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新婚夜他连洞房都没踏入,此后更是对你不闻不问,何来一切都好?可与他见过面?”
青鸢低着头,谨小慎微,“不曾。”
太后这才懒懒抬眼看帷幔外乖巧垂首的人,身影倒是绰约,“过来本宫瞧瞧。”
“是。”
挪步过去,有宫女掀开了帷幔。
“抬起头来。”
青鸢慢慢抬头,太后瞥过一眼,嘴角随意勾着的那点笑意消失。
美人青丝垂顺,眉目如画,五官惊绝而细腻,一丝一毫都像被细心打磨过。
太后眯了眯眸子,许久才又勾着两分慵懒的冷笑,“倒确实有几分姿色。”
“你嫡母是本宫的妹妹,本宫自会多关照你,以后多往常清宫走动走动。这偌大京城,常清宫才是你唯一的依靠。想当初你是被许给小小县令的,若非本宫,你哪来今日这雍容显贵。”
青鸢:“臣妾谢太后赐婚,太后大德必铭记于心。”
“嗯,还算乖巧可人。”
大太监赵连端着锦绣托盘而入,“这是太后给王妃的见面礼。”
青鸢看了一眼,眼底微亮,那托盘里堆着的珠宝玉佩熠熠发光,她眼睛都直了。
“王妃。”
她这才反应过来磕头谢恩,“谢太后厚爱。”
刚收下珠宝,太后的声音响起:“一点薄礼而已,以后常给本宫回报厉宸王的消息,还有更多好处给你。”
青鸢微顿,终于明白过来这是收买她监视祁司晏的贿赂。
“愣着做甚?”
青鸢垂首,“可厉宸王并不待见臣妾,想打探有用的消息恐怕不容易。”
太后斜睨她一眼:“本宫将你赐给他是为何?再怎么说你也是他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进门的王妃,机会是人创造的,要懂得利用自身优势,别白白浪费了你那好皮囊。”
“臣妾……省得了,会见机行事的。”
一番说辞目的达到,太后给青鸢赏了些美酒吃食,闲聊数语后便让她退下。
青鸢出了宫门,好巧不巧遇到周辛尘。
“今日去大理寺不见少卿,原来你也进宫了。”
之前见面青鸢都戴了面纱,这还是周辛尘第一次窥见真容。
果真如传言,冰肌玉骨,窈窕美黛,一双流转的桃花眼清亮干净若孩童。
“近日可有进展?这几日你们的人守在那两处都没遇上贼人吗?”
周辛尘摇摇头,“不知是否走漏了风声。”
七日之期只剩最后两晚,明明没什么实质性进展,可这位大理寺少卿脸上并不见多少忧思。
青鸢与扶蓉走着回去,到家边时天还没黑。
只是乌云密布,傍晚云层积压重叠,倒有种山雨欲来的架势。
“让开让开,别挡路!”
身后马蹄声与男人吆喝声快速由远及近,一辆华丽的马车疾驰而来,青鸢拉着扶蓉眼疾手快避开。
刚刚那速度,再晚让开一会儿她们就被撞飞了。
“好没礼貌的人。”
巷子里起了风,车帘子骤然掀起一角,露出车内人烫金黑纹的华丽衣着。
祁司晏听到那声不满的低语,侧眸去看,只看见女人的纤细身影,下一秒狂风止住,车帘严丝合缝。
“王爷,到了。”
收回目光,祁司晏起身下车。
这边的青鸢眼睁睁看着马车停在王府门前,车上下来的男人背影修长挺拔,侧脸轮廓清晰,着一身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好锦缎,腰间佩玉,身边又跟着巽渊……
她好像知道她骂的人是谁了。
果然跟传闻一样,冷漠专横,坐个马车都如此嚣张。
视线里那身影似乎有回头看来的趋势,青鸢眼神一闪,侧了侧身子,“扶蓉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小姐。”
祁司晏侧眸只看到女人的侧脸,身旁巽渊眼尖,“好像是王妃。”
他指责马夫,“驾车注意安全,横冲直撞像什么样子,差点碰到王妃。”
被巽渊一教训,马夫气焰全无,“大人,刚刚那儿是个转弯死角,小的怕一时刹不住才提醒她们让开。”
巽渊:“下次驾车转弯速度缓一些。”
“是。”
“去给王妃赔罪。”
青鸢在原地站了会儿,待余光见那人进了王府她才迈步过去。
刚刚凶巴巴的马夫这会儿低眉顺眼走至她们跟前,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赔了罪。
青鸢没计较,打发他走了才领着扶蓉回兰栖苑。
到的及时,她们一进屋天上便开始落雨。
第二日青鸢起了个大早去查看自己的菜园子,惊喜地发现松松的土壤里冒出了绿油油的小嫩苗,瞧着十分喜人。
“扶蓉,咱们的地里长小菜苗了!”
这是青鸢第一次种地,看见菜苗吐出的嫩芽,欣喜之余又觉着十分有成就感。
地里的菜苗不消多久便可长成,鸡舍的小鸡二十来天就能孵化,春天来了,日子都是越来越有盼头的。
今晚周辛尘要领人在卫尉府和太傅府一带守株待兔,青鸢也打算去凑这个热闹。
穿上便服出门,门房小厮拦住两人,一脸为难。青鸢出面说明是为了协助查案,且是王爷允许的,小厮这才放她们出去。
大理寺与皇城卫的人早已隐匿在暗处,寂寥黑夜,多方势力盘踞,直等贼人现身。
青鸢并未与周辛尘的人一道,兀自找了个视野不错的高楼静坐。
“小姐,离的有点远,你能看清吗?”
“看不清。”
“那咱们来这儿做什么?”
“傻丫头,凑热闹当然得站高些离远些,以免遭受无妄之灾。”青鸢往嘴里塞着蜜饯,徐徐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