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依旧没有进山洞，而是找来一位老者。
苏航眸光一凝，他可以确定这是个人类，一个没有觉醒的普通人类。
而且，他之前见过这个人，是寨子里的杂役，平时总是低着头干活，不知道是哑巴，还是话少。
总之，苏航没听见他跟任何人说过话。
他手上拿着一把精致的小药铲，佝偻着背，小心翼翼地把那些药草连根铲起。
每一颗都完完整整，连细小的根须都没伤到，显然精于此道。
浑浊的眼神只有看到那些药草的时候，才会散发出些许光亮。
苏航冲动得想上去问问他，这里还有没有其他人类，他们都是怎么生活的。
可是，生生忍住了。
问了又能怎么样呢？目前根本没有能力把他们安全带离这里。
一旦被凶兽发现端倪，还会害了他们的性命。
不过，苏航还是蹲到他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
“这些药草是你种的？”
老者诧异地看他一眼，轻轻点头。
“你会炼药吗？比如，聚能丹。”
老者迟疑一下，还是点点头
苏航的心思活泛起来，这是个宝啊，如果能为己所用，将是一大助力。
可是，黑袍人会同意他把人带走吗？
苏航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去问问，万一能成呢？
“里面那个老头会炼药？”
“是，他们家世代做药农。这个山寨原本就是他家的。”
不用想也知道，老者家曾经经历过什么。
苏航眼底闪过一抹寒意，随即收敛。
“我想把他带走。”
“行，有他帮忙炼药，或许少主还能快点到达至尊级。”
苏航没想到黑袍人这么轻易就答应。
不过，这也证明他的身份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按道理，凶兽的嗅觉异常灵敏，不应该察觉不出他身上的人味。
难道跟一直吸收灵珠有关？
想不到答案，又不能直接问，让苏杭有些烦躁。
整整忙活了三天，老者才把药园里所有的药草全部处理好，装在密封箱里，整齐地码放在一起。
苏航手一挥，全部收进勋章。
“你愿意跟我走吗？去帮我炼药。”
老者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暗淡下去，垂着头没有任何表示。
“他有个傻孙子，估计是放心不下。”
黑袍人怕苏航生气，急忙上前解释。
“那就一起带上吧。”
黑袍人明显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人把老者的孙子带过来。
男孩看起来十一二岁的样子，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头发蓬乱，目光呆滞，嘴角还留着口水，
见苏航是真带他们爷孙走，老者跪下就磕头，浑浊的眼泪沿着布满褶皱的脸颊滑落。
让苏航一阵心酸。
“走吧。”
返程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但有黑袍人在，并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可入关后，苏航却被留下审查，还惊动了最高长官许牧。
原因当然是老者爷孙俩的来历。
他们没有合法身份，又没有办法解释，怎么在荒野存活到现在的。
而且，苏航也失踪了几个月，这都需要一个合理的说法。
“我受伤昏迷，被这位老伯救回山洞。他们靠洞内的野果，和偶尔猎杀到的凶兽为生。
这位老伯精通药理，我才捡回一条命。
为报救命之恩，我就把他们带回来了。”
苏航的话滴水不漏，许牧无法反驳，但显然没有完全相信。
“请你们去做一下体检。”
苏航欣然接受，从荒野回来都要进行病毒扫描，以免把不明病菌带回来，危害人类。
只不过，这次的体检非常细致，就差没把他们分解了放在显微镜下观察。
体检报告出来得很快，检验员第一时间交到许牧手上。
“许长官，这位老人和孩子受到过强力的精神冲击，一个患了失语症，一个变得痴傻。
除了身体严重营养不良造成的虚弱外，没有任何问题。”
“嗯。”许牧眼底的暗沉似乎少了几分。
“苏航，觉醒者九级，身体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只是……”
许牧眉尖一跳，“只是什么？”
检验员眉头皱得很紧，“只是，他体内有一颗凶兽灵珠。
似乎，很有活力。
这就很奇怪，人类的身体里怎么会有凶兽的灵珠呢？”
许牧的眼神瞬间变得凛厉，“解释一下吧。”
苏航淡定如初，“这颗七彩琉璃珠是第九局零号小队队长洛凡给我的，吸收了之后就一直待在体内，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
提到第九局，许牧的神色郑重了许多。
没有人不知道，最近那位局长大人的手笔，竟然直接把政敌化成了灰。
联邦成立以来，不管大家怎么斗，都仅限于各种文斗，这样直接掀桌子的还是第一人。
可偏偏没人能把他怎么样，谁让人家是联邦唯一一个至尊级巅峰呢。
“我对你说的那个山洞很感兴趣，方便带我们去看看吗？”
“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可以带路，但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为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山洞去冒险？许牧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他爬到今天的位置不容易，可不能随便把小命丢了。
“老师，苏航回来了。”
收到边关的消息，洛凡第一时间去通知谢靖。
谢靖霍地站起来，“你说的是真的？他还活着？有没有受伤？”
“活着是肯定的，好像没受伤吧？不过，他带回来两个人，被边关扣下了。”
“走，去看看。”
谢靖起身就向外走，一边催洛凡把车开快点，一边拨打电话，告知对方苏航回来了。
谢靖和洛凡来得很及时，有关七彩琉璃珠的来历也说清楚了，许牧没有再扣押他们的理由，只好放人。
至于老者和他的傻孙子，根本没人在意他们的去留，普通人在这个世界不配被关注。
谢靖见到苏航全须全尾的，异常兴奋，“走，带你吃好吃的去。”
这……怎么有点怪异？
虽然苏航有些不适，但毕竟是谢靖把他捞出来的，这顿饭必须得吃。
帝都大酒店已经修缮完毕，谢靖定了一个包厢方便说话。
“你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做点小生意。”
谢靖的脸色不太好，洛凡也欲言又止。
老者和傻孙子战战兢兢地扒着碗里的饭，头都不敢抬。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苏航表现得异常轻松，倒让谢靖有点不好开口了。
“其实，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第九局经历了一次大清洗。你如果想回去的话……”
“我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