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都恨不得替年侧福晋着急。
原本王爷就不爱去后院,现在更是只乐意去钱主子那边,年侧福晋虽说是侧福晋,但进府大半年竟是没机会和王爷独处过……
眼下这般好的时机,要苏培盛说,扑也该扑上去呀。
偏偏侧福晋就矜持的坐在那里,也不先开口,只偶尔绾一下额发,借机悄悄看王爷一眼。
王爷……王爷在发呆。
苏培盛于是也就跟着发起呆来。
嗯,别说,好几天没听钱主子在耳边絮絮叨,他一个太监都快不习惯了,更何况片云舒卷殿还有可爱的四阿哥,见到他就会站好喊一声“苏公公”,每次都让苏培盛心都抖两下,简直太喜欢这个阿哥了。
还有小格格细嫩的哭声,奶里奶气的,有时候还哼哼唧唧,一听就能让人想起小格格那圆嫩的脸蛋儿,苏培盛有次趁人不注意,悄悄戳了一下,果然如他所想,又嫩又滑溜,太可爱了。
哎,他一个阉人都这般想念近在咫尺的片云舒卷殿,更何况王爷呢。
苏培盛走了会儿神,等反应过来时忽然想起跟前还有一位女主子呢。他便悄悄往那边看了一眼,却见年侧福晋刚刚还粉腮含春,这会儿却有些面色发白了。
她似有些踌躇,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模样,甚至几次回看身边的嬷嬷,嬷嬷也有些着急,片刻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弯腰在年侧福晋耳边说了些什么。
年侧福晋一瞬间笑起,她怯怯看了胤禛一眼,轻咳一声,开口道:“王爷,是否该用晚膳了?”
“嗯?”胤禛像是才回过神一般,他微蹙了下眉,没说什么,只看了苏培盛一眼,“嗯。”
苏培盛一个立正,对着胤禛打了个千儿,出去传膳去了。
等到了餐桌旁,胤禛刚坐下,年氏便拆了手上的长指甲,撩起袖摆想帮他盛汤,却被胤禛制止:“有奴才,你坐下。”
年氏微有些惊讶,下意识的又去看她的嬷嬷,那嬷嬷点了点头,年氏还是蹙着眉,却听话的行了一礼:“是。”
这般作态,胤禛实在不喜。他接过苏培盛递过来的粥,只喝了一口,就怔住了。
他侧头看了眼苏培盛,见那奴才笑的跟朵花儿似的,便明白了。
再喝一口,胤禛忍不住露出笑来,他又看了苏培盛一眼:“四阿哥用了吗?”
“奴才问过,片云舒卷殿还未传晚膳。”苏培盛答道。
“嗯。”胤禛喝了两口,又放下碗,他似是想说什么,随后却还是重新端起碗喝了一口,又微微蹙起眉。
年氏坐在一边,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眉眼官司,但看胤禛皱眉,便在嬷嬷的催促下,鼓足勇气问道:“王爷……这粥,可是有哪里不妥?”
“没什么。”胤禛摇头,又喝一口粥,但心里的牵挂却更放不下。
他叹了口气,起身离席:“本王还有要事,先去书房了。”
“王爷——”年氏急急起身想去追,却被苏培盛恭敬的拦下,她回身去看自己嬷嬷,不知所措。
那嬷嬷上前,拉住她的手温和劝道:“王爷常有要事,也是正常,你今日……便歇在这里,反正王爷没说让你回去。”
“嬷嬷……”年氏又羞又气,忍不住流下泪来,她伏在嬷嬷肩膀哭了起来。
那嬷嬷也是心疼万分,本以为嫁给雍亲王为侧福晋是天大的好事,但谁能想到,这都半年多了,还未圆房……
得亏是在热河,若是在京中,被人知晓,还不知道要怎么嘲笑她年家小姐……
嬷嬷病急乱投医:“小姐,前几天二爷不是还来过信吗?小姐不如给二爷回信说一下,好歹在王爷面前,二爷也能说得上话……”
“这般,能行么?”年氏泪眼婆娑,“哥哥还能让王爷喜欢我?”
“见面三分情,小姐又是这般出众,王爷怎会不喜?如今王爷只是还不知道小姐的好罢了……”
那嬷嬷轻声哄了半天,才让年氏止住眼泪。她也吃不下了,让人撤下这一桌子膳食,只是看那粥被端走的时候,到底有些介意,她本想尝一尝,但看了看嬷嬷,没敢说出口。
胤禛没发话,确实无人敢赶年氏,年氏便安安稳稳留了下来,还进了主殿的卧房,在那嬷嬷的伺候下,她洗漱后脱了外衣上了床,陌生的气息和氛围让她很是紧张,她忍不住喊了一声“魏嬷嬷”。
魏嬷嬷正是她从小伺候到大的乳母,在年氏这里比起亲娘也不差什么了。
魏嬷嬷见她害怕,便守在床边,温声细语的安抚她,又与她夸了不少雍亲王的人品,最后哄的年氏眼波流转含羞带怯的,就等胤禛来了。
再说胤禛到了书房,坐在桌前拿起面前的信却有些看不进去。他抬头看了一眼,苏培盛还守在门外,犹豫片刻后,他还未来得及叫苏培盛,就见苏培盛的徒弟跑了过来,点头哈腰的说了什么。
胤禛来了好奇,便坐在原处等着,再一会儿,就见有小太监提着膳食篮子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将其交到苏培盛手上。
苏培盛打开看了看,先让他徒弟拿着,然后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胤禛低声道。
苏培盛满脸堆笑的进来:“王爷,钱主子听说您晚膳用的不香,便让人送了些宵夜过来,您看看……”
“她听说?她如何听说?”胤禛冷笑。
苏培盛“嘭”的一声跪在地上,以头叩地:“是奴才自作主张去告诉了钱主子,王爷,您……您不好好用膳可不行啊!钱主子多次叮嘱奴才,一定要照顾好王爷的身子……”
“哦,她说的话是话,本王说的便不是了?”胤禛淡声道,随后顿了片刻,却又说,“宵夜是什么?”
“回主子,是钱主子和四阿哥最爱吃的牛肉拉面,伴两三样小菜。”苏培盛还跪在地上,“奴才让人去看了,四阿哥今晚吃的就是这个。”
“嗯,摆起来吧。”胤禛叹了口气,忽然又想无奈。
完了,现在他的喜恶,都被这狗奴才摸的准准的。