责任,必须要亲手将这个孩子送上绝路。
“哈哈,哈哈哈……”
洛云听完,又是哭,又是笑。
“所以我的人生,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我生来就是要被人夺舍的?”
“哈哈哈哈……真尼玛离谱啊,两个老逼登,真有你们的,哈哈哈哈……”
玉帝摇摇头,道:“放心,你死之后,我会善待你的家人和东海龙宫,还有你的云琼宗。”
“呸!”
洛云从体内榨出最后一丝力气,运起一口血痰,直接往玉帝脸上吐去。
但却被一层气膜轻易挡住。
玉帝见状,便不再说什么了。
他把星空镇魔塔、神农鼎和伏羲琴扔给人皇,转身离去。
“轩辕,尽快夺舍,我在天庭等你回来。”
…
外界。
东海龙宫。
几个玉虾宫女,正在寝宫为敖九幽梳妆打扮。
镜子里的敖九幽很美。
她脱下了平日里常穿的黑色龙袍,换上大红嫁衣,乌发高盘,插着金簪,妆容典雅而精致,堪称倾界尤物。
“天呐,二公主,您穿上嫁衣也太漂亮了。我看整个三界,也就只有广寒宫的嫦娥仙子和四公主,能与您一较高下了。”
一个玉虾宫女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敖九幽,由衷地赞叹道。
“是啊是啊,姑爷可真是赚到了,恐怕全天下的男人,都羡慕死他了。”另一个也附和道。
敖九幽只是笑笑。
纤眉间始终徘徊着一抹忧虑。
“二公主,放心吧,姑爷和玉帝陛下同行,断然不会有事。”
一个宫女看穿她的心思,娇笑如花道:“我都听龙王爷说了,除非圣人出世,否则整个三界也无人是姑爷和陛下联手之敌!”
“是啊,二公主,您就别皱着眉了,开心点。”
另一个宫女说道:“过几天姑爷就会回来成亲了。”
“希望如此吧……”
敖九幽这般想着。
突然,她心里紧绷的一根弦,慕然断了。
唰!
她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两行清泪如决堤般涌出。
没来由的恐慌,填满了她的心。
“二公主,您怎么了?”
两个宫女吓了一跳,赶忙对视一眼,跟着站起来。
“出事了,一定是他出事了……”
敖九幽急忙跑出寝宫,找到敖广。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许多宾客前来参加婚宴。
由于火云宫突然出世,敖广都来不及宣布婚宴延时,只好先办一场,日后再补办。
此刻,见新娘子连红盖头都没盖,就这么跑了出来,宾客们都很惊讶。
“父王……洛渊出事了!”
“我心里好慌,一定是他出事了!”
敖九幽抓住敖广的手,泪水止不住横流。
敖广慌了。
他很少见二女儿哭过,更没见她这么怕过,心知肯定是出事了。
于是,他赶忙对身边的荒哮狱道:“老荒,你能联系上洛渊吗?”
“我试试!”
荒哮狱闭上眼睛,通过心灵沟通,试图联系洛云。
他虽然认了敖广为主,但本质上,还是听从洛云的命令。
良久,荒哮狱睁眼摇头,“主公那边没有任何回应……”
“怎会如此?”
敖广眉头紧锁。
“父王,现在怎么办?”
敖九幽慌了。
人在慌张无措的时候,首先会想到求助父母。
“别慌,女儿!”
敖广按忙安慰道:“说不定洛渊是进了一处秘境,导致与外界断了联系,像火云圣宫这种地方,别说仙网和心灵沟通,连天机被蒙蔽都很正常。”
“可……可是我好担心他!我心里好慌!”
敖九幽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要是知道火云圣宫在哪里,早就已经赶过去了。
“洛渊是和陛下、哪吒和敖丙一起去的,走,咱们去天庭等!”
…
北海。
火云圣宫。
洛云奄奄一息地躺在人皇面前。
不知为何,他对这位人皇,没有那么强烈的恨意。
反倒是玉帝昊天,骗了他这么多年,他简直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因为他真的把玉帝当成了兄弟!
这种背叛的感觉,比万箭穿心还痛!
“孩子,你还有什么遗言么?”人皇盘膝坐地,静静地问道。
“你要怎么才肯放了我?”洛云直截了当地问道。
“如果有别的办法,能使我重焕新生,哪怕只有一丝渺茫的机会,我也不想这样。”
人皇摇头叹息。
“可惜,没有。”
“武踏天那一拳,打断了我百世生机。”
“他的拳意,至今还残存在我体内,没日没夜地折磨我。”
“我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是昊天,他在紫霄宫前跪了十年,才从道祖处求得此法,我岂能辜负他。”
“你放心,你走后,我和昊天一定会善待你的父母道侣。”
听到这,洛云终于绝望地闭上双眼。
他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死定了。
第二元神金不换亡于东王公手下,他只剩下这一具本尊,断无转世的希望。
人皇不再言语,命侍女素问为他护法,开始夺舍。
这是洛云第一次尝到被人抽魂炼魄的滋味儿。
当人皇的五根手指搭在他头顶上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脑髓都要被吸出来了。
刹那间,他这一世的经历像电影倒放般,一一从面前闪过。
人皇看见这些,也不由感慨他这佩剑一生经历之丰富。
可看着看着,他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